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不求此生,但求來世
凝雪緩緩的說著,話語之中有著難以掩蓋的孤寂。
時至今日,自從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便遇到了許許多多波折,有汗,有淚,有血,痛苦過,絕望過,也曾想過死亡。
但自己終究是邁過了那一步,無比艱難的一步,看到了屬於自己的新彼岸。
白暮雪聽到凝雪的話,眼睛微縮,不禁把嘴唇抿得更緊,清秀的小臉上充滿了迷茫,或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該如何走了。
一聲聲低語,在空氣之中迴旋蕩漾,凄涼低沉,似蟬鳴凄厲,掩蓋不了的悲傷。
見到白暮雪那一副低沉的樣子,凝雪有些嘆氣。
她似乎不知道未來的究竟何走,彷彿看不見前方的光明,永遠在黑暗裡徘徊不定。
「你……唉!」
伴隨凝雪這一句話的落下,空氣中的氣氛驟然凝固,一時之間靜得可怕,聽不到一絲的音響。
如同寒潭中萬載寒冰,寒冰徹骨,空氣中流露的窒息感,讓人有些難以呼吸。
凝雪此刻靜靜地站著一個角落,望著梨花木鐫刻的高大建築,目光平靜,在說出那一句話之後,便一直沉默不語。
而白暮雪離凝雪不足一米,一雙好看的睫毛不自覺的顫抖,眼眸中充滿著暗淡,眼神無光,真箇人顯得低沉,似苦似悲似凄涼。
良久之後,凝雪緩緩轉過身,認真地看著白暮雪,一字一句的說道:「跟著我不會有好結果的。」
曲折離奇,路途坎坷的他,日後不知道會遇到多少無法估計的敵人,很多,很強大。
到了那一天,就連凝雪自己恐怕都不能幸免於難,更何況是自己的身邊親人,跟著自己不過是另一場痛苦的開始。
凝雪不忍心。
白暮雪望著凝雪,聽到凝雪的話,美眸含秋水,話語中有著難以掩蓋的悲涼,如同杜鵑蹄血般凄苦無助,蕭瑟孤獨,暗淡道:「我知道,我也很清楚,」
白慕雪輕輕閉上眼眸,此刻青絲垂落腰間,淚水不自覺的劃過臉頰。
「你是大陸上赫赫有名的練氣士,受無數人的愛戴和敬仰,總有一天會振翅高飛,離我而去
而我只不過是你紅塵歷練中的一朵卑微的浮萍,隨風逐浪,任其飄零,化為一片塵土,散盡於天空中,窮極一生,也遙望不到你的腳步
可是我只希望能在呆在你身邊,哪怕是剎那光陰,我不敢奢求一生,只希望有片刻的存留
至少至少…至少當我垂暮之年回憶起來,我不曾後悔過,因為我曾經有一段美好的記憶,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在她心存死志之時,凝雪將她從眾目睽睽之下救出來的時候,挽於危難,寄於新生,那時她便下定決心,生死無論如何,永遠陪在凝雪身邊。
即便凝雪討厭自己,不想見到自己,她也會選擇在凝雪看不到的地方,合起雙手,默默的為凝雪祈禱,默默守護。
如今說完這一句話,白暮雪整個人癱倒在地上,淚水如湧泉般,止不住的從美眸中緩緩流下,嘀嗒,嘀嗒……
嘀嗒在衣衫,小手,雙腿,此時的她在這一刻壓抑了很久。
沒有人清楚,這十幾年她究竟是如何度過的,一段段黑暗的時光,是她永遠也無法抹去的噩夢。
痛苦?悲傷?折磨?這一切的一切,如流沙飛逝般,都不重要了……
凝雪聽著白慕雪傳來的話,不知怎麼的,心中百味交雜,苦澀不堪,難以言表,目光不禁微微垂落。
「多好的女孩啊,可是為什麼會有這麼好的女孩。」
環境寂寥,如一道肅殺的秋風吹過,浮起陣陣落葉。
良久之後,凝雪再一次抬起頭,目光認真的看著白慕雪,道:「跟著我吧!」
凝雪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著什麼,原本連這個女孩都不怯懦,敢於直面,但自己卻十分害怕因此招來禍患,自己修行練氣術,修到最後,又修了什麼?
