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毫無防備的表情
陸子芽緩緩放下葡萄酒杯,將眼神看向被幾個女服務員圍住的人,「沒想到在T市,還會有貴主敢和身為顧家二公子的你搶地盤,不讓那個人離開真的可以嗎?」
「你希望他離開嗎?」顧奕珩邪笑著反問。
陸子芽客氣地搖了搖頭,很快又點頭。
二樓的貴主現在是顧奕珩,擁有驅趕權利的人也只能是顧奕珩,而不是她,「既然是能自由出入墨提斯的貴主,那麼輕易惹怒那些人,也會給二公子你帶來不小的困擾吧。」
「你在擔心我?」
顧奕珩故意將『擔心』二字說得響亮,也巡了視線注意到顧憶深此刻背對著他的後背竟然顫了顫。
顧奕珩暗下不由得冷笑,料定顧憶深已經醋勁大發了。
陸子芽這頭卻是感到一陣惡寒,難為顧奕珩能理解成這樣,「並不是。」
顧奕珩巧笑著收回看向顧憶深的目光,故意問陸子芽道,「還是說,你在緊張?」
從走出電梯開始,陸子芽一直不在狀態,饒是她看起來溫馴的臉上也露出不自在的樣子。
尤其是這個一次只能一人承包下來的墨提斯外樓飯廳的二樓,除了他們兩個人以外,竟然出現了『陌生人』。
而這個『陌生人』,陸子芽卻糊塗還是緊張到認不出是顧憶深的背影,原來她和顧憶深的了解度也不過如此嘛。
對於這忽然多出來的一筆,陸子芽出現了少有的激動,不自在地嗔道:「緊張?」
「我怎麼可能緊張?」陸子芽毫無自覺的擰了擰眉。
從正常四十五度角斜看過去,陸子芽這個不經意露出的表情像極了情竇初開的少女和異性初次見面時的不好意思和害羞,顧憶深一瞬間被驚呆了,陸子芽什麼時候竟然會對著別人露出這種毫無防備的表情?
將近過了數秒后,顧奕珩卻又是不可思議地笑了,「要知道,在T市能跟我出來吃飯的女人,可是被稱為神話一樣的存在。」
「……」陸子芽語結。
顧奕珩優雅地繼續,「所以對於我來說,你有多特別就可想而知了。」
「是嗎?」陸子芽不客氣地冷了一眼。
神話一樣的存在,刻意強調她特別,明顯就是不顧及她和顧憶深的關係。
顧奕珩是在刻意跟顧憶深作對的吧?
「你是憶深的女人,我自然不能怠慢。」
「二公子,請你不要胡說。」陸子芽急忙遏止住顧奕珩的話語。
「呵呵,我點的可都是這裡最貴的菜色,你可要不客氣地全都吃完才行哦。」
等到看見陸子芽渾身酒勁上來意識不清時,顧奕珩高揮手臂讓服務員上了一道甜品。
甜品擺放在陸子芽面前,但是陸子芽卻驚訝得一點食慾都沒有,道謝后將刀叉放了下去,隨意叉起一塊七成熟的牛排在嘴裡嚼了嚼,然後吞進肚子里。
吃完后,陸子芽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角,輕緩放好,整個過程都盡量不做得太過不禮貌,墨提斯的西式餐點有多貴她是不想知道,但是惹惱顧奕珩,她可賠不起這頓飯的錢。
T市誰人不知顧家二公子顧奕珩有個愛捉弄人的壞毛病,尤其是請人吃飯時,專門往貴了點,要是一不留神說錯了話讓顧奕珩心裡不爽了,買單的事自然是加倍放在了被邀請的人身上。
這是上次從Sekaper回來以後,聽海瑟薇無意間提到的,現在想想,果然有這種勢頭。
「二公子。」
陸子芽猛然叫住他,卻是摸了摸自己的臉,一股滾燙又燒灼的感覺席捲到嗓子眼裡。
「嗯?」顧奕珩壞壞地一笑,眼睛不轉地盯著陸子芽,一邊又將半杯葡萄酒一口氣喝了下去。
陸子芽看到這裡,更是驚愕到不行。
葡萄酒的味道有點怪怪的,入口是說不出的感覺。
陸子芽拿起葡萄酒瓶的標籤看了看,卻是五十年以上的佳釀,會不會因為這樣,味道更加濃厚刺激了點?
顧奕珩喝過後還一臉享受,可是,為什麼她卻渾身開始感到難受?
雖然她的酒量的確不行,但是喝葡萄酒不等於烈度白酒,這麼一兩口她就不行了嗎?
