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們都是孤兒
洛小希的唇角愉悅的彎起來：「你剛剛逃跑，就是因為這個？」
小五耷拉下腦袋，輕輕嗯了一聲。
「小五。」
「恩？」
「謝謝！」
「啊？」
小五抬頭，只覺得洛小希的笑臉明媚極了，像春光，如夏花，他形容不出來，只覺得好看得要命，不禁看得呆了。
洛小希調皮的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五頓時又鬧了個大紅臉。
「昨天晚上，謝謝你。」
謝謝你的毯子，謝謝你沒有趁人之危。
小五倒是不好意思了，又開始搔後腦勺，憨厚的笑著：「嘿嘿，應該的。」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歐辰的。」
「那、那錢……」
「欠著吧，債多不愁，反正我都欠歐辰十億了，也不多這三百萬。這筆賬，讓他們找歐辰要去，記著，你家少爺回來之前，誰上門要債都別開門。」
「好！」
「剩下的，拿來吧。」
「啊？」小五疑惑的看著洛小希攤開的手。
「你身上的錢哪，趕緊拿出來咱們數數，看看能夠支撐到什麼時候。」
小五難為情的掏出那疊毛票，兩人埋頭一數，只有幾十塊錢。洛小希徹底無語，拿毛票砸小五腦袋上：「我說你怎麼……」
「以前我跟在少爺身邊經常可以蹭吃蹭喝，這段時間主要都在醫院守著你，所以……」
「那是怪我了？」
「哦，不不不！」
其實，罪魁禍首是歐辰！
洛小希一邊在心底問候他的老人家一邊又把那些毛票一張不落的撿了起來。眼下，最重要的是解決吃飯問題。
洛小希在A市，除了陸凡，沒什麼朋友，尤其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後，她更不想跟任何人有什麼聯繫。至於小五的這幾十塊錢，叫快餐倒是能夠應付幾頓，可是誰知道歐辰什麼時候回來呢？要是他一兩個月都不現身，那他們倆豈不是要斷頓？所以，小五這錢，要做長久打算才行。
洛小希盤算了一下，讓小五找來紙筆，開了長長的一串清單：「你去把這些東西買回來，要是錢不夠的話，就少買一點兒調料和菜，但是鹽和油一定要買。」
「啊？」小五搔著自己的後腦勺，表示很為難。
「怎麼？你那錢不願意花？我也不白吃你的，以後，我做飯給你吃，保證比快餐味道好，當然，作為酬勞，我也要做自己的一份，不過你放心，我吃得很少的。」
「不是啊，我只是分不清這些……」
小五三歲就進訓練營打打殺殺，這買菜買調料什麼的事兒，他表示完全陌生啊。
洛小希無奈的撇嘴：「好吧，我陪你一起去，開車搬東西你總沒問題吧？」
小五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拚命點頭。
於是，兩人開車出了別墅，去最近的大型超市採購了一番。洛小希下車的時候，接收到了周圍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年輕的女人，那紅果果的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挖出一個洞來。小希剛走，身後便是一陣議論紛紛。
「瞧瞧這女孩，臉蛋漂亮，身材窈窕，豪車炫酷，保鏢有型，哇塞，豪門公主哎！」
「什麼豪門公主？你瞧瞧她有那氣場嗎？像個鄰家女孩似的，根本沒有豪門公主的女王范兒，要我說，指不定是哪個豪門公子哥包養的呢。」
「被包養也好啊，你瞧瞧她身上那限量版的裙子，我託了好幾個朋友也沒有買到，真是羨慕死人了！」
……
這群八卦女們，要是她們知道，此時他們羨慕嫉妒恨的那女孩兜里只有幾十塊錢，正在為吃飯問題發愁，不知道會不會笑掉大牙呢？
洛小希進超市后，無視周圍那些金櫃、奢侈品櫃的熱情招攬，直奔最底層。她在買了必備的米和油鹽調料之後，又買了一大堆的便宜又新鮮的當季蔬菜。小五自然是充當苦力，二人在眾目睽睽驚疑之下泰然自若的離去。
兩人拎著一堆新鮮蔬菜，雖然開心，但心裡到底有些忐忑。生怕那什麼皇家酒店的人上門要債。於是，兩人跟做賊似的，小心翼翼的回到別墅，一看，大門柵欄外靜悄悄的，哪裡有什麼酒店要債人的影子？
小五支楞著耳朵，四處張望了一眼：「他們該不會把這事兒給忘了吧？」
「切——」洛小希抱肘，「三百萬呢，你會忘？不過，他們不會再出現了。」
「為什麼？」
「一看咱倆就是窮人，既然我們賴賬了，他們肯定去找歐辰了。你想想，你家少爺丟得起這臉嗎？肯定早幫我們付了。」
「真、真……的？」
「哎呀，管它蒸的煮的，反正現在我們回來了，就算有人來要債也不怕，趕緊的進來，關大門、做飯去！」
「誒。」
小五樂呵呵的應著，關了別墅大門，將那一堆柴米油鹽拎進了廚房。
洛小希站在一旁，像個女王似的發號施令，指揮著小五將這些食材分門別類的放好，然後開始做飯，她將一堆蔬菜放到小五面前，踮著腳尖，故作深沉的拍拍他的肩膀：
