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怒(1)
佟夕笑吟吟的給他點了個贊。
聶修本來就酸氣橫溢, 看到佟夕點贊更是「心如刀割」, 轉而去向傅行知興師問罪:「讓你找個人過一下手,你倒好,給我找個情敵!你還嫌我這複合的難度不夠大是不是!」
傅行知給他發了個笑臉:「要不是這位吳先生,你連擋箭牌男友都算不上呢。」
真是錐心一劍。要不是隔的那麼遠,聶修都想扔個鍋蓋過去。
有了擋箭牌男友, 佟夕再次和吳耀祖碰面時, 就「不經意」的聊幾句「我男友」。吳耀祖的反應特別「平和沉穩」, 絲毫沒有受到打擊的意思,一如既往的和佟夕相處, 時不時的找機會約個飯, 或是發發微信,但也不會很露骨的表達好感。唯一過火的舉動, 就是那天送了一枝玫瑰。
佟夕摸不清這人的路數, 也就不去琢磨了。
還好,房子交易順利, 四月中旬辦完過戶手續,拿到全款的時候, 佟夕立刻給傅行知打電話,傅行知約了她第二天去看新房。
戶型是佟夕春節后選過的, 只是不知道傅行知給她留了那一層。走到小區門口, 看到「清華夢園」這名字,佟夕忍不住笑:「這樓盤的名字,真是取到了家長們的心坎上。」
傅行知說:「沒錯啊, 寓意就是圓夢清華。」
進了電梯,佟夕見他按了一個數字六,心想原來是六樓,還不錯。
傅行知說:「萬一有什麼特殊情況不能坐電梯,爬個六樓也不累。再者,這市中心也沒什麼風景可看,到處都是樓,樓層選太高沒必要,而且貴。」
佟夕點頭:「傅總考慮的很周全。」
傅行知笑道:「你還是直呼大名吧。聶修嘲諷我的時候,才叫我一聲傅總。」
佟夕抿著笑意點頭。說也奇怪,傅行知一向狂妄,卻獨獨在聶修面前十分的「乖巧」。
精裝修的房子,戶型非常好,小而緊湊,採光也好。而最讓佟夕滿意的地方是,樓上裝了新風系統,這對很多家長來說非常具有吸引力,難怪這房子賣得好。
佟夕交了房款,佟樺的入學問題圓滿解決,忍不住給許琳琅報了個喜。
許琳琅接到電話說:「佟夕我正要找你呢,咱們晚上一起吃個飯。」
佟夕這一段時間忙著新房舊房的事情,和許琳琅有一個月沒見面,一碰面見她瘦了一圈,忍不住說:「琳琅姐你已經夠仙女了,不用再減肥了。」
許琳琅撇了撇嘴,「我沒減肥,是最近遇見了一件□□煩硬生生給折磨瘦的!」
佟夕忙問什麼事。
許琳琅沒回答,先問佟夕五一放不放假。佟夕說:「放三天假。」
「那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當然,琳琅姐你只管說。」
「五一我想請你和佟樺和我一起去香港玩兩天。」
佟夕忍不住笑:「琳琅姐你這是讓我幫忙嘛?這不是請我們去旅遊。」
「當真是請你幫忙。」許琳琅表情嚴肅,不像是說笑。
佟夕露出不解的表情。
許琳琅皺著眉頭,揉了揉太陽穴,「你還記得有一天,你去我家接佟樺,碰見我和一個男人在吵架。」
佟夕點頭:「記得。怎麼了?」
許琳琅攪著咖啡,重重的嘆了口氣:「那個人就是許延的爸爸。」
佟夕雖然已經猜過這個可能,但是許琳琅親口說出來,還是驚了一跳。
「他是我以前的男友,叫裴正鈞。最近知道許延是他的兒子,和我鬧得不可開交。我當然不可能把許延給他,所以只能一再讓步。五一他要領許延去玩。我不放心把許延一個人交給他,可是我跟著他去吧,又覺得很尷尬。」
佟夕明白了許琳琅的意思,爽快的說:「如果琳琅姐覺得我們方便隨行的話,我們陪你一起去。」
許琳琅忙說:「當然方便,剛好許延和佟樺兩人一起玩。我們倆一起,也避免我和他大眼瞪小眼的天天吵。你都不知道我這一段過的什麼日子,簡直跟罪犯似的,被他各種痛斥怒責,只差把我告上法庭坐牢了。一見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佟夕打量著她的臉頰:「怪不得你瘦了這麼多。」
許琳琅揉著太陽穴:「被他折磨了一個月我能不瘦嗎?我真是悔不當初。」
佟夕小心翼翼問:「當初……他不知道你是獨身主義者?」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那時候他正在創業不打算結婚。所以我才和他在一起好了五年。起先他從來不提結婚的事,後來,事業越來越順,他也到了而立之年,就向我提到結婚生子的問題。我壓根不想結婚,更不想生孩子,就提出分手。我不願耽誤他的生活。」
