第12章 示弱

  顧南晴坐下之後，林嬤嬤奉上了茶水，她則用一種打量的目光看著顧衣。


  昔日鋒芒畢露的顧家嫡女如今神色柔和，兩年的時光似乎將她身上的稜角都打磨平。


  這個蠢貨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以前跟她對著乾的時候不見她絲毫退讓，怎麼對上臨氏母女二人竟然委屈求全到這般地步——堂堂顧家嫡女，竟然為自己姨娘的女兒討個名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與顧南月合併稱之為「顧家雙姝」，二人容貌相當，但是顧月的才情遠遠的勝過於她；但是她出身是正室，出身上又壓過了顧月，二人在長安城中的風頭是平分秋色，如今顧月入了族譜，跟她平起平坐，那麼她豈不是永遠被顧月壓一頭！

  偏偏這個罪魁禍首遠遠不知其中的嚴重性，還一臉淡然的吩咐丫鬟給她上茶，她能喝的下才怪！

  「四妹妹你好生的糊塗啊！」顧南晴遠遠沒有顧衣沉得住氣，端著描金瓷碗在那裡細細品茶，顧南晴忍不住開口道。


  顧衣心中暗笑，但是還是一臉無辜的看著顧南晴道：「大姐姐，此話從何說起！」


  顧南晴見顧衣一臉無辜的模樣，也拿捏不准她是真的茫然還是故意跟她裝呢，只好說道：「今日上午你求祖母讓顧月那個賤人入族譜的事情現在在顧家已經傳遍了，這些年來你在顧月手下受了多少委屈，外面人只知道顧國公有庶女而不知有嫡女，此番讓她入了族譜，你今後在府中的日子該怎麼過呢！」


  這話說的處處為顧衣著想，當真是姐妹情深啊，若沒有後面那句話的話——「四妹妹一時糊塗，如今姐姐過來就是為了提點你一句，你還是求了祖母收回早上的話吧。」


  顧衣心中發笑，這顧南晴性格高傲，也非良善之輩。當年也與顧南月爭過後位，到底是棋差一招落得個去番邦和親的下場，一生也算是個笑話。


  只是此時顧衣的面上自然不會流露出來，三分遲疑、兩份猶豫的看著殷切期盼的顧南晴一眼，長長一嘆苦笑一聲道：「大姐姐你當我願意如此么，只是母親走的早，父親又疼著她們，我人微言輕，想要在這顧家求個安生，還不得看著她們母女二人的臉色過日子么。」


  顧衣將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緊接著猶豫的看著顧南晴一眼，道：「我知道大姐姐不喜歡她，但是有一言我要奉勸大姐姐。如今她今非昔比，蘭馨閣比試她奪魁了，不僅僅父親，就連族中人都對她另眼相待，如今她可是與我們平起平坐的嫡女，大姐姐以後行事還是避其鋒芒吧。」


  雖然是勸說的話，但是聽在高傲的顧南晴的耳中無疑是火上澆油，她狠狠的將茶杯擲在桌子上，姣好的面容因為憤怒有幾分扭曲，說道：「你怕她我可不怕，一個庶女妄想著與我平起平坐簡直是痴心妄想！」


  見著顧衣一臉畏畏縮縮的模樣，知道顧衣是沒那個膽量跟老夫人說收回之前的話了。


  摔完杯子后就起身，佩戴的釵環珠翠發出清脆的聲音，冷笑道：「二妹妹還是在端居好好修養吧，顧月那個賤人想要入族譜我才不會讓她如願呢！」


  顧衣連忙起身相送，道：「大姐姐慢走……」


  末了等走到門口，顧衣拉著顧南晴的衣袖小聲說道：「大姐姐若是找祖母，千萬不要將我牽扯了進去……」


  見著顧衣一臉害怕的模樣，無疑更是讓顧南晴火上澆油，頭也補回的離開了。就知道這事指望不上顧衣！


  等顧南晴離開之後顧衣悠哉的吩咐遠書將碎了的茶盞收拾了，哪裡還有之前那般畏畏縮縮的模樣。林嬤嬤笑道：「還是小姐高明，若大小姐插手這件事情可有的那母女兩個人頭疼了。說不定大小姐一鬧，這事就黃了呢……」


  顧衣淡淡的喝了口茶，說道：「這些年顧南晴和顧南月兩個人明裡暗裡鬥了多少回，哪一次是顧南晴佔了便宜的。」


  緊接著，顧衣話鋒一轉，笑道：「不過能給她們母女二人添添賭也好。」


  二人正說著話，外面傳來說話聲，林嬤嬤出去看了一眼。進來的時候林嬤嬤面色凝重的關上門，將手中黃紙包的東西打開。


  不是別的——是一包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