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痕迹
顧憶深吃到一半的飯突然被橫刀奪愛了,只好作罷,將筷子放到一邊,今晚的事,陸子芽並沒有起疑,而是收拾好桌上的碗筷,洗了澡就回房睡覺了。
第二天他早早出去,和葛先生那邊會合,為的就是看看警方那邊調查出什麼東西來了,如果昨晚的火燒和爆炸足夠引起拉斯維加斯警方的注意,也可以順道幫他們搜索到更多穆林墩的線索。
去的時候,顧憶深特意坐的是計程車,按照普通的路線到達現場,碰到交警巡查,停下來亮明了假身份,姑且通過了。
其實這個假身份還是威爾幫他弄到的,在拉斯維加斯出入境多不方便啊,改頭換面,別人也不知道他就是顧憶深。
雖說長相沒有改變,但人們大多記得的都是顧憶深年輕時叱詫風雲的面孔,而不是如今人到中年後樣貌發生了些許的變化。
前來接他的人是喬子承,顧憶深一眼看到對面的屋子,葛先生等警方離開留下線索后,帶他們兩個進了屋子,屋子裡的沙袋起到了很好的保護作用,但是大部分的東西已經被燒毀了。
這次損失慘重,沈媚媛另外製訂了計劃,讓葛先生把設備和器械搬離到陸霆的住處外附近不遠的倉庫里。
顧憶深檢查了一遍地上的腳印,是一層厚厚的淤泥,已經接近黑灰色,昨晚並沒有下雨,而且葛先生和他的人也沒有經過有水泥地的地方,唯一的可能就是韓慕天的人來過。
根據這一線索,顧憶深命人查找附近相似的腳印,按照這個腳印的行經路線一直追查下去,終於讓他找到了一條林間小路,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已經到了外圍的郊區,左右有幾個工廠在釋放黑色煙霧,顧憶深按照自己的經驗讓葛先生去了左邊的大公路,而他和沈媚媛則是走的右邊的十字路口。
附近沒有車輛經過,天色也和天剛剛亮的時候一樣,沒有一點嘈雜的聲音,如果在這個地方要找到一個實驗室或是巢穴,只有建設在工廠的地下了。
因為有前車之鑒,顧憶深選擇了綠化產地,讓喬子承先帶人四處看看,如果有監控的區域,就立馬遠路返回,他留下,靠在牆邊,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媚媛,也不多話,但是沈媚媛被他看得渾身發毛,很不自在,「憶深,你怎麼這樣看著我?」摸了摸臉上,「我臉上長了什麼東西嗎?」
「給我一個面子。」顧憶深之前一直忍耐,把沈媚媛當忠誠的朋友,所以處處不點開,不多話,但現在陸子芽的處境已經夠尷尬和難堪了,他不希望沈媚媛總是針對她,「以後遇到子芽,給我放尊重點,不能評論她的是非,不能做任何她不高興的事,哪怕是說一句閑話。」
「我就不明白了。」沈媚媛被數落的一肚子不服氣,「陸子芽已經選了江淼淼那個癱瘓在床的廢人過一生,你就打算一輩子圍著她轉嗎?她又不是什麼仙女,你說說你,花了大半輩子在她身上,你得到什麼了?」
「我虧欠她太多。」確切的說,是他一手將陸子芽和江淼淼牽扯進自己的人生中的,就算到死,沒有解決穆林墩這個棘手的問題之前,他就必須交付自己的一切給陸子芽和江淼淼兩個人。
這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了。
當然了,沈媚媛並沒有經歷過這些,自然是不會懂的。
顧憶深話到此處,已經是嚴肅冷酷得令人不可違抗的氣場了,沈媚媛自然而然不能多說什麼,這麼不近人情的明令她對陸子芽好一點,沈媚媛只能盡量而為,反正最後看到陸子芽會說些什麼傷人的話,她也說不定。
沈媚媛緊皺著眉,為了避開顧憶深的視線,讓手下一塊兒出去了巡查,她也跟著一塊兒,暗下里,就是去找喬子承而已,她憋了一肚子悶氣,找喬子承撒撒氣正好,如果女兒在的話,那就更好了。
沈媚媛一走,顧憶深抬頭望了一眼天空,因為工廠排放的廢氣太多,天空的顏色有點烏黑,看起來是要下雨了,可惜不是,就是天空太蔚藍,所以灰黑的廢氣飄散在天空,就成了烏雲。
顧憶深收回視線后,去了一趟前方的加油站,那裡有個座位可以休息一下,也是大家約定好的碰面地點,他坐下隨手抽出一包煙,打火機出火的那一瞬間,餘光里突然閃過一道人影。
緊接著就是一盞茶的時候,三個拿槍的黑衣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傷口就對著他的腦袋。
