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剝奪

  顧芬芳幫她包紮好了以後,就開始上藥。


  她的動作越是小心翼翼,心瑤越覺得過意不去。


  幾分鐘后,顧芬芳塗抹完藥物后,終於替她纏好了繃帶,打了一個死結。


  顧芬芳放鬆地坐下,收回看陸子芽的目光,冷冷懟她道:「看看還沒有有哪裡不舒服的!」


  心瑤活動了兩下筋骨,感謝地說:「沒有,已經好了很多。」


  因為她做的包紮的樣子,像媽媽一樣溫柔,還真是讓人心底里湧起一股兒暖流。


  心瑤被方秦扶了起來,試試看這樣包好以後能不能正常走路。


  「來,小心點,一步步地慢慢走!」


  心瑤微笑著,讓方秦注意著點形象,這樣很容易就會讓顧芬芳產生反感的。


  可是方秦不聽啊。


  他才剛和心瑤表白,怎麼可能會注意顧芬芳的表情,心瑤都是他的女人了!

  顧芬芳訓斥道:「沒事了就行了,給我老實地躺在床上不就好了。」


  心瑤扯了扯方秦,讓她扶自己回去。


  「子芽。」


  「姑姑?」陸子芽愣了片刻。


  顧芬芳眼色道:「孩子,我跟你說,孩子他……」


  陸子芽不明就裡:「姑姑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顧芬芳冷眼白了過去,轉頭就問陸子芽:「你要是不同意的話,我現在就去茶室把孩子抱走,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帶!」


  陸子芽聽出話里的意思了,噗嗤地捂著嘴輕笑。


  喜歡南哲就直說嘛,還一副老大人的嚴肅樣兒。


  陸子芽挑開話題:「姑姑,你就不考慮一下和我們一塊兒住?」


  「這可不行。」顧芬芳道:「晴雪那裡離醫院近,我平常出入醫院也更方便。」


  陸子芽握住顧芬芳的手,哀聲嘆氣道:「姑姑,他是我的孩子,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帶走啊。」


  真是的。


  這孩子可是大家公認的野種啊,顧芬芳難道就沒有一點的自覺嗎?

  「你的孩子?」顧芬芳笑得非常愜意:「你都把自己的人交給憶深了,當初要不是憶深求著我就南哲,你還不一定能活著見到南哲呢。」


  唉。


  怎麼這樣啊。


  她也知道南哲是顧芬芳冒險搶救回來的小生命啊。


  可是,這樣就讓南哲離開媽媽,芬芳姑姑啊,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做媽媽的空間呢?


  陸子芽卑躬地說道:「姑姑打算用這件事威脅我,當初憶深也為了保護孩子,瞞著我說孩子死了,你們這樣,我現在真的很為難。」


  「傻丫頭!」顧芬芳疼惜道。


  「姑姑……你又取笑我了。」真是的,怎麼又叫她傻丫頭啊。


  她還是笨蛋、笨女人、蠢女人,木訥又沒有防範於未然的心態。


  她真倒霉。


  江淼淼也像模像樣地說道:「子芽,顧教授說的沒錯,你的確很傻,但是這樣,才有我們大家心疼你、保護你!」


  顧芬芳突然間生氣地冷視了一眼江淼淼,猛地咳嗽一聲,示意讓江淼淼不要和陸子芽看得太近,作為顧憶深的好兄弟,也不知道避嫌,諷刺道:「以前憶深在的時候,你也和子芽貼得這麼近是吧?」


  陸子芽下意識離開江淼淼,這還不是因為坐在病床上沒有靠背的地方嘛,江淼淼恰巧就站在旁邊,所以下意識的習慣就是往能倚靠的地方靠。


  現在看起來,是得避避嫌。


  她私心裡想著。


  這種拉拉扯扯、碰碰撞撞的,是很正常的行為,顧憶深以前就知道她喜歡對顧憶深勾肩搭背的。


  這觸碰恐懼症的心理陰影面積,怕是要轉嫁到其他人身上去了。


  陸子芽認真地解釋道:「姑姑,你別誤會,大家長時間相處,難免會這樣啊!」


  顧芬芳道:「我記得你以前除了憶深,哪個男人都怕碰的!」


  轉念,白眼擠兌道:「難道你現在想告訴我,憶深不在了,你的本性就暴露了,見男人就拉拉扯扯的!」


  啊!

  好殘忍的說法。


  具體是不是這樣呢?

  她腦子裡除了顧憶深,還有別人嗎?

  這樣的誤會,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啊。


  陸子芽淡淡道:「姑姑覺得我是那種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女人了吧。」


  江淼淼後悔地離開她的身邊,足足隔了有五六十厘米。


  她這女人又想把所有責任都轉移到自己身上吧。


  喜歡你陸子芽的是他啊!


  希望更多的接觸你的,也是他啊!