怕?懦弱?恐怕二者都有。
聽到凝雪話的白暮雪,原本黯淡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光彩,一雙美眸難以置信地看向凝雪,梗咽道:「謝謝!」
聞聲,凝雪輕輕地向著白暮雪走了過去,伸出手來,白暮雪看到凝雪伸出的手,愣了一下,隨後連忙反應過來,拉起凝雪的手,緩緩的站了起來。
凝雪看著白慕雪身上穿著衣衫襤褸的衣服,此刻她的臉上還有淡淡的緋紅,身上也裸露著大片雪白的肌膚。
剛才和她說話的時候,凝雪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如今一看,孤男寡女,確實有些不合適。
凝雪輕道:「這間屋子有女性的衣服,你去找一找,看合不合你的身。」
白暮雪注意到凝雪在自己的身上看去,臉色微紅,此刻的白暮雪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好像有些不太雅觀,在自己先前無意識的撕扯下,已經破爛不堪。
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一下凝雪,隨後連忙跑到屋子的屏風後面,企圖找一些衣服來換一下自己身上那凌亂的衣服。
……
等到白暮雪再一次出來的時候,此刻的她早已沒有先前的那般凄涼。
彷彿完全不存在一樣,但是這一切的一切白暮雪只是把它深深地掩蓋在了自己心中,那一道道刻骨銘心的痕迹,她難以忘記。
白暮雪把她那殘酷的一面隱藏到內心最深處,此刻,她只想把最美的一麵包無保留的呈現給凝雪,帶給他一絲的歡樂。
如今白暮雪臉上有著淡淡的緋紅,露出一絲甜美的笑意,再換衣服的時候,白暮雪發現自己那身衣服裸露的範圍實在有些大,可以肯定,凝雪基本上看完了自己的身體。
此刻的她身穿個淡白色的裙子,裙子稍微有些大,裙擺拖到地上,隨風蕩漾。
這並沒有給她造成任何不好的美感,反而增添了一種獨特的美麗,含苞待放,清純嬌小,像是一個大家公主一般。
凝雪看著暮雪那清秀般的美麗,譬如出水的白蓮,清清凈凈立於水中,不染一絲的千塵,仙資卓絕,素雅而高貴,勝過萬千奼紫嫣紅。
餘光瞥見凝雪的目光,此刻白暮雪輕輕的把頭低下,臉上充滿著粉紅,臉上帶著淡淡的羞意。
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光明正大的掃視,儘管自己已經被他看見過,但仍然臉上不禁浮上一抹害羞。
注意到白暮雪那一副羞澀的樣子,凝雪也不禁收回了目光,挑逗這麼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他心中也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凝雪道:「我叫凝雪,小姑娘,或許……或許我們之間真的很有緣。」
「凝雪?……凝雪?」聽到凝雪的話,白暮雪眼神一亮,一雙充滿著好奇的眼睛,看著凝雪道:「是下雪的雪嗎?」
「是。」凝雪面無表情的回答。
白暮雪此刻陷入沉思,似乎在竭力的思考著,一會抬起頭,目光明亮的說道:「我可以喊你雪哥哥嗎?」
「呃……」聽到白暮雪的話,凝雪身體一顫,眼神中略帶絲絲的詫異,沒想到白暮雪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想了想,凝雪也沒有在意,直接了當的說道:「隨便你。」
對於稱呼之類的,凝雪並不在放在心上。
白暮雪輕輕的應了一聲,心中略微有些起伏波動,心裡想著,「自己和他還真是有緣呢,竟然都含有一個雪字。」
就在白暮雪沉浸在其中時,凝雪凝雪目光看向門外,似乎可以透過門窗看見門外的場景,道:「進來吧!」
聽到凝雪那自言自語的話,白暮雪收回了心神,不禁朝著凝雪的目光看去。
只見凝雪的話剛剛落下,先前那個為首的女子便走了進來,剛一進門,輕輕的把門合攏,膚如盛雪,面如冠玉,秋波流轉的她,一雙美麗的眼睛靜靜的看著凝雪。
即便知道凝雪是練氣士的情況下,眼睛中也看不到絲毫的敬畏,臉上有的只有那淡淡的笑意。
見到女子似乎並不畏懼自己,凝雪眼神中有些詫異,先前剛一進門的時候,他便感覺到有人在門外驚的等候。
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如今一見,似乎還有著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這個世界真的是越來越有趣了,本不應該出現的人物,在自己的干擾下,逐漸浮出水面,變得更加的撲朔迷離,也不知道這一事情究竟是好是壞。」凝雪在心中想著。
白暮雪一雙好奇的美眸,看向那個姑娘,她記得是那個姑娘幫助了自己,也正因此才讓自己有了些許的暫緩時刻。
對於那個姑娘,她也是心中略含的感激,見她和凝雪目光輕輕對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是什麼人?」凝雪開口說道,一雙銳利的眼神緊緊盯著女子。
儘管女子生得極其的美麗,但他能感覺到眼前的女子很危險,淡然處世,閑散悠閑的感覺,讓他覺得這個女人很不真實,又或者只是在隱藏。
凝雪不知道自己是命犯桃花還是怎麼的?一時之間和自己有糾葛的,為什麼大多都是女人呢?
女子輕輕的看了一眼凝雪,隨後目光不禁看到站在凝雪後面的白暮雪,見到白暮雪那複雜的感情,有些詫異。
她沒有想到凝雪如此的迅速,這麼快,會讓這種性格剛烈的小女孩服服帖帖。
女子收回目光,輕聲道:「公子,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但是有一點我清楚,害怕也沒有用,在強大非凡的練氣士面前,一味的害怕,只會讓人看輕自己。」
「呵呵!」凝雪平淡的笑了一聲,見到女子還不說實話,目光掃視女子,接著道:「你知道嗎?有的人在你面前裝的天真無邪,其實它的本色是老謀深算,城府極深
又或者在你面前表現出虔誠厚道,其實它的本色老奸巨猾,害人不淺
而我凝雪,面對形形色色的人,正如畫一樣,誰又能明了不同的人心中存放的是何畫?裝飾畫?風景畫?抑或二者兼具?
只是另我不解的是,歸根結底,你屬於哪一種畫?」
人心難測,在裝飾者的背後,無數的人機關算盡,陰謀密布,為的就是那手中的利益。
而眼前的這個女子也絲毫的不例外,只是凝雪不清楚的是,她內心究竟在想些什麼?又或者需要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