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憶深少爺,你答應了顧教授什麼事?」安娜偷偷看了看保溫箱里的孩子,睡得好熟。
這個袖珍兒真的得救了嗎?
怎麼感覺死了?
顧芬芳的身影消失不見后,顧憶深抬起眸色,把兩個人叫到了鄭寒的辦公室,那裡足夠安靜。
「憶深少爺。」安娜望向陸九叔,不明白顧憶深為什麼突然把他們兩個叫來。
顧憶深垂下眸子,雙手交叉疊放在膝蓋,很快冷冷說道:「我有件事,需要你們兩個幫忙。」
「憶深少爺儘管說。」安娜安靜地聽從著,而陸九叔也照樣點頭答應。
顧憶深低低的說,「如果孩子救活了,我要你們帶孩子回月城,隱姓埋名。」
「為什麼?」安娜不解地問,她沒有心瑤會照顧孩子啊!
「孩子留在騰隆,到時候只會成為一個威脅。」顧憶深淡淡道。
一來不僅會被顧奕珩盯上,往常普拉提的視線更是不容小覷,他們設計這麼一齣戲,如果知道孩子提前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想方設法利用。
顧憶深要做的,就是確保孩子的安全。
陸九叔點了點頭:「我明白,可是這樣畢竟不是萬全之策。」
顧憶深打量兩個人許久,卻是終於咬牙說出口:「所以如果我要你們兩個假扮夫妻,你們會不會覺得我在強人所難?」
「這……」當然,安娜倒是覺得有點藍瘦香菇,但是當初簽立契約的時候,不就答應過生死跟隨,不論發生什麼都義無反顧嗎?
事到如今,還有說不的權力嗎?
安娜很快是點了點頭,「我答應。」
一旁的陸九叔也猶豫不決地點頭,他倒是沒什麼,只是平白浪費一個女孩子的青春,總是不妥的,既然安娜古麗同意了,那他這年過半百的老男人,還能怎麼拒絕?
可是,陸九叔卻是還有疑問:「月城已經是座廢城,那裡真的安全?」
顧憶深相應的,為他們的識大體感到欣慰,輕輕嗯了一聲,冷冷抬頭:「普拉提和宮瀨的勢力一直在騰隆有增無減,我調查過了,哪怕是青城,也有四大家族的眼線,只有月城,才是最安全的。」
不等陸九叔皺眉疑惑,顧憶深隨之又是雙手疊放在辦公桌上,沉思片刻后,淡淡地解釋道:「月城雖然是荒廢已久,可是自從六年前,就已經陸續恢復正常,村民可以安全生活在那個地方。」
「好的,我明白了。」陸九叔點了點頭,已經沒有什麼疑問了。
安娜這時想到了還昏迷著的陸子芽:「如果陸姐姐知道我和九叔不在事務所,會不會起疑心?」
顧憶深擰眉,淡淡一笑:「這件事,我會處理。」
轉而,起身,推開辦公室門:「好了,你們回去準備東西,等孩子可以離開保溫箱,可以正常生活,你們就立刻啟程。」
「是。」說著,兩人相互對望了一眼,離開了醫院。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安娜和陸九叔懷著忐忑的心情,在事務所等顧憶深的消息。
幾天後,陸子芽醒過來。
顧憶深離開事務所后,就讓方秦載他去了金瀾醫院。
因為是陸子芽大難后的初次蘇醒,所以江淼淼為了慶祝這個喜悅,特地選擇在陸子芽出院那天舉辦慶祝晚會。
顧憶深走進病房,顧芬芳在喂陸子芽喝葯,陸子芽看見男人走進來,有點不好意思,埋下頭,讓顧芬芳把碗放下:「憶深。」
「你們聊。」顧芬芳看了一眼,不方便做電燈泡,就一個人出去了。
顧憶深捏緊她的下巴,驚覺她越發性感了,不過,臉頰還是紅撲撲的:「怎麼了,見到我害怕?」
「我這樣是不是很醜?」陸子芽早上梳頭的時候看了,臉色可蒼白了,而且,頭髮還不停地掉。
都說生了孩子的女人會身材走樣,可她卻越來越消瘦,就像個被折磨得要死的犯人一樣。
這樣難看的樣子,顧憶深卻見到她還笑得出來。
但是顧憶深卻不是思考的這個問題:「什麼時候醒的?」
「我昏迷的時候,是不是被男人碰過了?」陸子芽扭捏地埋下頭,要是顧憶深又動怒,那可就完了。
顧憶深只是搖頭:「他們都是醫生,為了救你,這是必要的。」
「你不生氣就好。」陸子芽一聽,驚訝極了,上次方秦扶著她的手,顧憶深就生那麼大氣,以為這回指不定又要大發雷霆了。
顧憶深突然好笑地捂住嘴:「你這個笨女人,醒來后擔心的第一件事竟然是這個。」還以為她會問孩子的事。
「嗯?」顧憶深這麼一說,她倒是想起來,立刻摸了摸肚子:「剛剛那個是你姑姑吧。」
