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氣得跺腳
這淡淡的,酸楚的笑,讓沈扈徹底把持不住內心的激越,對她的喜愛,狂熱的喜愛,一種發自肺腑的欣慰的感情,立馬從心口踴躍了出來。
月光之下,夜色的靜謐讓她的臉更加潔白無瑕,她靠著沈扈的肩膀,沈扈一直陪著她,她便安心眯了一覺,彷彿像做了一個夢,夢裡驚奇地出現了一個男人,卻始終看不清他的臉,他的輪廓,他就那樣被一束白光包圍,她能看到他的身影,他的手裡拿著一把刀,畫面很模糊,但還是一步步地向她靠近。
她做夢擠著眉頭的瞬間,沈扈埋下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然後一直看著她的臉,露出複雜到難以衡量的臉色,冷沉成一抹冰霜。
蘇婥繼續著夢境,突然間的一束光將她包圍,夢境里的畫面跳躍性的換成了一個陰冷漆黑的房間。
年幼的她,那時正坐在石板床上,又潮濕又缺氧,頭頂上那扇天窗,隔著那輪月光,她想向上望,卻又永遠看不到,看不到那輪月色有多美。
一個年輕的,戴著麒麟玉扳指的男孩,與她坐在一起,小指相勾,她嬌小玲瓏的身影在月光下,倒映成了一副唯美的畫的剪影,他的影子,他的手指,在光暈里漸漸搖晃,像兩小無猜的孩童拉著青梅竹馬的勾勾。
誰又曾想到,此刻,夢裡的她眼眶已經濕潤了,淚珠從靠著竹窗的一側很快落下,男孩瞬間變成了絕美的英俊男人,手裡拿著一把匕首,狠狠朝她衝過來,她驚慌地逃竄,逃到望不到盡頭的白光里, 可男人的身影重疊地圍繞著她。
她驚出了一聲冷汗,胸口大滴大滴地喘氣,露出驚駭的表情,不停地說,「別殺我……別殺我……」
月光時而散發著寒氣,她的臉冷冰冰的,很涼,沈扈看著蘇婥疲倦不堪,懶懶的眼神里睡意朦朧的樣子,脫下披風,蓋在她身上,將她箍緊抱著。
蘇婥瞬間驚醒過來,沈扈擰眉問,「又夢到鬼瞳女人了?」他的心裡憋了諾大的無奈,看著她驚慌的表情,突然又壓了回去。
「抱我……」蘇婥搖了搖頭,輕柔的低吟一聲,充滿睏倦低沉縈繞腦海,她輕輕在沈扈耳邊道,「很晚了,抱我回去吧,我累了!」
踩著月色下的樹影,沈扈將她打橫抱起,「好。」
氣溫慢慢開始下降,蘇婥的手腳涼涼的,腦海中回憶著夢裡的石屋,額頭頓時滲出冷汗,那個出現在她夢裡的英俊男人一直拿刀追殺她,還有那鮮紅鬼瞳女人,經常掐著她的脖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生前有得罪過什麼人嗎?
突然。
「噓……」沈扈抱著她停了下來,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眼神驚人地可怕。
窸窸窣窣的樹林里,湧起一陣躁動,隔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刮來一縷縷的冷風,月色下,沾染了一絲激動,還沒等蘇婥回頭,一個黑衣蒙面人突然沖了出來。
「嫣兒……」沈扈立馬拉著蘇婥躲到了樹后觀察動靜。。
蒙面人大喊一聲,「站住,終於露餡了吧!」蘇婥探出頭望過去,看見蒙面人正在追趕另一個蒙面人,很快就消失在樹林里,似乎刻意避開地下室的方向,將另一個蒙面人引向了死胡同,只聽到嗚嗚兩聲,其中一個蒙面人一命嗚呼。
沈扈聽到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圓月,劃開蜘蛛網后,抱著蘇婥走進了一個塵封多年的小石屋裡。
這個地方,看起來幾十年沒有人來過了,沈扈擠了擠眉頭,屋子裡時而發出潮濕的霉味,很潮的屋子,但是,唯獨一個石板床,很乾凈,蘇婥瞬間啞然,這石屋,不正是剛剛她夢裡出現的地方嗎?
