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青梅竹馬的慕容
「沈扈,你到底怎麼了,這段時間變得這麼奇怪?難道我身上載有靈體,就值得你這麼反差,直說吧,我還有什麼值得你利用的,我趙卿嫣不喜歡拐彎抹角!」蘇婥還是難以相信,新婚夜那晚到現在,簡直是有著天染之別,沈扈就像霧中的高峰,越想了解一點,反而被反彈回去,越來越摸不透。
沈扈這時卻惱了,說道,「你怎麼不明白本王對你的心,本王承認之前對你過分了,可不跟你說這些話,嫣兒你不會明白本王愛你的心……」說著,又靠向蘇婥的臉頰,那帶著氤氳氣息的完美輪廓,就是在要了蘇婥的命。
但凡不是為了查出蘇誕和青鸞玉,被沈扈這麼死纏爛打得,讓她不知所措,真的有很多時候,蘇婥都動過心,可一想到生前那慘絕人寰的點滴,就很努力地去克制心裡那點唯剩的感情,她看著沈扈,說道:「得了,太肉麻了,一點都不像你,你之前拿我爹威脅我,不如,我也跟你做一筆交易,如何?」
「行!」
蘇婥吃驚,「想都不想就答應,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嫣兒,只要是你說的,本王都答應!」這樣的口吻,沈扈點綴起了一絲拮据,還是很直接地脫口而出,「只要不是離開本王,死,都行。」
「好,」她擰了眉,對於一直以來,蘇誕全族皆滅的事實,每每刻在心裡,就像被火燒的烙印,沈扈對她的心如何,她並不關心,不如藉此,試試他的口氣,「我知道你的目的,我身上載有靈體,可以幫你找青鸞玉,得到皇后遺骨一統北滁,如果我幫你找,你幫我調查酆州參知政事蘇誕的事,我娘說,爹爹曾經把姐姐過繼給了蘇誕,一來,查出我姐姐下落,二來,蘇誕府邸你已經得到皇后一半遺骨,若是查出蘇家滅族的原因,興許,對查找青鸞玉下落有幫助!」
「嫣兒,本王果然沒看錯你,你現在比本王想的還要聰明許多……」沈扈擰了眉,回憶起來,「本王……不太清楚,先帝封鎖了消息,這天下知道的人,絕不超過三人!」
「那就從這三個人入手!」沈扈竟然不懷疑她調查蘇誕滅族的動機,真有點懷疑沈扈是不是故意這麼演出來騙她的,不過,她想了想又問道,「尉遲將軍那邊如何了?」
「昨晚中了本王的計,估計得和本王圜軍交涉個幾天幾夜才能脫身出來!」
蘇婥接著問道,「那你呢?和西陵王說了些什麼,能告訴我嗎?」不知道這樣低柔的語氣,沈扈能讀懂多少。
「這個本王不能告訴你。」沈扈一口回絕。
蘇婥立馬反駁道,「不是說愛我嗎?我總得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在謀算什麼,兩個人一起出謀劃策,才能完成目標啊!」
「嘶……」沈扈驟冷的面目突發著異樣,他緊擰著眉頭,一道道山巒在眉目間深邃不已,蘇婥掣住他的手,才想起在醫館時,看見沈扈身上的箭痕擦傷包紮的痕迹,她低低地說,「笨蛋,我昏迷的時候,你又受傷了對不對,老說我逞強,你自己還不是,等著我,我親自去給你買點葯……」這樣做,沈扈估計才會卸下狐疑,方才見他眼神里,似乎有些懷疑。
「嫣兒……」蘇婥剛走到門口,沈扈叫住她,「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多心,本王沒事,不准你去,留下來陪陪本王,好好珍惜這幾天,行嗎?」
「不要緊,我去去就回,你乖乖待著就是。」
年幼時,被蘇誕帶著來過幾回北冥城,西陵王府比慕容大人府氣派豪華百倍,出來時,所有守衛都用一種畏懼的眼光看著她,早間市集熱鬧非凡,檀香從庫房取了銀兩給蘇婥,
蘇婥便前往王府御用的醫藥鋪子——琳琅鋪,替沈扈買血虧的補藥,這些葯,以前在沈扈藥箱中見過,現在正派上用場。
走到城中街道,婦孺百姓都驚訝慌張地看著她,噗通一聲,聽到有人落水。
一個怪老頭從琳琅鋪旁邊出來,看見蘇婥,竟然嚇得不小心把老嫗推下了小河,蘇婥當時就跑了過去,把老嫗救了上來,老嫗昏厥不醒,卻還有一絲氣息,蘇婥不得已故意用冷淡脅迫的眼神逼退老頭,給老嫗做了急救,老嫗這才漸漸蘇醒過來。
「咳,咳,哼。」
喉嚨被河水嗆過,老嫗一把年紀,始終咳嗽不止,無法睜開眼睛。
蘇婥見狀,趕緊抬出手臂,從老嫗後背一掌運力下去,將河水逼出體內,一邊又取出綉帕替老嫗嗆水的眼睛擦拭。
