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自作多情

  「我有話問你,你老實回答!」余息為盡,蘇婥攥地咯吱響的拳頭緩緩落下。


  「本王不回答呢?」沈扈故意唱反調。


  蘇婥才管他說什麼,盯了他兩眼,直接問上去:「這一個月你和樂言姐姐去青鸞城是不是去找青鸞玉了?」


  沈扈不說話。


  蘇婥繼續問:「還有我爹,他現在在青鸞城怎麼樣,你有沒有為難他?」


  「你要我先回答哪個問題?」 沈扈突然斜倪著眼,嗤笑道。


  「兩個都要!」眼神直逼過去。


  一副若有所思模樣后,沈扈才看著她眼睛道:「可以確定,青鸞玉的確正在本王手裡,至於你爹,很好!」


  「就這樣?」意猶未盡中,簡潔意賅地讓她滿臉疑惑。


  沈扈打斷她:「你還想問什麼,最好一次性問完,本王耐性有限!」


  從她強烈渴求,模糊不清地玲瓏眼眸里,沈扈一眼看到了她內心的滿腹疑倫。


  「當真?」蘇婥追問。


  「說!」沈扈懶得跟她廢話。


  「我想知道皇后的事,她怎麼死的?」蘇婥直截了當地問。


  多少笙簫日夜,夢裡都被這個紅色鬼瞳女人纏繞,陰魂不散,蘇婥迫切地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和她有什麼瓜葛,白天沈扈一直這麼折騰她還不夠,晚上,連紅色鬼瞳女人也要跑來她夢裡糾纏她,這一男一女是想怎樣。


  最開始沈扈有些遲疑,頓了頓,拐彎抹角地擺出一張冷臉:「等你去了汝鄢宮,自己慢慢查,本王言盡於此!」


  「你喜歡她嗎?」


  最後這句話,才真正喝住了沈扈,漣漪著星光漩渦的眼珠在她面前定了定,又被上下滑動的喉結咽了下去,似是深邃,又漸沉哀光。


  他側壓下來,又露出了那樣邪魅低沉的面孔,故意笑道:「你在吃醋?」


  「少自作多情!」蘇婥恨他還來不及,把她羞辱折磨成這樣,妄想她會因為一個死掉的女人吃他的醋,呵,太陽都會從西邊升起來,就做他的夢去吧!

  「她是本王的皇后,你說本王喜不喜歡?」


  許久,沈扈還是回答了她的話。


  「既然喜歡,那你為什麼要把她折磨死,你知道她在我夢裡出現時,那張臉有多可怕,多恐怖嗎?她不停地向我伸手,表情有多痛苦你能想得到嗎?她是你喜歡的女人,為什麼這麼對她,你還有人性嗎?」


  蒼白無力的吶喊聲,緊攥的兩個拳頭猛烈地捶打在沈扈的胸膛上,每一拳都刺激地沈扈眼神更加冷漠。


  他陰鷙的眸子定了定,看著蘇婥的驚慌,她的捶打越來越脆弱,直到那輕輕地一拳,沾了眼淚的一個拳頭。


  手指無力地展開,抵在他滾燙的胸口,卻覺得比焦灼了還要炙熱。


  沈扈猛然推開她:「皇后的事,你別再管,也別想再問,本王再聽見你說一次,就撕爛你的嘴!」


  說著手掌微屈,掐在她的脖子上再一次威脅她:「本王說到做到,趙卿嫣,別給臉不要臉,裝什麼聖人,你憑什麼教訓本王!」


  緊促蛾眉,擠成了一道山巒疊障,脖子被沈扈掐得爆出了一條青筋,蒼白的臉上是猙獰的痛苦表情,沈扈的冷眼,從未在她眼睛里淡去,哪怕消失過片刻。


  這是恥辱的。


  手勁在身上的力道輕了,映入眼帘的永遠都是他神色肅穆、寂然淡漠的臉。


  蘇婥便哽咽地抬起嘴皮罵道:「她是你的女人,為什麼要出現在我夢裡,我到底得罪了你們兩個什麼地方,她死了還要跑到夢裡來折磨我!」


  「本王保證,今晚過後,皇后不會再出現在你的夢裡!」沈扈冷地打斷她。


  手掌抵著脖子一推,將蘇婥摔了出去。


  羊絨的被單,銅色的暗鏡頂部突然垂落下來四副窗帘,是星光滿布的全遮光帘布。


  紅色燈籠一滅,房間立馬變暗了。


  不一會兒,四面牆便亮起了點點星光,帘子原來是熒光的,微微亮光將床單照亮,她坐在床上,看著地面的星雲密布,淡淡的雲層從腳底劃過,像遨遊星空一樣,觸摸著點點星河一般的光芒。


  「安分點,本王今晚就睡在這兒!」


  這道輕音低沉地灌入蘇婥的耳朵,她不由得震驚:「什麼!」


  沈扈一笑,抬起她的下巴逼視:「本王的寢宮,睡這兒,有問題?」


  蘇婥僵住不動,老實地搖搖頭。


  「呵……」他緊緊盯著蘇婥柔膩的玉臉,目不轉睛,似乎永遠都欣賞不夠。


  眼色深沉下的那道暗影流光,對於蘇婥和稀泥的玻璃心來說,是羞愧的,他探出手指,將她完全包裹在他的胸膛,卻是肆意的。


  她吞了吞咽口水,愕然地埋下了頭,緊張地不敢再說話。


  許久,沈扈那深黑而暗灼的眼眸,冷冷地投擲了下來,刺得她心臟像凝結了一團千年寒冰似的。


  他低聲說道:「趙卿嫣,本王要你知道,任憑你再抵抗,都是逃不出本王手掌心的!本王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你絕對活不過明天。」