面對這麼危險,隨時可能一命嗚呼的場面,顧憶深竟然已經變得毫無反應了,他料定三個人不敢開槍,否則也不會走到他面前才拿槍指著他的腦袋。
如果沒猜錯,韓慕天應該是想要活口。
既然這麼快就被發現了,也就意味著,穆林墩的巢穴就在附近不遠處,至於是哪座工廠,就得慢慢的留意了。
別人的產地,不可能讓幾個中國人這麼粗魯的闖進去,想要進到裡面查看,除了假扮員工,取得警方的通行證外再無其它辦法。
葛先生要怎麼進去,顧憶深也就不方便多問,個人有個人的巧妙方,他要做的,就是等待。
顧憶深冷冷的笑了笑,看著那三個被韓慕天洗腦的殺手,熄滅了打火機,悠閑的抽著手裡的煙條,煙口直徑特別小,和巧克力棒一樣的顏色,是雪茄中的上品,從陸霆那裡套來的。
也不算是套,陸霆私底下派人送了幾箱過來,上次談話,陸霆就聞到他身上的煙味,笑得精湛,別人都認為他三好青年,從不抽煙,所以陸霆輾轉一想,命人送了過來。
顧憶深並不打算拒絕,他全盤接受,算作陸霆和陸子芽交好的先機條件,算作陸霆和陸子芽和好的重要憑證。
他等了半晌,見三個黑衣人要綁他走了,連忙按下了緊急鍵,黑衣人收起槍,用黑色頭套套住了他的腦袋,用繩索困牢了他的雙手,以為這樣,就可以把人成功帶走,顧憶深笑得輕蔑,下意識昏倒在地。
趁倒地的瞬間,等待黑衣人的俯身,他動作一個飛步,用細刀片鎖住了其中一個人的喉嚨,冷冷嗤笑,「最好給我退下,不然我的刀片可不長眼睛。」
事先確定好了被控制的這個人是另外兩個人的頭領,所以威脅起來更方便,勝算他沒有,至少在三把槍面前,擦槍走火一下,他都會立刻死掉。
但是有一線生機,就必須力挽狂瀾。
顧憶深成功的威脅了兩個人的步伐,當然,被鎖咽喉的人更怕死,使勁的用眼色讓自己的兩個兄弟後退。
一來二去,顧憶深退到了草叢深處,前面有一個密林,岩石和草叢可以給他掩蓋行蹤一段時間。
顧憶深找准了位置,一把將人質推向了水裡,另外兩個人跳進水裡救人,顧憶深藉機逃脫到安全的地方,給葛先生和沈媚媛發信號,已經找到人了。
水裡的三個,自然要交給警方處理,拉斯維加斯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使用槍支的地方,哪怕是非法用槍這個罪名,警方也應該會出動了。
葛先生回來后,看到顧憶深脖子上有繩索的勒痕,漸漸道歉了好幾次,說自己保護不利,沒有及時趕到,葛先生緊張的樣子,讓顧憶深一陣發笑,想到了陸子芽的傻笑,不久之後沈媚媛已經趕到了現場。
「憶深,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兒?我去找那三個人算賬。」沈媚媛擔心的握著拳頭,被喬子承用力拉住了。
「我們只負責活捉韓慕天,其他的人,我們想辦法讓警方處理,拉斯維加斯不能沒有批准和合約就亂扣押國內的人,只要我們把事情鬧大,韓慕天會有手忙腳亂的時候。」
「他們根本不會管這種事,不然我和子承怎麼會前前後後拖了這麼多年沒有搞定穆林墩。」沈媚媛氣惱的說道。
「就是因為這樣,才不能一拖再拖。」顧憶深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不由自主的又叼了一根煙。
沈媚媛長嘆一口氣,一拳砸在喬子承的身上,喬子承大感冤屈,「我又不是沙包,你打夠了就停吧,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你個死鬼。」沈媚媛大怒,「剛才是沒把你打殘是吧,給我過來。」
沈媚媛一勾手指,喬子承臉色突變,一句話不再說,顧憶深見狀,冷冷一句「好了,打情罵俏回家去。」
「憶深,你受傷了就先回去,剩下的交給我們。」沈媚媛寬心的說道。
「好。」顧憶深擰了擰眉,又看看雙手,紅色的印痕還挺明顯的。
待會兒回去了,不知道陸子芽又要東問西問什麼,乾脆躲到威爾那裡喝了幾杯茶,討了一頓便飯吃,留下好處,在別墅附近的小賣部買了幾條圍巾回來。
他皮膚上明顯的綁痕都被遮蓋霜遮住了,圍巾就是用來轉移陸子芽注意力的,把禮盒交到陸子芽手裡時,陸子芽並沒有起疑心,而是噓寒問暖的一大籮筐,說這說那,嘮叨了好幾分鐘,顧憶深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