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說到做到

  啪啪地三巴掌,沈扈竟然沒一絲反應,抹了一把臉,繼續壓在蘇婥身上。


  「本王不過是想看看自己的女人而已,趙卿嫣,你現在可以躲,等到了皇宮,本王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沈扈看了兩眼后,立馬從蘇婥身上退出。


  沉穩如漣漪海面的聲線,如波濤洶湧的浪潮,灌在蘇婥身上,果然,沈扈一直不碰她身子,就是為了等到皇宮后,好好折磨她。


  她也擰著眉,氣匆匆地從爬起,半跪在床頭和沈扈威脅道:「你要怎樣都依你,但我有條件!」


  「放了你爹?」沈扈搶著說道。


  蘇婥點了點頭。


  沈扈立馬聳聳肩,低笑在蘇婥耳邊道:「等你是本王的女人再說!」


  「不行,我不相信你!」蘇婥說著埋下頭不由自主看了看自己,擰眉反駁道:「如果我把自己給了你,你又反悔,不放我爹,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沈扈依舊低笑,晦暗的眸子有意無意睹著蘇婥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衣服,笑道:「本王向來說一不二,就算現在想要你,你能反抗得了?」


  說著,伸出手在蘇婥肩膀上拍拍,勸她想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


  蘇婥被說怕了,只能幹瞪眼,吱了一聲:「你最好說到做到!」


  沈扈坐在床頭,依舊盯著蘇婥的眼睛看,蘇婥被看得臉上早已紅成了一片,躲又無處躲,只能抵著頭,任由沈扈看來看去。


  不久,外面傳出動靜,沈扈便沒有再看蘇婥。


  他放下藥瓶隨手扔在床頭,聽到樓下咚咚三聲響,將掩蓋的窗戶打了開來。


  一身黧黑直裾衣服的蒙面男人從窗戶上倒掛,一躍飛了進來。


  身手敏捷,蘇婥以為是派來追殺的暗客,早早拔劍防衛著。


  只聽到黧黑直裾男人呵呵大笑,像早就認識沈扈,一來就和沈扈拳頭相碰問好。


  緊接著,黧黑直裾男人看了一眼蘇婥,走到她旁邊的木盆,撕下面紗澆了一把臉。


  蘇婥這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樣,他就是北冥城的西陵王沈焯,正懷著滿肚子疑問,她還沒發話,黧黑直裾男人便笑著迎上去,道了句:「趙卿嫣對吧,以前打過照面,記得嗎?」


  說著,下意識甩乾淨手裡的水,手上的水珠全濺到了蘇婥臉上。


  水珠滴打,細嫩的瓷肌上隱隱看著几絲紅色淤痕,但不影響美觀。


  蘇婥罵:「怪不得你知道我在尉遲府,原來西陵王和你是一條船的,一根繩上的螞蚱,果然!」立刻從沈扈冷靜的悉邃里反應過來。


  沈焯笑了笑,取出手帕給蘇婥,臉上掛著抱歉道:「給,擦擦臉。」


  蘇婥緊攥著手帕在手心,面前這兩個人各個高深莫測、高高在上的,蘇婥還真不知道怎麼和他們相處了。


  她動作僵硬地擦掉臉上的水珠,慢吞吞地伸手把手帕還給沈焯。


  外面的雨漸漸地越下越大,淅淅瀝瀝地斜成了一道弧線,天空被迷濛的霧氣沖刷。


  這時沈焯臉色臉色變得嚴肅多了,他走到沈扈旁邊坐下,剛開始有些介意蘇婥的存在,但看沈扈反應,便沒芥蒂。


  沈焯接著步入正題道:「皇兄,你猜的果然沒錯,接下來該怎麼辦?」


  「先去琳琅閣!」


  沈扈說著,便擰緊眉猛然起身。


  他走到門外時,又看向蘇婥,問道:「趙卿嫣,你來不來?」


  沈扈是在問她的意見嗎?蘇婥還真沒反應過來,蹭蹭兩下就從床上跳下來。


  她頂著腳踝的刺痛,一瘸一拐地走到沈扈面前,沒想到沈扈反而又把她抱了起來。


  「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沈焯在一邊看熱鬧,笑得嘴都咧開了,蘇婥自然覺得不好意思,臉又漲了漲,泛起紅暈。


  接連被沈扈抱來抱去,還掙扎不得,真是罪過。


  「外面下著雨,你們淋雨去琳琅閣做什麼?」就算要出去,也得帶一把傘遮雨什麼的吧,這樣淋著雨去,到時候她得了風寒,還不是得被沈扈欺負死。


  「你怎麼知道本王要淋雨去?」


  沈扈俯下頭低笑兩聲,離開騰龍客棧,從遮雨的房檐下一路走到了一個荒涼僻靜的地方。


  琳琅閣。


  沈扈踹了門進去,漫長的中,蘇婥看到淅瀝迷濛的大雨中突然亮起了兩束淡黃色的光線。


  一個撐著橙色紙傘的侍婢模樣的女人在迷濛中走了過來,蘇婥的防範意識立馬涌了出來,往身後的小黑屋靠過去。


  「二位,請隨我來!」


  女人手裡大白天打著燈籠,給沈扈指了一條路。


  一襲銅紋鐫刻的幕簾緩緩褪下,昏暗冗長的燭光在凄冷的暗房拂動。


  咯吱聲突然響起,女人擰開緊鎖的鑰匙孔,嘭噔一聲打開了大門。


  暗處一道紫微星宿的圖案發出淡淡的白光,許久,一個身穿白紗衣的眉目如畫的女人走了出來。


  皓腕的面容極為清秀好看,彷彿像廣寒宮看到的月光一般冰清玉潔,沈扈一直盯著她的眼睛看,蘇婥還以為沈扈是看上這個女人了,後來女人與沈扈暗暗眼色溝通后,蘇婥才發現不是。


