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曲終人散

  「不可能，不可能。」羽楚楚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的嘴巴里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


  系統跟他說過，她和南宮亦然都不能死，無論是誰死了，任務就失敗了，這個世界就完了。


  羽楚楚覺得一定是有哪裡錯了，他們肯定是在說話。她校外能做的，就只有在內心不斷的呼叫系統，想要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南宮亦然怎麼可能死了呢！

  「你下的毒藥性那麼重，怎麼可能來得急解。」太后說著，又掏出帕子擦擦眼角那若有似無的淚花，也看不去來這淚到底是因為難過還是喜悅流出來的，她擦完淚，用手指像了羽楚楚，眼神中充滿了憤怒，「你這個妖女，害死了我孫兒，我要你自己償命。」


  四皇子見她這麼說，也有些激動，「皇奶奶，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你怎麼能查都不查就直接定了一個無辜人得罪呢！」


  太後繼續用蒼老枯黃的手抓著帕子給自己擦淚，「哀家難道沒有查嗎？如果沒查，怎麼可能會查到那毒藥是她配的？」


  四皇子還要說什麼，卻被太后抬手制止了，「好了，你不要再說了，她這麼惡毒，連自己的丈夫都下得去狠手，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到的？」


  「皇奶奶，如果你要是執意不讓我帶她走，那就連我一塊處決了吧。」


  太后撫了撫自己的額頭，像是被氣的不輕，「像她這種惡毒的女人，根本就不配你為他搭上性命。」太后搖著頭，語氣滿滿的都是不理解，「為了這個妖女，你們一個兩個都瘋了，都瘋了……」


  「我不是妖女。」這話是羽楚楚口中說出來的，此時，她覺得不是傷感的時候，南宮亦然到底死沒死，她還要驗證一下才行。於是她離開那冰冷刺骨的牆，直起身來，眸子里不再有懦弱，也不再害怕，她堅定的很太后說：「你要我的命可以，但是至少，讓我再見她一面，最後一面。」


