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地府盛宴
魏梵的眼睛眯了眯,當著釋迦夜的面,拿起了桌子上放著的凈手用的手帕,開始慢慢的擦拭著那一隻被緊緊握著的手,漫不經心的問道:「你到這裡來的目的。」
釋迦夜直接回答道:「自然是參加一個盛會。」
魏梵將擦乾淨的手端詳了一會兒之後,把手帕放回原處,道:「什麼盛會。」
釋迦夜絲毫不介意她這般像是嫌棄他似得舉動,道:「秦廣王的婚禮,自然是邀請了所有殿王。」
這麼平淡的一句話像是說著一件在正常不過的事兒一樣,完全沒有陳訴一個殿王即將大婚的事實。
魏梵的心底湧出了一股不太好的預感,深思了一會之後就放開了,說到底,蔣玄大婚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她關心的永遠只有一件事。
「什麼時候把鎮魂石給我。」
「婚禮結束之後。」
魏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希望你能說道做到。」
「那是自然。」
「嗯。」
達成了協議,魏梵就不願和這釋迦夜多說一句話了,但明顯後者不願放她這般平靜。
露出了一抹惡劣的笑容,釋迦夜說:「聽說,他還沒有恢復記憶是嗎。」
魏梵頭都沒有抬,沒有看著他,更別說給予任何反應了,至少在表面上,她還是平靜的。然而實則她的內心已經掀起了 波瀾,憶起了那在斷玉鏡內發生的一切,那狂亂的時光深深的刻在了腦子裡,只需要一個契機就會隨時浮現出來,魏梵不得不花費更多的心思壓制住。
「你恨嗎。他可是害的你這般地步的兇手啊。」釋迦夜添油加醋的說道。
「愛與恨,早就消散了。」
「那麼你的手為何要抓那麼緊。」
魏梵一驚,下意識就看向了自己的雙手,卻發現根本沒有任何動作。
這廝,又在炸她!
「本王差一點就信了。」
魏梵惱羞成怒,忍不住說道:「釋迦夜,你究竟想作甚!」
釋迦夜淡淡的答:「本王想做什麼……你很快就知道了。」想了想,又接了句:「你知道和蔣玄成婚的人是誰嗎?」
「不。」
「你當然不知道。不過本王可以告訴你,是欲歡王靈冰。」
魏梵倒是真的驚了一下,欲歡王靈冰?那不正是曾經令她不得不下跪了之後,又幫她壓制血咒的女人嗎?那個周身透著濃濃謠言氣息的女人。
兩個殿王成婚?
這可不僅僅是普通的婚禮!
就連魏梵都不得不猜想,地府只怕是要變天了。
「兩大殿王成婚,地府有史以來的大事,皆是,舉城同慶,十八殿王盡皆到來,聽聞,就連那地藏王……也是會來的。」
魏梵在消化著這件事。
距離上次在酆都城,她還曾見過了畢城和炎羅,若是那麼重要的事,畢城不會那麼坦然的連絲毫都沒有透露出來,所以那個時候這件事必定還沒有發生的。
那麼為何現在這般匆忙的定下了婚事?要知道,那可是堂堂的兩個殿王閣下!無論是一殿秦廣王蔣玄,還是十八殿欲歡王靈冰,皆是動一動地府都要抖三抖的人物,又怎可像是隨意下的決定。
更遑論,依著魏梵的猜測,那靈冰不是與炎羅交好嗎?又怎麼會一轉頭和蔣玄勾搭上了?
這其中透出了太多不同尋常的訊息,且看剛剛蔣玄的那般態度,已然不像初時見面時那般狂妄和囂張,倒是內斂了不少,而能令一個囂張自大的殿王變得這般圓滑,那麼只能說明他圖謀不小。
那麼其中,釋迦夜又是扮演了什麼角色?以一個鬼魂的身份究竟為何得到了蔣玄的同輩對待?