老嫗片刻后睜開眼睛,反應極快,一下抓住身後走過來的老頭的手,慌慌張張地往後逃竄。
「快走……」老嫗嫌惡地對老頭說,老頭點了頭,瞬間溜走,蘇婥看著他們兩個人跑到了河堤對岸,一臉茫然、不明就裡。
不久,才聽到那個老頭說了這麼一句話,「那個女人真不簡單,嫁給尉遲大將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勾搭了北滁的皇帝,一身狐媚勁兒,真是個禍水。
老頭靠了上去,對旁邊的老嫗嘀咕道:「怪不得洛央公和大將軍要殺進北滁那邊,估計北冥城的好日子要到頭了,被那女人攪得天翻地覆,真不知道哪天皇帝發兵就把北冥城給滅了……」
一個老嫗趕緊罵了一句,「呸呸呸,老頭子,走吧,小心掉腦袋,那女人連皇帝都不放眼裡呢,聽說還殺人不眨眼,小心小命不保!」
「得得得,走吧,晦氣的女人!」老頭瞥了蘇婥一眼,搖頭晃腦地往河岸碼頭的橋上去,拉著老嫗背了一個布袋。
北冥長街旁的高牆屋檐瓦礫上,一直躲藏樹枝葉幕之下,暗中察言觀色的蒙面銅色暗影男人, 戳開一支火摺子,將煙彈點燃,竟朝空中發射,轉身,又沿著樹挎流下的方向飛身步了幾步到蘇婥面前。
那人卸下一身銅色長裳,一道鐵索勾牆,飛檐走壁落在房樑上,對蘇婥說道,「幾年不見,長得越發水靈標緻了!」
聽到聲音,蘇婥順勢向上望過去,問道,「你是誰?」
銅色暗影男人笑出聲,見蘇婥還看著老嫗老頭離去的方向,淡淡輕笑她:「卿嫣妹妹,那些人說了什麼別在意,人多難免嘴雜,這北冥城向來風氣如此!」
「你認識我?」蘇婥回過頭,一臉冷靜地說,「那就亮明身份吧!」
「慕容子縞!」銅色暗影男人摘下了面紗,看向面前的蘇婥,嘴角咧起淡淡的笑容,「今日再見,算是你我緣分!」說著飛出的黑繩勾在了牆檐上,腳尖踩著黑繩,疾步跳了下去。
「慕容子縞?」
慕容子縞是酆州人,他的父親和她的父親蘇誕是摯友,兩家曾經有過娃娃親,當時趙嵩文和尉遲家族也是如此,十多年前,慕容、尉遲、蘇、趙四大家族曾是先帝沈臨的左膀右臂,分居兩派勢力中,只是沈臨死前,慕容家因為吃了敗戰,離奇失蹤在南魏,傳言說被滅族了,現在突然出現,蘇婥的腹誹又起了一堆。
她疑惑不解地問道:「慕容大哥,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在這?」
慕容子縞笑了笑,說,「那你又如何會在這兒?」狐疑不解之餘,慕容子縞的腳步突然靠向了蘇婥,蘇婥後退幾步,「慕容大哥!」
「噓,額頭上有髒東西,別動……」冰僵的雙手瞬間被慕容子縞反手扼住,蘇婥疼得嘶嘶作痛,慕容子縞再次捏著手帕,替蘇婥擦拭額頭的一縷污漬。
蘇婥推開他的手,「慕容大哥,你別這樣!」然後本能地推開慕容子縞,男女本就授受不親,何況孤男寡女的,有一個沈扈,已是恥辱,她如何能再這樣輕薄於自己的清白。
只是話剛說完,幾度喘息地胸口猛地抽了兩下,靜滯許久,才回緩游神,慕容子縞呼吸聲、心跳頻率卻變得異常起來,蘇婥吃驚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只見慕容子縞尷尬地凝著眉,瞥向蘇婥,低聲地嗔了蘇婥一句:「沒事,喘症又犯了……」
「慕容大哥,看你的情況很不對勁,要不要看大夫,剛剛說話唐突了,抱歉。」
慕容子縞半天才反應過來,下意識橫著巴掌去碰了下漲紅髮白的臉,緊張地用袖袍遮住臉面,轉過身去,等臉恢復過來,才扭頭看向蘇婥,「沒事,讓你見笑了,我這都是老毛病了!」
尷尬的餘溫還未消除,蘇婥詫異地握住了慕容子縞的脈搏,探完,蘇婥擰起了眉毛,如死脈一般陰陽怪氣的脈象,像塵封已久的烈酒,被鐵鎚砸碎的一瞬間,卻又突然死灰復燃。
這種感覺,很奇怪,她想了想,問道,「你得的恐怕不是喘症吧?你是不是以前吃過青丸,這看起來像是過渡反應。」
「卿嫣妹妹,你怎麼知道?」慕容子縞目光緊緊盯著蘇婥,冷聲道,「換個地方說話。」
眼前人來人往街道,慕容子縞見情況不對,趕忙拉著蘇婥走進暗處巷子,只是周圍陰森森一片,顧盼四周,也唯有冷冰冰的氣息在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