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懷孕了

  第二天,南夷公司。


  前台的招待員似乎還是個稚嫩高中生名字叫周曦月的女孩子朝她走了過來,看簡歷表時好像是和她的妹妹陸小婧就讀過同一個學校一年後輟學,出於保密性質,陸子芽並沒有透漏出自己是陸小婧的姐姐這一身份。


  周曦月見到陸子芽進了公司,趕緊拿了一份密封的文件袋讓她簽字,「陸總,早上不知道誰送來的,落款是您的名字。」


  陸子芽禮貌地點了點頭,簽完后,對周曦月吩咐道,「最近多留意奇怪的人。」


  「是。」


  寄件人寫的是瑞藝傳媒旗下的娛樂雜誌總編宋淺淺,宋淺淺是她大學時的同學,一直暗戀夏乾生,因為夏乾生拒絕過她,所以大學畢業后不翼而飛,再也沒有任何關於她的消息。


  回到辦公室拆開看時,赫然醒目的懷孕證明書嚇了她一跳,還有宋淺淺和夏乾生睡在一張床上的照片,雖然模糊,但是卻肉眼能夠辨析地清清楚楚。


  那個時候她剛從拉斯維加斯回來,第二天晚上Sekaper 的周年慶,因為酒庄的瘋狂夜晚還歷歷在目,導致她那天根本就滴酒不沾,看到房間里醉得一塌糊塗,只穿著一條西裝褲的臉紅耳赤的夏乾生,然後讓韓辛禾開車把他送回了家。


  沒想到那天,夏乾生竟然是在醉酒後和宋淺淺有了一晚的溫存,宋淺淺懷孕了,這樣一來,那她的孩子該怎麼辦,宋淺淺是故意拿著這些來威脅她的嗎?


  手機鈴聲如實響起。


  宋淺淺細膩甜美的嗓子還在耳邊澆灌,「陸子芽,東西你看過了吧,我和乾生才是一對,之前乾生愛你也就算了,可是現在我們有孩子了,你別想拆散我們倆,我知道你和乾生還沒領證,所以,識相的,趕緊離開乾生,否則,我明天就把懷孕的事告訴乾生,我相信他的父母不會坐視不管的。」


  這樣的挑戰也不是一次兩次,可次數多了,陸子芽已經有了抵抗力,正色后一臉冰冷的譏笑電話里的女人道:「拿著這些東西威脅我其實完全沒必要,即使你懷著夏乾生的孩子,夏乾生也不會多看你一眼,因為你的這點伎倆就能輕易阻斷得了我的去路,這實在是有點讓我難以置信呢!」


  「那好啊,陸子芽,我們走著瞧,以前我讓著你,不代表我宋淺淺會一直忍讓下去。」她說完后,猛地掛斷電話。


  高中時期,整天圍繞在夏乾生面前的那個單純可愛、完全沒有心機的宋淺淺,因為她陸子芽的存在,變成如今這副挑釁陰毒的嘴臉,多半都是喬羽淑在背後挑撥離間,這一點,陸子芽早就見怪不怪了。


  也許是報應到了,陸子芽驚慌地抱住頭,胡亂地在頭髮上揉了三四下,燒胃作嘔的感覺又湧上心頭,一下子就沖著底下的垃圾桶狂烈地乾嘔。


  而這一幕,卻恰恰放映在剛剛拿著文件走過來的顧憶深的眼睛里,拿著鐵皮文件的手死死地摳住了縫隙,指甲滲進了肉里,那種痛感,迫使他奮不顧身地衝進了陸子芽的辦公室。


  「陸子芽。」


  顧憶深冷冷看向她,「看來,那個男人身上已經布滿污點。」


  「請把你曾對我說過的『身心不幹凈的人,不配擁有我。』這句話付諸實踐,立刻跟夏乾生簽署離婚協議書,然後回到我的身邊。」他急切紅澀的雙眼,泛著深藍色光芒的瞳孔,那樣哀求著看著她,甚至是低聲下氣。


  陸子芽閉上眼,甩下絕情的一句話,「絕不可能。」因為留有污點的他,已經和顧憶深在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上,既然命運偏偏要跟她作對,讓顧憶深再次出現,那麼為了避免雙方的痛苦,就不再需要任何交集就好了。


  「為什麼?」


  當他懷著曾經的赤誠質問她時,陸子芽卻因為反應過度,情緒激動、肺腑胸悶劇烈疼痛,加上狂烈的乾嘔,被眼前的男人氣得當場暈厥過去。


  「子芽,你醒醒……」


  顧憶深飛快地用長指撥通了金瀾醫院的電話,這個女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兩次在她面前暈倒了,每次這樣突如其來的驚嚇,就算他再鎮定也承受不起。


  金瀾醫院急救室病房,鄭寒接診完一位重度燒傷患者摘下聽診器后才與顧憶深碰上面。


  玻璃隔窗透過來,房間里的女人面色灰白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就像早已遠離了塵世一般的感覺。


  顧憶深緊攥著拳頭,滲進血肉的指甲正在加重他的罪惡感,「鄭醫生,子芽是不是得了什麼重病?」否則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昏倒。


  「她懷孕了。」


  什麼?

