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番外我們結婚吧
既然答應了天愛,那麼張天陽自然不會食言,更何況……他已經沒有了任性的資格。
於是,上流社會中,鑽石級別的單身漢張天陽「重出江湖」了,不在隱藏蹤跡找不到人,而是以張家的名義參加了各種聚會。
一時間,各種適齡未婚小姐受寵若驚,爭相搔首弄姿,那些個聚會都快成了選美聚集地了。也不怪她們如此轟動,實在是張天陽的各方面條件太過合適。
張家名下有各路產業,而主業更是隱蔽的很,不少世家都曾求助過張家幫一些「忙」,解決一些小「困擾」,因此結下了不少人情,更是令不少人不敢動他們。
畢竟,有權有勢的,大多少不了用些不太人道的手段,遭到一些報復也是正常,若是得罪了張家,到時候想找人幫忙都不行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張天陽這個人長得頂好不說,還特別有內涵,待人處事都挑不出錯,連最固執己見的老一輩都忍不住豎起拇指誇讚,更加鼓勵自己的後輩結下姻親。
種種原因之下,導致了張天陽的桃花運開始走上了高峰期。
然而……他對此卻是厭煩的,日復一日,永無止境似得聚會不斷折磨著他的耐心,他越來越不耐,也越來越焦躁,他曾以為自己能夠忍受,卻是高估了自己。
就在那一天,他推拒了所有的聚會,準備接下委託,重新出去歷練的時候,他的爺爺——張三真,病倒了,直接送往了加護病房。
張天陽從未面臨過如此恐慌的時刻,他一直身子骨硬朗的爺爺,也終於抵不住歲月的侵蝕,病痛的折磨,那滿頭花白的髮絲,褶皺的臉皮,緊緊閉著的雙眼,再一次叫他認識到,他最親的親人或許也要離開人世。
醫生下達了病危通知書,他只能無助的等候著,在醫院的走廊徘徊,忙著安撫天愛,忙著整頓開始混亂的家族,彷彿一夕之間,他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張三真重新蘇醒的時候,張天陽便等候在一旁,不言不語,看著床上的那個原本精神抖擻的老人,帶上了病態的蒼白。
「是……天陽嗎?」虛弱的呼喊從張三真的嘴裡吐出。
張天陽上前一步,低低的應道:「我在,爺爺。」
「天陽啊,辛苦你了……」
張天陽嘶啞著聲音,道:「爺爺你不會有事的,不會。」
「呵呵……天陽啊,我老了,生老病死,早就有了準備,我只是放心不下你啊……」
張天陽的胸口一疼,低低的說道:「令您擔心了。」
「那位大人答應了我……咱們的五弊三缺都叫他改了啊,你會有一個人陪著你過老,爺爺看不了你多久了啊……」
張天陽自然是知道這個,而且能夠令那一個大人大費周章,替他們張家改了命,除了魏梵,實在是沒有別的人了,他們欠了魏梵一個人情,一個天大的人情。
他抿著嘴,道:「不要說這些,你會沒事的,爺爺,你快線休息。」
「天陽啊……我前兩天受到了一封信啊……」
張天陽一愣,他的爺爺突然住進了醫院正是前兩天的事,毫無預兆,突然而然的病倒了,甚至越加嚴重,導致現在只能躺在床上,連起身都成了問題。
「念絹啊……她先我們一步去了……」
這一回,張天陽是徹底的愣住了,念絹?司徒念絹?那個司徒家的老太嗎?
「也是啊,我們活得也夠久了,早該下去了,下去了也好,投胎轉世又一個輪迴啊……」
「您別說了。」
張天陽聽不得他的爺爺這般說的坦然,死去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活著的人要受的痛苦有多深。
「天陽啊……你替我去看看念絹吧,看看她最後一眼,葬禮也就這幾天的事了……能夠幫忙的,就幫一把吧,也算是全了我和念絹的情分啊……」
面對張三真的請求,張天陽永遠不可能說不,他答應了下來,並被不斷的催促著快些前去,在離開病房的時候,張天陽聽見了他的爺爺虛弱的對他說了一句話。
「天陽啊,有合適的姑娘就領回家吧,爺爺想看你結婚啊……」
心,一抽一抽的疼。
張天陽應了聲,「好。」
司徒念絹的葬禮是在第三天,而張天陽連夜趕往前去那一個地方,終於在葬禮舉行的當天趕上了,那是一個不大的哀悼會,前來參加的賓客也只是寥寥無幾,都是受過了司徒老太恩惠的貧民百姓,真正哭的人沒有多少個,整個情景都像是播放著一個無聲的電影。
而守在靈堂中間的,是一個披麻戴孝的消瘦身影,低著頭,像是木偶一般,跪在前面。
張天陽慢慢的上前,站定,柔聲道:「璇靜。」
那個身影,是司徒璇靜,瘦得厲害的司徒璇靜,她睜著木然的臉,看著他,連一句話也沒有說,彷彿是記憶中並存在一個名叫張天陽的人。
