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諷刺
夜森配合地另外又夾了一片自己也吃了:「我們普拉提,有的生活中草原平地的人們,吃烤牛肉、牛排之類的東西太多,已經是家常便飯,不像你們騰隆,只有富人才能吃的上。」
韓慕天說他常年生活在義大利,所以對騰隆人的喜好其實不太清楚。
韓慕天親自給顧憶深的杯子上倒了一杯酒,然後意味深長地淡看了他一眼:「憶深,來,我們干一杯。」
在這之前,他在顧憶深的酒杯里下了葯,而且,他可以斷定的事是顧憶深此刻是並不知情的。
顧憶深雖然不太喜歡這種場面,但是因為他的面子,才會一直安分地坐著,看到韓慕天倒的酒和夾的牛肉,不太敢吃:「只要是酒,喝多了都傷身,明晚的飛機,韓先生可要注意不要貪杯,否則在機場,狀態不好了,容易露餡。」
「呵呵。」韓慕天假裝笑著,然後又給他夾牛肉。
顧憶深雖沒拒絕,可依舊是沒開口吃,這牛肉,它的本體是牛,也許是韓家用來醫學研究的東西,他不能表現得太過,看情況時,他可以適當地吃兩口。
韓慕天轉移目光,迎上其他三個人說:「你們也吃啊。」
夜森一直都在吃烤爐的烤魚,是酸辣味的,吃起來特別過癮,他年輕那會兒,可沒在拉斯維加斯吃過這種東西。
尤其是那些滿是紅油的香辣湯,看著就特別有食慾。
夜森夾了旁邊的辣椒和魚肉送在碗里,好奇地問韓慕天:「韓先生的名號雖然有點隱晦但是畢竟也可以和我們四大集團相提並論,今日韓先生的餞別晏,其實少請了很多人吧?」
「怎麼說?」韓慕天問,的確如此,他就是故意叫的其他三個人,當顧憶深的陪襯,這樣如果日後警方調查,找到他們三個問話時,他可以有充足的理由被排除在外。
哪怕顧憶深的事務所查得再透徹,也都是沒有絲毫作用。
因為,國際刑警、恐怖分子都動不了他絲毫,區區一個顧憶深,又算得了什麼?
夜森點了點手指頭,其實有些醉意:「黑道、白道,韓先生都有不少心腹,韓先生不叫布魯尼、鯊登和羅基拉德過來,這又說明了什麼呢?」
轉念一想:「興許是商業合作,我們四個,代表的是至高無上的榮耀,韓先生不是正想藉此來讓穆林墩在國際的地位提高嗎?」
韓慕天一聽,很快就笑出了聲,他暗笑夜森不自量力,輕聲說道:「即使不和你們四大集團有來往和交集,只要有我在,穆林墩照樣世界第一,沒人能比得上!」
聽到他誇大的海口,山崎梓一臉低沉,宮瀨現在反而是陷入了低谷啊,他們四個人得意,可他在這兒,彷彿除了一把軍刀護體,連基本的黑道尊嚴都丟失了。
夜森先一步地注意到了他的反應,看了看他,拍打他的肩膀,對山崎梓說:「山崎教練,你們練拳腳的時候,可是要多吃點大魚大肉啊,不然怎麼有經歷和你們的競爭對手鬥爭呢。」
好直白的諷刺,這下山崎梓又不得不吞了吞口水,本就需要仰仗他們幫忙,才能讓宮瀨捲土重來。
顧憶深不帶一絲表情地諷刺道:「餞別晏,成了爭相鬥嘴的辯論賽,這飯吃得真是奇妙!」
雖然韓慕天在那個已經溶解過藥液的杯子里又匆匆倒了一杯,但是顧憶深非但沒喝,反而更加好奇。
韓慕天又道:「憶深,別計較那麼多,我們也來喝一個。」
顧憶深冷冷地問他:「韓先生不記得我滴酒不沾了?」
韓慕天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因為後面剛剛好有葡萄酒,這個不算是白酒,顧憶深應該最能接受的:「你最愛的西施佳雅。」
「韓先生心知肚明,自然是最好的。」
顧憶深警惕地看著杯子,無事獻殷勤的結果,就是這個樣子。
夜森吃到爽快的地方,就拿起筷子來,因為他還想嘗嘗被顧家人所喜愛了半個世紀的菜到底是什麼名堂。
吃了一口,簡直是愛上了這個東西,可能是騰隆的風味很濃,所以直到吃進嘴裡,吞到肚子里了,才一臉享受的吞了吞口水:「顧總,我聽說這些菜是顧夫人親手創立的,時間上也過了很久,牌子都在騰隆打響了幾年,顧氏涉足的領域,還真是多。」
顧憶深轉了個身去瞟向身後,蒙晉朗好奇地問道:「顧總好像一提到母親,就會心裡特別的難受,我都差點忘了,因為你們兩個並沒有和好的跡象啊。」
夜森連忙幫他說話:「蒙副總,我們大家坐在一起快樂地吃飯,你偏偏喜歡哪壺不開提哪壺,你這樣做,不覺得對顧總太失禮了?」