  她本以為太後會拒絕，並且說出什麼「你也配跟我談條件」直接的話，她想到了種種可能，可是她唯獨沒想到的是，太后居然想都沒想的就答應了。


  「你去看看他的屍首，也好看清你所犯下的罪，帶著這份罪，去黃泉贖罪吧。」


  雖然太后依舊很惡毒，但是此刻，羽楚楚卻覺得她無比的慈祥。


  馬上就能見到南宮亦然了，到時候就能戳穿她們說的太子已經死了的謊言了。


  太后從天牢里出去了，侍衛們也跟著退了出去，四皇子收起了琴，不敢回頭看羽楚楚一眼，他的語氣依舊是那麼的悲涼，「你真的就那麼愛他？死也要跟他在一起？」


  羽楚楚嗯了一聲，當作回答。此刻她不想多說什麼，也沒有什麼可說的，她想的就是，能夠快速的平淡的結束這一切。


  四皇子又問了一句，「我就不行嗎？我也可以做到，我可以給你你做想要的一切。」


  這次羽楚楚連一個嗯也沒有給他，只是搖了搖頭，表情淡然的從他身邊路過。


  她沒有辦法跟他在一起，他不是南宮亦然，不是她愛的人，勉強在一起，對誰都沒有好處，不僅委屈了她自己，也委屈了南宮秦風。


  羽楚楚出了天牢，又見到了久違的太陽。


  她仰著頭看著它，就像是在看一個久違的老朋友。


  無論是哪裡的太陽，都是發光發熱給人帶去溫暖，給人指引方向的，羽楚楚想問它，「你跟我們那個世界的太陽是一個太陽嗎？」


  她當然沒有問，就算是問了，也不會得到任何的回答。


  據說是今天早上剛剛毒發的，人還在太子宮裡頭放著呢。


  在回去的路上，她經過了那個他們閑來無事散步的竹林，還有那個他們一起燒烤過的湖邊，還有御花園，當時他們兩個也一起坐在那裡一塊吃點心，喝熱茶。


  轉眼兩個人在一起一年多了，說起來時間還真的不算長，沒有什麼天荒地老，更沒有什麼海枯石爛，有的只是時而平平淡淡時而轟轟烈烈的一年。


  這一年裡，她很愛南宮亦然，南宮亦然對她也很好。像照顧孩子一樣的照顧她，變成她的城牆保護著她，給她一風擋雨，不想叫她面對這個險惡的世界。


  可是最後他還是走了，留她一個人面對所有的一切，這一切，比之前所面對的一切都要痛苦壓抑，可是她還是要面對。


  到了太子宮，還未進宮門，就聞到了空氣里摻雜的桃花香。


  羽楚楚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門口的那些害死人的桃樹。


  其實它們跟她一樣冤枉，花是無罪的，有罪的是利用它們的人。


  羽楚楚站在門口發了一會呆，聽到身後人的催促聲，這才緩過神來，走了進去。


  此刻，她的心情是複雜的，她既想要見到南宮亦然，又害怕見到她。


  見到了，才能分辨，他到底死沒死，可是萬一真的死了，她不確定自己能否承受的住這份打擊。


  都怪平時南宮亦然把她保護的太好了，以至於現在的她變的很脆弱，脆弱的只要稍微一點點打擊，對她來說，就是致命的。


  就算是再不願意，她還是不得不面對現實，走進了那間她再不熟悉的房間，看到了她再熟悉不過的那個人。


  她記得第一眼看到這個人的時候，那場景就像是她看過的無數少女漫一般，是粉紅色的，帶著花香的，心臟是撲通撲通的亂跳的。


  這個人，是她見過的最帥，最好，最溫柔的人，她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會得到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這麼輕易的失去他。


  羽楚楚是一個喜歡逃避習慣逃避的人，但是當時，她還是想為了這個男人，面對最終的挑戰，可是那猶如狂風暴雨一般挑戰沒有等來，等來的卻是他冰冷冷的屍體。


  這一切太突然，又太清晰，在羽楚楚的幻想中，他們就算是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


  果然是配角啊，死也比主角死的容易，沒有什麼看頭。


  羽楚楚站在遠處，呆冷冷的看著南宮亦然的屍體發獃。不敢上前，不敢後退，她現在連動都不敢動了，生怕稍微動一下，整個世界都跟著一起崩塌了。


  其實她很想跑過去不停的搖晃著他的身體，對著他的耳朵不聽的喊叫，「別再賴床了，快點起來，你的事都堆成山了，不起來根本沒有人會幫你做。」


  羽楚楚在心裡想了想，並沒有說出來，因為平時都是南宮亦然叫她起床，而總賴床的那個人，也只有她。


  南宮亦然會在她會在日晒三桿的時候，用手輕輕的捏住她的鼻子，在她耳邊笑著說：「快起床吧，小懶豬，再不起來就把你抬到御膳房去烤著吃了。」


  如果她再不起，就南宮亦然就會抬手撓她的痒痒，通常這個時候羽楚楚已經受不了的大笑著起來了，可是有時候她實在太懶了，不想起床，南宮亦然還有辦法對付她，那就是直接把她吻醒。


  回憶越是甜蜜，現實就是越殘酷。


  一想到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對她這麼好了，她的眼淚就刷刷刷的掉了下來。


  這個男人，是她唯一愛過的一個男人，給她溫暖，讓她體會到了什麼是愛。


  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剩下的就只有寒冷。


  「系哥，為什麼他死了，這個世界還在？」


  系統：「你好，系統繁忙，有事請留言。」


  回答她的依舊是那沒有人情味的冰冷機器音。


  聽到的依舊是自動回復的聲音，這次，羽楚楚給系統留了人生中的第一條言。


  羽楚楚：「這也許是我跟你說的最後一句話了，也許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不能親口給你告別挺遺憾的。不過我猜測，以你的個性，現在應該在屏幕那頭偷偷的看著我吧，由於不喜歡別離，所以連最後的時刻都不想跟我一同面對，不過我不怪你，這一切都是我的命運。我知道你帶過很多宿主，我一定是最煩的一個，我這麼煩，總是不停的跟你提要求，既然我已經跟你提了那麼多的要求了，這最後的一個要求，你一定得答應啊。我消失了，一定不要為我傷心，也不要想念我，如果可以，把我的記憶從你的腦袋裡格式化了也可以。我沒有太多時間了，就不說什麼了，再見。」


  說完以後，她聽到了「嗶——」的一聲提示音，顯示系統已經收到消息了。


  羽楚楚這才鬆了口氣。如果離別的時候，連告別都沒有，是不是也太悲慘了點。


  「看到了？是不是該死心了？」


  太后的拐杖聲從身後傳了過來，羽楚楚沒回頭看她，只是點點頭，回了句看到了。


  「你別想再耍什麼花招了。」


  羽楚楚搖搖頭，「不耍了。」


  反正大家都要一起死了，她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她還是希望能快一點，再快一點。


  「回去吧。」太后又說。


  太后在她轉頭時，看到了她的表情，是笑著的，很滲人，像是一種要把所有人都拉像死亡的笑容，說不上來的毛骨悚然。太后只是慌了一下神，立刻就淡然了，這個人的命都攥到了她的手裡頭了，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