  女人走到沈扈面前躬身請安,沈扈再一次把她扔到了地上,像扔米袋子似的,壓根沒把她當成人。


  「皇上,這是你要的東西!」細瘦女人從懷裡逃出一塊刻字的絹書,柔軟綢緞的料子,遞到蘇婥手上。


  沈扈接過後,並沒有看一眼,直接塞進了袖口處。


  這時,女人才把注意力轉移到蘇婥身上。


  她摸著蘇婥的手腕,頓時眉毛緊擰,好像看見她是什麼壞事似的。


  她笑了笑,把蘇婥扶起來,自我介紹道:「趙姑娘,初次見面,你好,我叫商樂言,是一名星宿女,你叫我樂言就好了!」


  「幹嘛的?」蘇婥疑惑問道。


  「上觀天象,下測人知,萬事萬物生生不息的源頭,皆在於此!」見蘇婥有些不解,商樂言只好簡潔意賅的和蘇婥解釋道:「就是算命!」


  蘇婥這才聽明白,點了點頭。


  紫檀木雕砌的錦蘭木桌上,紋路清晰地擺著一隻麒麟,玉色清透。


  商樂言把麒麟推到了旁邊,坐下來反問蘇婥:「趙姑娘,你相信樂言能幫你算出前世今生嗎?」


  商樂言說著,抿嘴怡然淡笑,蘇婥才不信什麼前世今生,真要能算出來,那蘇婥只有一件事想知道,那就是她何時才能找沈扈報仇。


  蘇婥忖思片刻,直接說出了心中最大的心結:「你能算出他什麼時候肯放了我爹?」


  說著把手指向沈扈,商樂言和沈扈一條繩上螞蚱,她故意問,自然知道問不出什麼。


  但能讓她發泄兩下怒氣,也好。


  「呵……」商樂言只是笑,她眯著眼睛,看向沈扈陰沉暗流涌動的眸子,一下就明白過來,斬釘截鐵地直說道:「三天,三天後的晚上,是月圓之夜,他一定會放了你爹!」


  說得和真的一樣。


  蘇婥好奇地看著沈扈的意思,他高挺的鼻樑,清秀深邃的略帶古銅色的臉,看著竟然如此冷靜溫和,難道他是默認了,三天後,一定放了趙嵩文?


  「她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會……」蘇婥不放心地又問沈扈。


  沈扈不發話,手指在桌上緩緩敲了三下,不知是什麼意思。


  他往後縮了縮,忖然的似是而非的深邃瞳孔閃過一絲月牙般的拋物線的凹度。


  蘇婥只當他承認了,便扭頭繼續問商樂言:「樂言姑娘,你知道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嗎?我知道很想知道,你告訴我!」


  商樂言看起來不像壞人,沒有沈扈那雙寒氣逼人的眼睛,反而更多的是一汪清水一樣的靈動,和她相比,蘇婥覺得她固然是青鸞城第一美人,卻一點也端莊,反而被折磨得一身戾氣,滿腦子就是報仇,報仇,雪恥!!!

  「趙姑娘,時機到了,樂言自然會告訴你,現在還不是時候,相信我,皇上這麼做,自然有他的意思,樂言不方便告知,趙姑娘見諒……」商樂言十分謹言慎行,不該說的,她應該一個字不會吐露。


  蘇婥也猜到是這樣,哪裡會再追問下去。


  沈扈靜止許久不表態,這時間又回過頭看蘇婥滿腹疑倫的臉,那流光閃爍的眼眸交相輝映著,目光相互停留在蘇婥的臉上,蘇婥始終看不出一絲,沈扈到底在藏著掖著什麼東西。


  「樂言。」沈扈發話了,這是蘇婥看他手指在桌上敲了半天,思考了半天說的唯一兩個字,接下來,連下文都沒了。


  反而是沈焯急得替沈扈先說了:「樂言妹妹,你說,五年時間足夠了,但是,茫茫人海,要找到,可能連一絲希望都沒有,我們這樣做,真的有勝算嗎?」


  蘇婥沒聽懂沈焯話里話外的事,三個人一個個都很愛賣關子,死咬著心裡那點事不鬆口,這點倒是和她挺像的。


  「也許不需要五年呢?」商樂言說著話,轉眼就盯著蘇婥看,蘇婥似是而非明白了點什麼意味,還是被商樂言的表情看得糊裡糊塗的。


  屋裡又靜了……


  兩人暗眸相覷,沈焯始終忐忑不安地皺著眉頭,好像整個房間里,最著急的反而是蘇婥了。


  「你們一個個都不說話,是什麼意思?」各有各的如意算盤,蘇婥也有,相比沈扈來說,他的沉重似乎更強烈。


  沈焯突然問道:「趙卿嫣,你爹說青鸞玉在你身上,你難道一點意識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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