蒙晉朗繞有趣味地掃了掃杯子,非常透明的色澤,但是紅色的葡萄酒,讓他有點不奈:「顧總,我現在倒是有點明白為什麼羽淑不喜歡西施佳雅了,因為它和你一樣,只有光鮮亮麗的外表,沒有內心。」
這樣刻意去拆顧憶深的台,顧憶深並沒有覺得生氣,反而更多的是一種平淡的態度。
在他對事務所說出把普拉提集團和帝斯卡、宮瀨列入競爭範圍時,其實真正在明裡暗裡較勁的是他們。
韓慕天一開始就聽著蒙晉朗滿嘴鄙夷的語氣,他這樣打顧憶深的臉,其實是在不給他面子:「今天是個小別會,你們四個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在騰隆可算是出盡了風頭,就當作是給我韓慕天一個面子,你們可以談談自己公司的有趣事,或者是說說菜好不好吃,說些笑話什麼的,都行!」
「韓先生。」
「韓先生真是看得開,」蒙晉朗就馬上拿起手邊的白酒倒了一杯,痛痛快快地說:「我覺得我應該用顧家最廣富盛名的食物來表達對顧總的歉意。」
他轉而又特地去夾那些以前喬羽淑吃過的東西,他放到自己碗里,然後給顧憶深碗里的,是牛鞭和雞心:「我一直覺得這兩樣東西,才是最合適你的。」
這麼明顯又帶著諷刺的東西,所有人都以為顧憶深會坐不住了,沒想到顧憶深看了兩眼,竟然認認真真地吃掉了:「蒙副總說的對,你的鑒賞水平,向來如此!」
他的話語一出,夜森馬上就給反應過來了,原來顧憶深一直在以靜制動啊,這樣蒙晉朗的嘴再刁鑽,到時候也只能是會敗在顧憶深手上。
簡短的東西、濃縮的東西,都特么是精華啊。
盤子里的肉被完全吃點,顧憶深刻意往夜森那裡看了一眼,然後給夜森一個示意,讓他做點什麼。
夜森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反正他也想好好整一整蒙晉朗,本來他的矛盾是針對顧奕珩的,被他這麼一來二去地嘲諷,心裡也是有那種意思的。
夜森夾了一塊魚尾和鴨血,特意站起來放在蒙晉朗的碗裡面,他極度認真地壓著嗓子說:「蒙副總雖然是蒙氏集團的接班人,但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一直以來對帝斯卡可謂是掏心掏肺、拋頭顱灑熱血的態度,讓大家都不由得對你產生莫大的敬佩。」
蒙晉朗聽著不對味啊,他吃完魚尾,把骨頭給吐了,才知道特么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冷冷白了一眼夜森,不敢再吃鴨血,而是舀了一勺湯,吞進去算是漱口。
蒙晉朗說:「自從總裁把帝斯卡的要務交給我,我覺得當年應該早點拿下墨提斯的收購權才好,這樣豈不是能更直接地和普拉提的大少爺做朋友了,大家成為了合作夥伴,互利共贏啊!」
就算得到了墨提斯,也沒用,墨提斯的產權在普拉提家族長老的手上,就算威爾都不能輕易地轉移,就憑他一個還沒接任蒙氏集團,還是帝斯卡副總的幺蛾子能管得了的。
夜森不想再擠兌他,這次吃飯,韓慕天把舞女和陪酒女都叫走了,他們現在覺得有些煩悶。
幾個大男人在一塊兒,只能聊些商場上的事,他更想跟韓慕天要幾個女人玩玩,也好過過癮。
韓慕天這時候,輕輕地注視著顧憶深,雖然他沒有喝酒,可是剛剛他碰過盤子,這些藥量,就足夠讓他昏倒一晚上了。
他十分關心地對顧憶深說道:「憶深,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你也多吃點,你從小就不愛吃東西,雖然身材保持得特別好,吸引了不少女孩子,但是也要多吃才行,程曼徽做不到的事,交給我。」
顧憶深抬眸時,看到了最邊上的一碗菜,陸子芽前幾天還吃過來著,所以淡淡地回答道:「韓先生覺得自己可以代替我的親生母親了?」
看著這四個道貌岸然,也許一個個手上都曾經沾了血腥的男人,說他吃不下是正常的。
不過有那碗菜的支撐,顧憶深勉強多吃了幾口,唯獨沒有再碰過那個杯子。
但是他卻不知道,正是他忽略的這個杯子後來成了陸子芽找到的唯一線索。
因為他沒有碰這個杯子,所以韓慕天那天晚飯後,就把這個杯子扔進了水裡。
這淺淺的池塘里,本就不容易察覺,陸子芽和孫堯一起過來時,她過度傷心失足掉進了池塘,所以終於把那個高腳杯打撈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