走進去時,蒙面人突然跳窗戶進來,撕開面紗后,蘇婥才發現是西陵王,心虛地趕緊從沈扈身上跳下來,若無其事地站著,這傢伙當初在騰龍客棧也這樣突然就跳窗戶進來,讓人很不爽。
沈扈故意對西陵王大喝道:「沈焯,你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本王命你明日殺一隻烏雞給嫣兒補補身體!」
「是!」西陵王咬牙答應,暗中卻看他向沈扈擠眉弄眼,使了一個眼色,沈扈很快點了眼睛回應他,蘇婥看在眼裡,並為多話,很快便和沈家兄弟一起回了西陵王府。
她一宿都無法入睡,第二天一早,醒來后發現沈扈不在床邊,便更衣出去找,聽到廚房傳來咕咚系啦的聲音,緩步過去,骨碌的星眸,正盯著廚房石階被菜刀抹掉脖子的烏雞,西陵王粗魯地蹲在地上。
沒想到,西陵王還真的殺雞?太逗了。
雞血濺了西陵王一臉,被那腥味熏得渾身不爽,就把沾了雞毛的菜刀和髒水給扔進了井裡,蘇婥衝過去,不客氣的訓斥,「這井水是用來喝的,你文明點會少一條命?」
西陵王脖子一挺,卻喘大氣,沒幾秒的功夫就往圍裙抹了兩下手,動作迅速地拔出劍,棕色眸子看了一眼血雞,也吼她,「有本事自己殺,本王不伺候。」
西陵王便擺起了闊少貴族的架勢,凌厲的眼裡,竟是一臉的紈絝。
「你這麼怕你皇兄,他讓你殺雞你還真殺了?」蘇婥說著,咯吱大笑,「你這是當得什麼西陵王,這麼囂張,不對,是屈尊?」
西陵王兩手一插腰上,氣憤地對眼道,「你這瘋女人,你就仗勢欺人吧你,遲早有你好受的!」
「不稀罕。」蘇婥轉身走,本身便沒興趣花他身上,沈扈把她送回西陵王府,人影不見一個,背著她又不知道暗地裡進行著什麼。
一鍋雞湯,能補什麼?
「你站住!」西陵王頓時喝住蘇婥,一臉無辜又賭氣的意味,低聲下氣地說,「最好別給本王告狀,不然本王在湯里下毒,毒死你,瘋女人,聽見了嗎?」
沈扈吩咐,殺了烏雞熬成一鍋湯,給趙卿嫣端去,他堂堂一個西陵王,竟然為了一個瘋女人掉身份,去殺什麼雞,傳出去也要笑掉大牙吧。
「謝……」幾乎快要脫口而出時,把謝字咽了回去,補了一聲,「趕緊吧,沈扈回來之前我沒喝到雞湯,等著受罰吧你。」
西陵王只能幹瞪眼,沒好氣地坐在凳子上,胡亂在雞身上倒騰,洗乾淨以後,走到蘇婥面前,「看本王不放一堆辣椒辣死你,哦對,再放一堆鹽巴,趙卿嫣,給本王等著。」
「最好還是放毒藥吧,這東西,我興許會給沈扈吃也數碼特,莫非西陵王想讓你皇兄治你的罪?」蘇婥面色淡然地一笑了之,「這個我倒是不介意的。」
「啊!」說著沒好氣,就露出了調皮生氣的面孔,頑童一樣沖蘇婥大叫,「我是看在皇兄的面上才答應你的,你這女人,簡直不可理喻到極點,你怎麼補償本王?」
補償?蘇婥冷眼不屑看他,又不是她讓西陵王去殺雞的,「要補償去找沈扈,我沒空!」
西陵王氣得跳腳,手裡的雞毛直接就蹭了蘇婥一臉,看著蘇婥氣憤的模樣,他竟然笑得合不攏嘴,拍著胸脯,大笑起來,「趙卿嫣,哈哈,太逗了,看你還敢沖本王大吼大叫……」
「有什麼好笑,閉嘴!」蘇婥冷眼相向,趕緊拿了手帕去堵住他的嘴,很無奈的語氣,西陵王把手帕抽出來,猛地朝地上『呸呸呸』,他說,「這麼臭的東西,敢塞本王嘴裡!」
是瓊花的清香味,掩了整個青色帕子,聞在西陵王鼻子里,反倒是臭的,蘇婥不客氣地反駁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一大堆!明明香,你竟然說臭,殺雞一臉血,怎麼不見你吐啊!」
「你這野蠻的女人,」剛想瞪大眼睛,暴躁幾聲,手就被蘇婥反擰,動作極快,他反應未極,一臉栽進了血盆里,蘇婥才諷刺他,「你這無理取鬧的男人,敢瞪我,找死!」
說著,一沓大紅冒著紅印的巴掌里拔出匕首,恨不得把沈家的人給剮了,蘇婥沒這麼做,匕首頂到西陵王脖子上,問道:「沈扈呢?」
沒曾想,西陵王反而笑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眼裡閃過一絲愜意的光,立馬對蘇婥勾了嘴角笑:「果然是不怕死的女人,出言不遜,目無尊卑,脾氣倔得要死!」兩個巴掌一拍,甚是得意。
「你再說廢話,一刀給你捅了!」手上匕首,真真不客氣在他肚子上頂進去,越逼過去,越催促他,「沈扈呢,你說是不說?」
西陵王還是狂笑,大大咧咧的嘴巴就沒有合攏過,他許久才故意讓蘇婥猜,「皇兄用了午膳就去你們你儂我儂的地方了,哈哈,趙卿嫣,有本事你去啊!」
「找死,欠扁吧你!」蘇婥不客氣的罵道。
西陵王的手,正指著蜷縮在地麻利砍雞的西陵王,二姨娘嬈夫人躲在柴房,畏懼地眼定了過去,西陵王立馬派了胖胖瘦瘦的幾個女嬤嬤去廚房熬雞湯。
蘇婥冷笑看向西陵王,在他肩膀上一拍,力道猛了點,反正西陵王不叫痛,她說,「待會兒好好端雞湯供著我,嗯,」又得意地在他肩膀一拍,「這可是沈扈說的。」
「你!」火氣頓時冒到了嗓子眼,可蘇婥已經偷笑不已,管西陵王一個人對著一灘雞血在那氣得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