  懷孕!!!


  晴天霹靂的打擊,腦袋一下子爆炸,無論怎麼冷靜,都難以承受這個消息,這次回國不就是想再見到她嗎?先是結婚證,再是懷孕,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他還回來這一趟做什麼?

  六年都忍下來了,為什麼現在卻被打回了原型?


  顧憶深放空一聲冷哼,但是心底還是強烈壓制住這種感情漩渦,一字一頓地問,「多久了?」


  「起碼有兩三個月,這孩子估計是因為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了,所以才急著和乾生領證吧,被別人說閑話的滋味,到時候也不好受。」


  鄭寒回過頭,看著陸子芽憔悴不堪的身體,十分無奈地嘆著氣,眼前的兩個人都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現在面對這樣的事,別說是顧憶深,就連他自己都受不了。


  「我明白。」


  所以,才要這麼對我?


  陸子芽,是這樣嗎?

  顧憶深失魂落魄到了極致,沉重的腳步,加上疲憊的身軀,六年來對她的恨意,正在被一點一點地激起,強迫自己不去恨她,可是她還是和夏乾生在一起了,這種恨怎麼可能消減。


  他走到陸子芽的病床前,碰到剛睜開眼睛的陸子芽,多麼想抓著她的肩膀猛地搖晃,問問陸子芽,這六年來,他的地位和成就,難道換不來她一丁點的愛意,那個不堪一擊的夏乾生有什麼好,究竟哪點比得上他?

  「子芽,你醒了?」可是他沒有這麼做,畢竟眼前的女人是別人的妻子,甚至還有了別人的孩子。


  保持距離,才是他僅剩下的自尊。


  「顧憶深……」


  陸子芽沒有理會他的殷切,懵懂地看著眼前的病房,抱著額頭還沒來得及思考,就昏沉沉地問門外進來的鄭寒,「鄭醫生,我怎麼會在這兒?」


  陸子芽最擔心的不是她為什麼在這兒,而是顧憶深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她懷孕的事情,瞞了這麼久,終於還是紙包不住火了,很難想象顧憶深知道后,對她的恨意會燃燒幾倍。


  鄭寒搖了搖頭,「你又昏倒了,是憶深送你來的。」


  作為一個過來人,特別是站在醫生的角度,從高中時期的體檢乃至各項身體檢測都是由他一手負責,她的身體狀況,鄭寒再清楚不過了,看著眼前兩人糾葛不斷,只能走上前帶著焦急地勸阻這個工作到命都不要的女人,「如果早聽我的話辭職回去休養,就不會發生這接二連三的暈倒事件,你真當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嗎?這麼放縱自己,我真的快被你氣糊塗了,有我這個長輩照顧你,工作什麼的,該放一放了,你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好歹也為肚子里的那塊肉考慮考慮。」


  此刻的心情,如同被火燒灼,鄭寒的怪罪是正確的,可是她正在傷害夏乾生的一家人,一個從小就對她好的家庭,她怎麼能這麼殘忍。


  可是,也沒辦法不是嗎?


  為了支撐自己活下去,只能利用這個男人了不是嗎?

  陸子芽忍痛笑了笑,還是對面前的兩個男人牽強地露出堅韌之色:「如果不工作的話,我的生活根本得不到任何保障,處處都要花錢,這幾次為了自己和乾生的醫療費,已經花費不少,乾生父母現在住的房子欠了太多債務,乾生用打工的工資交了首付,償還利息剩下的錢是我主動借給他的,因為南夷的資金周轉不過來,一直處在負債狀態,現在乾生的腿不方便,什麼事情都得靠我一個人,而且乾生一直不遺餘力照顧我,我不能丟下他不管,所以,鄭醫生,謝謝你的好意,如果我是有錢人的話,興許就辭職專門養胎了。」


  「你啊你,我都不知道拿你怎麼辦,六七年了脾氣還是那麼倔,不管怎麼說都不聽,到時候吃虧的可是你自己,你們兩個好好談談吧,我去乾生那邊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鄭寒無奈地離開房間。


  對於眼前開口閉口工作、孩子、丈夫的女人,這個從小就吃盡苦頭現在還要背負起照顧夏乾生重任的女人,顧憶深除了心碎,只能說心疼,甚至更是驚愕地看著陸子芽平坦的腹部:「你真的懷了夏乾生的孩子嗎?」


  兩人究竟做過什麼越格的事情,難道這個女人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夏乾生在一起,甚至連一絲機會都不給他?

  帶著吃驚的態度,但是心裡還是異常失落,澆灌又灼燒的九十度死角,是輪廓線上難以平復的,被擠成暗峰的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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