「兄弟，從今天開始我們要回到過去的艱苦歲月，每天清粥小菜，你得有思想準備啊。以後，我每次做飯，你來打下手，來，把這些菜擇出來。」
小五有些為難的搔著腦袋應道：「哦。」
等小希將清洗電飯煲、淘米、加水、插電源等一系列事情做好，回頭一看小五，立刻尖叫起來：「小五，你在做什麼？」
小五抬頭，表情相當無辜：「擇菜啊。」
洛小希奔過去，抓起他丟掉的大把蔬菜，肉痛的大叫：「這些都能吃啊，笨蛋！有你這麼擇菜的嗎？啊？再這麼下去，我們兩天的菜被你一頓就糟蹋光了，你還想不想吃了，啊？」
小五有些心虛的低了頭：「對不起。」
他從來就沒有進過廚房，根本就不知道這些菜要怎麼擇好不好？
洛小希也發覺自己太激動了，又相當肉痛的看了一眼被丟進垃圾桶里的蔬菜，轉身推小五：「你先出去！」
小五求之不得，自然在第一時間溜出去，逃之夭夭。
午飯很快弄好了，簡單的兩菜一湯搭配大米飯。小希將這些東西端上桌子的時候，小五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到餐廳來吃飯了。洛小希一邊罵他榆木腦袋，一邊將寬大的圍裙拿出去鋪在草坪上當野餐墊，然後將那些飯菜小心翼翼的挪出去。
「給，吃吧。」
小五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飯碗：「謝謝啊，其實你不用那麼麻煩，你做好后先吃，剩的舀一碗給我就行了。」
洛小希擱下碗，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那你成什麼了？」
小五臉上一紅，不做聲了。他是個保鏢，僕人一樣的存在，難道還要奢求主人家的待遇？
「小五，不管我們是什麼樣的身份，但是首先，我們要自己看得起自己！」
洛小希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腦海里閃過孤兒院里的柳媽媽說這話的樣子，眼底一陣酸澀。
小五想了想，認真的點頭：「恩。」
小希看他像個低頭認錯的小學生，不禁莞爾，順手夾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笑道：「吃吧，嘗嘗我的手藝。」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小五隻覺得心底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感像是汽水泡泡一樣不斷的冒出來，他幾乎要濕了眼眶，於是趕緊將菜塞進自己嘴裡。
「恩，好吃！」
不待洛小希出聲，他倒是相當自覺的又伸筷子了。
洛小希微微一笑，被人誇讚手藝什麼的最有成就感了。於是，她也埋頭吃起來。
「呼嚕呼嚕——」
小希剛剛咽下一口，正要提醒小五小點兒聲兒，結果一抬頭，只見一陣筷子與碗碰撞的哐當哐當，人家的碗已經見底了。
「啊？你吃完了？」
小五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我還沒吃飽呢。」
「哦，你自己盛吧。」
於是，又是一陣哐當哐當……
小希低頭扒拉了小半碗飯，一伸筷子，咦，盤子空了？
再一看別的，除了半盆湯，連點兒菜星子都沒了。
飯鍋呢？更不用說，比洗過的還乾淨。
洛小希瞪大了眼睛，看著對面咕嚕咕嚕喝著湯的傢伙。
小五喝完湯，把碗一頓，大叫一聲爽快。忽然，他看到洛小希滴溜溜的瞪著他，頓時不好意思的撓頭了。
「呃……不好意思啊，我吃飯比較快，一不小心就把菜搶光了。呃，要不，你喝湯吧，湯也很好喝的。」
洛小希看小五殷勤的捧湯過來，趕緊擺手：「放下吧，我自己盛。」
小五放下湯，眼底一片歉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你做的菜太好吃了。」
「噗嗤——好吧，小五，我原諒你了。」
「我說洛小希，你做飯怎麼那麼好吃呢？」
洛小希抬頭，目光彷彿穿透層層綠蔭，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我從小就是個吃貨，後來，在孤兒院，缺衣少食的，對吃的就更加珍愛，我們吃好東西的機會不多，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能把這些最平常的小菜都做得像山珍海味一樣美，那該多好。然後，我就學著做菜，不斷的嘗試，一直到做出我心目中的那個味道。」
小五小心翼翼的瞟了她一眼：「你……是個孤兒？」
「恩。」
「其實，我也是。」
洛小希帶了幾分詫異的回頭。
小五自嘲的一笑：「其實不光我是，從大哥到四哥，我們五個都是。」
一時之間，小希和小五坐在草坪上，誰也沒有說話。同樣的遭遇，讓他們的心，一下子貼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