佟夕點頭,這也不算是欺騙,應該算是好合好散。
「分手后沒多久,我爸突發腦溢血下了病危通知。我媽一急也住了院。這件事給我刺激很大,看著爸媽在醫院裡的那個樣子,我真的覺得自己很不孝,也很自私。
我享受著別人羨慕的生活,生下來沒有受過一天的苦。我有錢,不必看任何人的臉色。我買得起我想要的一切,我可以滿世界的去旅遊,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獨身,然而,這一切並不是我自己奮鬥來的,是父母給我創造的,他們給了我可以任性一輩子的條件,而我對他們沒有任何回報。惹他們生氣,讓他們失望。」
許琳琅嘆了口氣:「我決定妥協。爸媽希望我有個孩子可以繼承家業,我就生個孩子給他們。裴正鈞的基因也很優秀,所以就想到了他。主要是,我愛了他五年,也不想生別人的孩子。我和你堂哥結婚只是走個形式給父母和大家看,也是給孩子一個名分。許延的身世我不會告訴他,也不會告訴裴正鈞。當時我想的特別簡單,就把這個秘密一直帶進棺材里,除了我自己,誰也不知道。」
佟夕忍不住問:「那他怎麼發現的?」
許琳琅扯了扯嘴角,「怎麼發現的,你肯定想不到。他和我分手后,陸陸續續也相過親,沒找到合適的對象,耽誤幾年也沒嫁掉。去年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妹子叫葉敏勤,和他門當戶對,家境比較好,人也比較精明。訂婚前夕找人把裴正鈞的過去調查了一番。裴正鈞唯一談過的對象就是我,然後她也不知道腦子那根弦不對,懷疑到了許延是裴正鈞的兒子,就直接去問了裴正鈞。」
佟夕聽得目瞪口呆。
「裴正鈞立刻來找我質問,我當然否認。他又去找你堂哥,你堂哥也否認了。但是他還是不死心,要去做親子鑒定。我嚴防死守了一個月不讓他有機會接近許延,結果你猜怎麼著?」
佟夕跟聽故事似的忙問問:「怎麼著?」
許琳琅呵道:「他居然直接找到了我爹!我爹帶著許延去和他做了親子鑒定。」
佟夕心道:這個裴正鈞還真不是一般的思路。
許琳琅捂著額頭,一副萬念俱灰的表情。「接下來我的日子,你就可想而知了。」
佟夕同情的看著許琳琅:「……」
許琳琅苦笑:「五一假期你帶著佟樺陪我一起,就當是幫了我的大忙。」
佟夕點頭:「這事我義不容辭,你放心,琳琅姐,他要是敢欺負你,我替你出氣。」
「現在不光是他欺負我的問題了,我爸媽知道許延是他的兒子,開始逼著我和他結婚。」許琳琅撐著額頭:「天哪,我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他不是有個未婚妻嗎?」
「他告訴那姑娘實話,人家立刻和他拜拜了,誰也不想做后媽啊。所以,他越發恨我了。」
佟夕陪著許琳琅吃了一頓愁雲密布的晚餐。也實在想不出來解決難題的辦法。因為許琳琅堅決不婚。一家三口團圓的戲碼,在這裡行不通。
五一那天,佟夕在機場見到了一臉寒霜的裴正鈞。
那天夜晚,匆匆一眼沒仔細看,再加上當時他一臉怒容,容貌大打折扣。今天再一看,風度翩翩,容貌俊美,只是臉上一絲笑意也無,看見許琳琅就跟看見一隻蚊子似的。
佟樺比較膽小,看到冰山一樣的裴正鈞,往佟夕身後躲去。許延說:「爸爸,這是我姑姑,這是佟樺。」
「你好,裴先生。」
「佟鑫是你哥?」
佟夕感覺一股寒氣撲面而來,點了點頭說:「是我堂哥。」
佟樺趴到許延耳邊說:「你爸爸好嚇人。」
許延小聲說:「那是因為我媽在這兒。我爸只要看見我媽,立刻變臉,就和那個,川劇變臉人一樣,不過我爸爸的臉比較好看。」
佟夕又好笑又不敢笑。
上了飛機,佟夕發現許琳琅和裴正鈞的位置居然挨在一起。
佟夕還是第一次坐頭等艙,還沒來得及美一下,就聽見後面爆出壓低了聲音的冷笑:「你怎麼不帶著保鏢呢。」
「呵呵,恭喜你猜對了,佟夕就是跆拳道高手。」
佟夕望著窗外的白雲,預感到這個五一假期可能會比較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