  只稍一用力,便將她一抹殘娟網紗拽住,輕輕一撞,足夠讓蘇婥整個人四仰八叉倒下。


  垂起的飄褸裹住了她,被褥上沾濕的潮紅,沈扈竟然一點都不在意。


  她的腦門一下就撞到了欄杆上,捂住瘀傷的地方,低聲『呃呃』的吟叫了兩聲:「沈扈,你敢。」


  蘇婥面露觸痛的揪心表情,頓時縮起膝蓋,用被褥把她自己包裹在裡面。


  「欲拒還迎的女人,本王見多了,趙卿嫣,看看你作賤的樣子,本王真替你心寒!」


  「沈扈,你敢侮辱我?」說著,一巴掌煽了過去。


  漸染惺忪濕潤的眼睛,略帶著刺眼亮光的違和感,沈扈低聲恥笑,就是她最大的羞辱。


  「還敢對本王動手?」


  看著他那讓人心寒的臉部輪廓,還是依舊挺拔的身軀,蘇婥落下豆大的淚滴,大喊道:「沈扈!」


  宛如月光的兩隻柔滑手臂,一下子被他扣住,晾在空氣中僵著,她的一呼一吸與沈扈的氣息貼得更緊了。


  她再次羞憤地將頭埋進沈扈滾燙的胸膛,死倔地破罵:「栽在你手裡,我真是恨不過,你,瘋子!!!」


  今天她的狀況很反常,身體里的另一個人彷彿被抽空,只剩下她空洞的害怕,這是她第一次和陌生的男人睡在一起,而且還是她最恨的那個人。


  完全有能力控制住的局面,因為剛剛沈扈那麼一折騰,她覺得眼淚完全控制不了,怨念在身體里封存,可是卻激發不出來。


  面前那個男人,他的眼神,就像呵護寵物一樣的柔光,卻讓她止不住害怕。


  「抱緊本王,就不會害怕了!」彷彿能看見蘇婥眼睛里蘇婥的鬼瞳。


  只是,聽到沈扈這話,蘇婥的身體顫抖得越來越厲害。


  吱呀地風在眼睛里蔓延開來,下一秒,看見的是鮮紅鬼瞳女人忽隱忽現的身影。


  他卻反應飛快地伸出手將她的臉扳過來:「看著本王眼睛,本王不允許你看其它的地方!」


  說罷,食指在她的臉骨上上下柔滑,一直停在了她的睫毛上,任憑她的睫毛眨動,有頻率的打在他的食指頭肚兒上。


  沈扈的臉擋住的方向,正是鮮紅鬼瞳女人若隱若現的地方。


  「你能看見?」蘇婥突然驚訝道。


  沈扈話里行間想要表達的意思,難道是要告訴她,其實他是能感覺到鮮紅鬼瞳女人的?

  沈扈默許地點頭,勾了手指,滯滯的投出星眸暗轉:「你那點小心思,以為本王不知道?她是本王的皇后,你說本王能不能看見她!」


  奇怪的是,他說的聲音很低,低到幾乎在她耳朵里飄了一下就沒了。


  「你胡說什麼,不是要睡覺嗎,睡啊你,神經病!」被別人抓住小辮子,背後觀察心思的感覺,真的讓她很不爽,讓不讓人有點小空間了。


  一抹紅光刺了過來,沈扈激靈下,竟把蘇婥的眼睛捂了起來。


  「你幹嘛!」蘇婥一腳踹他。


  沒踢到,反而踏空,腳趾撞到床欄。


  沈扈順勢貼著她的耳畔,輕輕說道:「趙卿嫣,給本王安分點!」


  「放開我,安分你個鬼,滾開!」她一掙扎,沈扈立刻將臉埋進了她頭上。


  細細一看,蘇婥才反應過來,沈扈反擰著她兩隻手,用羊皮繩綁著,拽著她的一股力道,一直往枕上拉,她緊張得直蹬腿,卻抵擋不住沈扈強有力的大掌。


  他兩手腕,翹地拖起她下巴,不緊不慢,冷炙了聲音說道:「別想反抗,乖乖陪本王睡覺!」


  房間里透著夜晚星空下的點點光芒,她的瞳孔里滿是沈扈的幽邃面孔,沈扈在她的羊脂玉般的臉上俯看了一會兒,又伸出手掌,輕輕地將她摟了過來。


  修長的一截手指扣在她的唇上,他低聲地噓了一聲,蘇婥無力地停了下來。


  睜開眼睛,被他緊摁了弧度,整個人就這樣直直的睡在了他旁邊。


  沈扈很快閉了眼熟睡,手裡攥著的繩子很緊,怎麼也拽不開,蘇婥眼睜睜地看著他幽暗腹黑的臉龐,佝僂著眼眶,一直睜到了天亮。


  唰一張熊貓眼。


  翌日,醒來時,黑眼圈圍成了煤炭。


  手腕上被羊皮繩捆緊的紅色印痕還在,羊皮繩被解開,而沈扈早就不在房間里。


  清脆的鳥語,震響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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