未免遜斃了。
顧奕珩和顧憶深一頭一尾坐著,所有人都不敢吱聲,突然靜下來的大廳,除了陸子芽像喝醉酒似的悶悶的嗯哼聲,估計只能聽到空氣擺動的聲音了吧。
此刻,陸子芽暈暈乎乎的模樣在江淼淼的眼皮底下完整地放映著,心臟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裡。
他扭頭遠遠看向顧憶深,卻是怎麼使眼色,顧憶深都沒有反應。
那幾個女服務員也沒有吵吵嚷嚷,突然團結一致地將顧憶深圍得死死的,再一看才發現顧憶深已經變化了臉色,森然冷酷地坐著卻是一絲表情也沒有。
因為被幾個女服務員的工作裙擋住了視線,江淼淼好半天都沒能再看清楚顧憶深究竟在幹什麼,只知道現在後果很嚴重。
顧憶深要是渾身散發出這種死神一般的氣場,那麼T市的那幾個董事又要倒霉了。
之前是ND的趙先生,估計這次漆安公司的高勻輝也不會有幾天安生日子好過了吧。
不多時,顧憶深突然定了一個森森然的視線過來,江淼淼喉嚨一哽,立刻明白過來,示意性地點了點頭。
江淼淼收回視線后,陸子芽很快恢復了原有的冷靜,只聽到她淡淡的聲音傳來,「既然我默許了二公子的邀約,來到墨提斯,那麼二公子難道不應該直接重點切入今天的主題嗎?」
痛痛快快說出來,豈不是更好。
傳言中的顧家二公子可是只對自己感興趣的事才會動用心思,除了商場和名流界、政界等可以入他耳目的事,他是萬萬不會拘泥於兒女私情這種不入流的小事吧?
何況近期傳出他離開英國是因為那邊的事務所遇到危機,顧夫人又重病,因此將顧氏集團副總一職交由顧奕珩。
很難說顧奕珩不是出於想和顧憶深爭奪顧氏集團總裁的目的接近她的,所以一開始接近她時,顧奕珩才處處溫潤、體貼,說出些和她想象中不一樣的形象的話來。
「你要不要試著猜一猜,我是出於什麼目的邀你來墨提斯的?」
顧奕珩不由得挑眉,暗暗感嘆這個女人果然在提防著他,但是卻能在懷疑完后又笨到極致地再次喝了一口葡萄酒。
莫大的二樓飯廳,而且還是和自己的弟弟看上的女人單獨約會,孤男寡女之間處在這種優雅寬闊的環境中喝著葡萄酒,會發生什麼事,陸子芽竟然一點都不會懷疑,真是有夠遲鈍的。
不過,這也正是陸子芽的可愛之處。
陸子芽不慌不忙間,壓根不急著揣測,「如果二公子肯說,當然也省去了我費神去猜的功夫了。」
誰會吃飽了撐的猜這種無聊透頂的事情。
如果輕易說出來,只怕會適得其反吧。
陸子芽自然而然是寧願想不出所以然得等待答案更好,當顧奕珩正笑了笑想回答她的話時,陸子芽卻先是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嚇了一跳。
手機屏幕由黑變得透亮,陸子芽拿起手機,看到是顧憶深傳來的一條簡訊,心裡有點震驚,抖了抖雙手才突然想起自己一大早偷溜出巽川館,又是沒跟顧憶深交待。
他該不會又到處找她去了吧?
之前因為顧憶深工作忙很少回巽川館,但是這幾次接二連三給她抓包了,實在有點尷尬。
陸子芽心虛地看了一眼顧奕珩,打斷道,「不好意思。」
說完后,打開那條簡訊,看到上面只有一句話:下班后,我去南夷接你。
原來顧憶深知道早上她去了南夷。
陸子芽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按下電源鍵鎖屏,陸子芽小小的扶了一下額頭,攥緊手邊的LV包皮帶的同時,感覺到了頭部劇烈的沉重感。
顧奕珩將眼睛一定,故意問道,「你怎麼了?」
陸子芽擦了擦嘴角,沒有再喝下去,「抱歉,二公子,我現在必須得走了。」
顧憶深下班時間在十二點,而且從venseter開車趕到南夷最快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如果現在她趕回南夷的話,就能和顧憶深碰上面了。
「這麼急著走?」顧奕珩的臉色變得黑暗。
陸子芽緊急中,兩腿發軟還是竭力站了起來,「既然二公子不肯開門見山直說,那麼我只好先走了。」
顧奕珩卻是魅惑地露出死神一般的笑,「如果我不同意呢?」
「二公子也知道,我現在住在巽川館,要是憶深知道我和你在這種地方見面,我怕他會生氣。」
「哦?」
顧奕珩調笑地哼了哼,「這麼說,陸小姐是承認自己是憶深的女人了。」
「不是。」陸子芽激動地攥緊酒桌邊緣,險些把高腳杯上的紅色葡萄酒液體灑出來。
她說得越是激動和掩飾,顧奕珩越是覺得有趣,摸了摸下巴,故意作出細看她臉的神情,沒有把目光移開,卻是藉機看了看斜對面,連同服務員一起,顧憶深的身影竟然不翼而飛。
剛剛陸子芽打開手機看了什麼讓她驚慌的東西,然後才急著回去吧,現在顧憶深也不見了,事情越發地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