  沒有了高大的臂膀靠著,陸子芽只能忍著腰疼往後面靠下去。


  「好了,我也懶得說你什麼,你這孩子就是特別讓人不省心。」顧芬芳搖搖頭,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


  她可不會真相信,陸子芽的眼光能降低了檔次看上江淼淼不成。


  陸子芽自嘲地說道:「是是是,我特別不讓你們省心,我有罪!」


  嗚呼哀哉地隨手拿過一顆特別甜、特別脆的青棗子來吃。


  「子芽,不然這樣,」顧芬芳一臉正色地說道:「我告訴你一件事,你讓我把南哲接去晴雪那裡。」


  「姑姑,你又來了。」不是她不願意,晴雪她還小,又是嬌生慣養、衣食無憂的千金小姐,南哲在那裡。


  多多少少也是會造成困擾的。


  這樣的話,誰來照顧南哲?

  難不成,還讓安娜和心瑤都一塊兒搬去晴雪那兒嗎?

  她開門見山地拐彎抹角道:「這個對於你來說,可是至關重要的,關於南哲的身世。」


  顧芬芳慈祥地撫摸著陸子芽的腦袋,誰讓她已經把陸子芽當成了自己的女兒一樣來看待呢:「上回不是說過,如果有機會的話,再把南哲和奕珩的血液做一次DNA化驗。」


  陸子芽輕輕咋舌道:「可是顧奕珩他一直就在顧家,我連見到他的機會都非常的渺茫,怎麼可能再次得到他的血液或者是頭髮呢?」


  顧芬芳笑著搖了搖:「傻孩子,別忘了,還有我和晴蘭住在顧家啊!」


  「那、那就麻煩姑姑你了。」陸子芽溫聲道。


  然後,顧芬芳卻似乎隱藏著深意一般,揮了揮手,笑著說道:「我已經讓林希到奕珩房裡收拾了一些奕珩的頭髮過來,檢驗結果我已經做出來了。」


  說著顧芬芳就從兜里的口袋,把摺疊成四方形的一張化驗報告拿出來。


  陸子芽激動地眼睛里閃爍著光芒。


  等等。


  先讓她想了想。


  結果是,還是不過是呢?


  為什麼這次好像已經一點都不緊張了呢?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吧。


  陸子芽意猶未盡地眨了眨眼:「姑姑,看樣子,這結果出來也有幾天了吧。」


  「是啊。」顧芬芳看不清表情和內里活動地說。


  陸子芽不太明白啊!


  急急望著她時,卻是下意識揪住了江淼淼的西裝外套。


  江淼淼看在眼裡,將身體傾瀉了一定的角度遮擋住她那隻手。


  陸子芽肯定是心裡不安吧。


  她能下意識抓住他的衣角,這一點,看起來真的太可愛了,江淼淼不動聲色地將手掌陡然在她肩頭點了點,讓她放鬆下來:「顧教授,看您這一臉淡然的樣子,想必孩子並不是二公子的吧?」


  顧芬芳眼色婉轉。


  更是看不出波瀾。


  這到底是還是不是?


  陸子芽獃獃地伸出手,去拿顧芬芳手裡的化驗報告,她剛想把摺疊的紙打開,顧芬芳嚴肅地奪了過來:「想知道結果,先同意我把南哲接走。」


  「不行!」這次可不能氣壓弱下去了。


  她悲憤道:「我不會讓孩子離開我的身邊。」


  顧芬芳急切不已:「你連做母親都做不好,把孩子留著,還不是添亂!」


  添亂也是給自己添亂。


  自己的孩子自己帶。


  這個道理,是個母親都應該明白吧。


  還是說……


  陸子芽打消了前一秒的激動:「姑姑從來沒有生過孩子,怎麼可能知道我的心情,您想要讓南哲跟著你,可是我是他的媽媽,您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嗎?雖然您是長輩,可是這樣剝奪我照顧孩子的權利,這樣真的好嗎?」


  顧芬芳和藹一笑,還真的著急了,看來是真捨不得南哲,慢慢吞吞地說道:「子芽,我要你說說看,你對這個孩子生父的想法?」


  她的想法嗎?

  不用想也知道啊!

  陸子芽決然地說:「只要不是顧奕珩的,憶深的心結就會解開,其它的,我連想都不敢想!」


  「好吧,敗給你了。」


  顧芬芳突然之間捂著嘴巴笑了笑,哈哈,這女孩,她果然沒有看錯,即使在拉斯維加斯失了清白,也沒有忘記自己的本心。


  沒有像那些心懷報復的女孩一樣,變得心理扭曲,再也不相信男人。


  她再次定了定:「姑姑,那你就快點告訴我吧,求你了!」


  雙掌合十,非常哀怯地語氣望了望顧芬芳,模樣可憐巴巴的。


  顧芬芳立馬恢復了冷靜的面色,將化驗報告攤開:「你看吧!」


  陸子芽乖乖地接過。


  每一個字,每一個結果,她都沒有放過,有些專業術語她看不懂。


  所以就直接望向了結果那一欄。


  化驗報告結果顯示,南哲的DNA和顧奕珩的並不吻合。


  啊!

  是嗎?


  太好了。


  這個結果,她是不是等得太久了。


  等得身心疲憊。


  等得已經大腦開始有些麻木。


  又隨隨便便了呢……


  這一刻。


  比被顧憶深擁護在懷裡還要更加激動,這樣一來,她就可以向顧憶深證明自己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