這樣的司徒璇靜,令人陡然生出了擔憂,她的眼裡,沒有了對生的希望。
張天陽留了下來,他不知道,如果他走了,還有誰能看著那一個已經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女孩,會不會幹些傻事。
整個哀悼會為期三天,三天里,司徒璇靜跪在那裡不吃不喝,而張天陽,也坐在一旁,靜靜陪伴。
中間,魏梵也曾來過,卻被張天陽強硬的勸走了,所有相識的人也一一被勸走,現在的司徒璇靜不需要太多人的可憐,那會令她更加崩潰。
棺材下葬的時候,司徒璇靜哭了,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張天陽打著傘,撐在她的上頭,看著她哭的不成人形,哭得昏迷了過去,他沉默的抱起了司徒璇靜,帶回了那一個家中。
第一次的,他對於司徒璇靜的映像發生了改變,現在的她,突得令他產生了一絲心疼。
重新醒來的司徒璇靜,像是一個帶著僵硬面具的人,張天陽站在她的面前,低低的道:「還好嗎?」
他看著她眼裡慢慢的凝聚了水霧,終是嘆了口氣,扯了紙巾,為她擦去了眼淚,道:「別哭了。眼睛腫了。」
「天陽……」司徒璇靜的聲音,沙啞的可怕。
「我在的。」
「天陽……天陽!」
猛地,她撲進了他的懷裡,像一個受傷了需要依偎的小獸一般,張天陽沒有推開,而是輕輕的碰了碰她的髮絲,道:「我在的。」
「祖母死了……她死了……我什麼都沒有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也沒有了……」
「嗯。」
「天陽,我要怎麼活下去……呵,我又能活多久,司徒家的詛咒沒有誰逃得過,就連祖母也沒有逃過,我還活著幹嘛……」
「你不是為了誰而活著。」
「可我很累……我撐不住的,我不行,我沒有祖母的手段,我……」
張天陽推開了司徒璇靜,看著她的眼睛,慢慢的說道:「聽著璇靜,你可以的,除了你沒有誰可以。」
「我不行……」
「你是鬼言媒,沒有誰能否定這一點,你很厲害,你可以撐得起。」
「我……可以嗎?」
「你可以。」
張天陽斬釘截鐵的話語終於令司徒璇靜安定了下來,她逝去了眼淚,眼裡終是燃起了一小簇火苗,不再是一片死水。
重新撐起司徒家,撐起只有一個人的司徒家,張天陽早就想得到璇靜要面臨的壓力和責任,那不該是一個女孩承擔的重任,但她沒辦法逃避。
心中生出的擔憂,令張天陽再次留了下來,他沒有追究自己的原因,而司徒璇靜也沒有詢問,他們之間的相處,自然,又脆弱,就像是一場鏡花水月。
一日,兩日……張天陽看著司徒璇靜從初始的手足無措,到現在的兢兢業業,努力堅持,他的思緒再一次的發生了變化。
或許,司徒璇靜沒有魏梵的果決,沒有她的實力,沒有她的優秀,也沒有她的堅韌,但卻有自己獨特的魅力,那是張天陽曾經從未發現過的一面,他開始不由自主的留意起這個女孩,看著她磕磕絆絆的成長,看著她咬牙應對,看著看著,竟像是入了迷。
甚至於現在,明明司徒璇靜已經能夠獨自擔當起責任,而他,卻在確認了爺爺脫離了危險之後,繼續留了下來,這一留,就是半年。
整整半年,彈指間悄然過去,他們像是最好的朋友,卻從未跨過那一步,司徒璇靜像是忘記了曾經對於他的感情一般,保持著距離,不近,卻不遠。
直至天愛的電話打來,張三真的病情再次加重之後,張天陽掛了電話,看著擔憂的站在一旁的司徒璇靜。
「天陽,出了什麼事嗎?張爺爺病了嗎?」
「嗯。」
「你快回去看看吧!不,我和你一切去吧,正好我手頭上的事已經解決完了,我知道一家醫院很有名,那裡的院長曾經受過祖母的恩惠,欠我們一個人情,我可以聯繫一下!」
司徒璇靜仍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而張天語卻沉默的看著她,他的腦子裡突然蹦出了爺爺在那一天對他說的話來。
【天陽啊,有合適的姑娘就領回家吧,爺爺想看你結婚……】
一瞬間,他的某個念頭像是迸發的火法,冒了出來。
鬼使神差的,他開了口,道:「璇靜。」
「嗯?」
「我們結婚吧。」
正要打電話聯繫那個所謂的院長,卻冷不丁的聽見了這麼一句話,司徒璇靜徹底的僵住了。
而張天陽,卻仍是保持著面上的溫和,眼裡像是含了猶豫。
司徒璇靜顫聲,問:「你在說一次。」
「我們結婚吧。」
「好。」
而這一回,卻是張天陽愣住了,他看著司徒璇靜,垂下的手猛地握成拳,緊緊的攥著。
也許……是時候帶一個人回家了。他這樣想著,意外的覺得,內心平靜的像一潭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