風雨欲摧,濃濃的陰謀氣息迎面而來。
陷入了沉思的魏梵沒有注意到,一旁坐著的釋迦夜眼裡洋溢的勢在必得和著迷,隨著魏梵的驚醒,釋迦夜很快的將眼裡的情緒一一收斂了。
「這與我何關。」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陽間人,又怎麼會插手這陰間的事。
陰陽兩間一向進水不犯河水。
「當然與你有關。」
釋迦夜笑著站起身來,靠近了魏梵,道:「畢竟你那前世情人也會到來的啊。地藏尚且會出現,更別說殿王,只怕這一場盛事會是整個地府盛事。」
魏梵不得不撇開了頭,不讓自己眼底的情緒翻滾被看了去,在心底她慌亂了一下,她沒想過會這麼快就要與他碰上,自那斷玉鏡內發生的事不過過去了短短時日而已,她在無數個深夜中都會忍不住浮現出那些一幕幕,或狂亂,或痴纏,或緊緊相連的場面。
在深夜中,她也曾紅過臉,也曾白過臉,說到底,她的心被狠狠的攪合一場。
尚且還沒來得及準備應對,又要碰面的念頭不得不讓魏梵心亂,但這心亂之中多的是懊悔,懊悔自己當日的衝動,但不可否認的還是有那麼一絲,淡淡的,淺淺的,期待。
魏梵從沒有忘記過前世的種種,她愛著莫塵逸,這一點毋庸置疑,此刻的心情更是印證了這一個事實,她恨著炎羅,愛著莫塵逸,她對他的感情從來都不是純粹的,也無法純粹。
或許真如她當日對畢城說過的那句話一般,若是他能憑著自己恢復了記憶,若是寶寶能夠成功復活,她或許是願意的……
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縱使心中千百種念頭一閃而過,但在現實中也不過是晃神了一下,釋迦夜自然也是看見了魏梵的恍惚,他冷笑一聲。
「怎麼,老情人的會面讓你這麼期待嗎。」
魏梵瞬間收回了所有的情緒,道:「閣下說笑了。」
「哼,本王倒是要看看,這後果是不是你想要的。別忘了,這一趟行程,你,必須聽我的。」
「好。」
在沒有拿到鎮魂石的時候,魏梵只能將千百情緒給狠狠的壓在了心底。
很快,兩人相安無事的在這個房間里呆了足足三天,這三天里那釋迦夜一直坐在那凳子上,閉目養息著,連動一動都沒有,就像一塊石頭一樣端坐在那裡,看久了還會覺得那像是一具屍體一樣,不過他早死了,自然不存在屍體的說法。
而魏梵也是靜靜的坐在那張床上,一動不動,整理著自己的情緒,對上釋迦夜不能有絲毫的放鬆警惕,否則隨時都會這個惡鬼給咬上一口,就連一絲的情緒外泄也最好不要。
兩人就這麼相安無事的渡過了三天,很快,房門被敲響,一直閉著眼的釋迦夜一下子睜開了眼,一縷金光一閃而過,他起身打開了門,站在門外的是一個一席黑衣的男人,綳著臉,整個人好不嚴肅。
釋迦夜笑著道:「原來是亂歲,久仰大名。」
此人赫然就是蔣玄手下的判官,亂歲。
「釋迦閣下,婚禮即將開始,殿王派我知會一聲,不時將在大殿內舉行婚禮,閣下的位置皆安排好了,您便可帶上……」亂歲頓了一下,眼神從魏梵身上飄過,像是斟酌了一下用詞,接著道:「您的夫人一同前去。」
似乎是十分滿意亂歲的措詞,釋迦夜笑一聲,道:「本王知道了,待會自然會前去。」
「亂歲告退了。」
說著,這個一本正經的男人乾淨利落的退下了,順帶還關上了門。
魏梵並沒有計較他所說的『夫人』二字,反正說一下又不會有任何損失,若是這百般計較只會引來更多的麻煩,而這一點魏梵知道得比誰都清楚,但仍是受不住那釋迦夜唇角就未曾落下的笑。
明明笑的這般假,這般虛套,卻還不收斂。
「我們不走嗎。」魏梵避開了他的眼神,說道。
「走,自然是要走的。」
魏梵立刻就要打開門。
「不過,你這般穿著不合適吧。」
魏梵一頓,轉而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現代裝扮,的確是和這裡格格不入,怪不得那一路上引路的鬼差會對她露出詫異的眼神。
釋迦夜打了個響指,一陣霧氣升起,將魏梵緊緊的裹住了,只餘下一顆腦袋。
很快,霧氣散去,本是現代裝扮的魏梵赫然已經換上了一身妖艷般紅得晃眼的紅衣,長衫羅裙,挽發插髻,一眼看去不由得被吸了心神。
而魏梵的臉色更難看了一分,這一身衣服不知道還會當成新娘子去!穿的這般紅確定不是來踩場子的嗎?
釋迦夜嗤笑一聲,道:「你好似不樂意穿這身?」
「你要我死,換一個法子便是。」
「聖靈,本王又怎麼會捨得你死呢。」
魏梵不出聲,但她站在門口不為所動,像是抗議著一般。
「也罷,本王給你換一身又何妨。」
釋迦夜露出了一個狡詐的微笑,又是一個響指,霧氣重來,包裹著魏梵。
很快,魏梵的臉色更難看了,若不是為了鎮魂石,她只怕此刻會忍不住衝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衣領,哪怕冒著被碾壓的危險也要一戰了。
只見,現在的魏梵一身黑紅的勁裝,腰間一條長長的紅帶飄蕩,長發挽起,若是剛剛的她還是一個妖艷欲滴的嬌美人,那麼現在的她赫然就是一個不敢讓人忽視的鐵娘子一般。
但這身衣服何其熟悉!
熟悉到像是曾經穿過一般!
能不熟悉嗎?!因為,在一千年前這一身打扮成了聖靈降妖除魔的標準裝扮!
現在的她,於千年前毫無任何差異,只除了那額間的花苞未曾閃現!釋迦夜,你究竟在打著什麼注意。
釋迦夜整了整自己的衣物,好整以暇的說著:「我的『夫人』,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