「嗯。」顧憶深點點頭。
這時,陸子芽就湊到他耳邊,小聲地嘀咕:「她說叫我不要太黏著你,我就尋思著,自己也沒怎麼膩在你身邊,明明是你一頭……」
「是我一頭熱對吧?」話還沒說完,顧憶深慪氣地皺起眉頭,立刻把女人的臉給扳過來。
陸子芽反應不及,不到兩秒,嘴唇就被男人的吻死死封住了:「唔唔……憶深,你別鬧。」
「我鬧?」這下,顧憶深更加不肯放過她了,猛撲過去,把人壓倒在床上:「看你這丫頭還亂說話。」
陸子芽被男人撓痒痒,笑個不停,眼角都溢出眼淚來,只能求饒:「不敢了,不敢了,憶深,你快放開我。」
「呵呵。」顧憶深見她這樣,也心疼寶貝著,於是很快鬆手。
而女人,也花了三分鐘,終於推開男人了,卻又垂下了眼皮:「其實,是她不讓我見寶寶。」
「寶寶?」顧憶深擰眉,原來顧芬芳和鄭寒還沒告訴她『孩子夭折』的事。
「你想見他。」顧憶深扶住她的小臉,一臉寵溺。
陸子芽點點頭,小鹿亂撞:「見寶寶,也要經過你同意嗎?」
「如果能見到,我自然會讓你見。」顧憶深突然坐了起來,既然這樣,之前那齣戲,看來要大家配合一起來演了。
陸子芽一臉茫然地眨眨眼:「是什麼意思。」
「孩子他……」顧憶深故作深沉,一臉心思沉重的樣子,在這之前,已經發動了一級戒備,讓事務所的所有人配合一起演戲。
陸子芽一聽情況不對,立馬去走廊盡頭的護士值班室:「護士,我的孩子呢?」
顧憶深怎麼可能任由陸子芽病怏怏滿醫院亂跑,在她問完話后,把女人抱了起來,身上真涼。
聽到她的叫喊聲,最先從另一頭出來的是顧芬芳,冷冷掃了一眼對面二人:「憶深,帶她過來吧。」
「是,姑姑。」顧憶深摟緊女人,跟著顧芬芳去了保育室。
進門的第一眼,是保溫箱後面的冰凍艙里的死去的棄嬰,那是幾年前胎死腹中的嬰兒,為了配合顧憶深演這齣戲,顧芬芳調動了多大的權利和關係才把它弄到手。
顧芬芳站在死嬰面前,指著他輕聲地說道:「這就是你的孩子。」
看到已經凍得蒼白一片的肉胎,陸子芽猛地倒地,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這個事實,使勁搖晃著頭,拍打自己的臉頰。
她不信,又撲過去玻璃艙看,熱乎的氣息噴在玻璃上,死嬰的樣子更加模糊,於是,兩隻眼睛紅腫深陷,熱淚翻滾。
陸子芽撲到顧憶深面前,抱住他的雙腿,已經沒有力氣哭出聲:「憶深,他還是死了對不對,都怪我,我沒能保住他,我是個廢物。」
顧憶深蹲下去,摟住女人在額頭一吻,感覺到她輕微的顫動后,也緩緩埋下頭:「你已經儘力了。」
「我對不起你。」陸子芽的聲音壓得極低,其實這一天,在過去六個月里,她常在夢中夢到,都說夢是相反的,所以她才沒敢相信。
顧芬芳很快叫了護士過來,把冰凍艙拉去太平間,陸子芽感覺到那個冰凍艙被移走時,護士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陸子芽不敢再哭,不敢再抽泣,猛地抹了一把眼淚,抬頭之際,看了看顧憶深,從他身上退下。
陸子芽冷靜地站起來,一臉清淡的笑容:「憶深,帶我回家。」
「你不大哭一場嗎?」顧憶深突然被她的冷靜嚇到,本來剛剛已經準備放下公司的事,陪她渡過,看著她痛痛快快大哭一場的,但是,為什麼她要強忍著?
陸子芽很快搖了搖頭,撫摸他的臉:「你為我做的夠多了,我如果是人,就不該給你丟臉。」
因為顧芬芳還在,所以陸子芽也很快鬆開了手,顧芬芳能突然回國,肯定是顧憶深花了大代價請動的,她不能再一直辜負顧憶深的好意了。
「姑姑,謝謝你為了我的孩子專門回來一趟,但是最後的結果還是讓你們失望了,對不起。」
她說完后,深深向兩個人鞠了一躬。
顧芬芳搖了搖頭,撒謊畢竟不是她的專長:「子芽,記住,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顧憶深看著她,突然心裡空落落的,淡淡地閉上了眸子,等他抬起頭來時,陸子芽卻用溫柔的笑臉看著他:「憶深,走吧!」
顧憶深點了點頭,也打算抱陸子芽上車的,但是被她拒絕了,也知道她是害羞不好意思,所以就只好由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