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英雄難過美人關
回到家,二人在樓梯口道晚安,司徒修遠眼角眉梢都是纏綿不舍之意,好不容易鬆手,路漫漫跑上樓,他卻追上來,從背後一把摟住,貼在耳邊喃喃說:「跟你說了晚安之後還想再說晚安。今晚,請你夢見我。因為我是一定會去夢裡尋你的。」
他這樣抱了一會兒才放她回房,她頭也不敢回,直到進屋鎖上門,才掩住臉,順著牆滑下來,虛脫一般坐在地上,心跳快得好似要從口中蹦出來。天啊,她好似回到16歲暗戀他的舊時光。
次日娛樂版頭條是《司徒大少現身名餐廳,與神秘女伴共舞》,報道圖文並茂,還配了幾張像素不高的照片,像是手機偷拍的。圖片雖然模糊,可二人貼面熱舞的場景,在紙上看也覺得熱力四射。他們雖然沒有親吻,但額角抵著額角,眼神膠著,比親吻更加曖昧。
司徒修遠看見報道,扔在旁邊,一笑置之。李兆駿在辦公室中,也看見了這幾張照片,他好似被人左右開弓狠狠抽耳光,火辣辣地疼,憤怒,屈辱,悲哀……
晚上,李建明父子到司徒家一起吃晚餐,近來為了尋找司徒雪霏,以及討論集團的事務,兩家人見得十分頻繁。
用餐時,李兆駿好似當路漫漫是空氣,不和她眼神接觸,不跟她說話,連夾菜時筷子不小心碰到一起也馬上避開。這刻意的冷落,路漫漫馬上就察覺到。
飯後,李兆駿走出餐廳去洗手間,路漫漫跟上,在走廊里拉住他,低聲問:「兆駿,你好似生我的氣,是否我做錯什麼事?」
李兆駿立定,反問:「娛樂版鋪天蓋地是你和修遠在莫奈餐廳火辣共舞的照片,說司徒大少爺不愛江山愛美人,拋下生意不管,沉迷女色。你竟然不知道?」
路漫漫震驚:「我……我這些日子只關心修遠的身體,很少上網看新聞,我一點都不知情。」
李兆駿冷笑:「掩耳盜鈴!漫漫,我沒想到你是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我們的離婚協議書墨跡未乾,你我還在法定分居期內,你轉頭就對修遠投懷送抱?男人的誘惑力就那麼強烈?你就不能忍耐一些時日?你真一個可怕的女人,起先許給我我幸福的泡影,轉眼破滅,轉頭卻又令修遠神魂顛倒,我們兩個人為你輾轉難眠,你夜裡能否睡得著?」
如遭雷擊,路漫漫愣在當場,李兆駿轉頭就走。回過神來,路漫漫奔回卧室,拉開衣櫃,找出箱子就開始往裡面塞衣服。
司徒修遠找來,從衣服堆里把她的臉掰過來,看見滿臉都是淚。
「你做什麼?去哪?」
路漫漫哭著說:「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壞女人,才離婚就勾三搭四。我沒臉見人,這地方再也住不得了!你讓我走吧!」
「你能走哪裡去?」
一句話扇醒她,去哪兒呢?在盛京,她身無恆產,是個無家可歸之人。護照的申根簽證已經過期,要想「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也瀟洒不起來。
司徒修遠抱緊她:「別管旁人說什麼,漫漫,我愛你,你也愛我,這是海枯石爛也無法摧毀的事實。你就留在我身邊,哪兒也別去。」
路漫漫把頭埋在他胸膛,抽泣道:「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我心裡好亂。」
司徒修遠只是不放手,揉著她的背,吻她的頭髮。她的哭泣讓他的心碎成一片一片,不得不妥協。
「好,你且暫時去風雲大廈小住吧,那裡在市區,你不會覺得無聊。我會每天去看你。」
路漫漫點點頭,她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她連夜收拾了一些行李,趁著夜色,自己開車離開司徒家的大宅,回頭看,客廳依舊燈火通明。李兆駿站在一扇窗前,目送她的白色寶馬消失在大門口,心中五味雜陳。他從未料到自己會對路漫漫口出惡言,可見人在憤怒驅使之下,可以做出最不可思議的壞事。
斯德哥爾摩這個冬天分外冷,積雪沒膝,每天早上上班都痛苦不堪。葉青堅持不懈地給司徒雪霏發消息,他相信,她終有一天會回應。
「雪霏,大雪覆蓋整個城市,寸步難行。我窩在暖氣旁邊喝咖啡,懷念你在夜裡將冰涼的小腳捂在我胸口的時光。此刻,你有沒有挨餓受凍?夜裡睡得可好?相愛而不能相守,怎麼會成為我們的宿命呢?真令人絕望。雪霏,我們兩個人都欠缺一點勇氣。」
「雪霏,冬日的天光是這麼短,四點就天黑了,簡直要讓人得抑鬱症!每天回到冷清的公寓,就渴望有個女人撲到我身上來,問我這一天累不累,餓不餓。當然,你絕對不是個會死心塌地給我洗衣燒飯的主婦,但我寧可伺候你,下班回家,吻你的臉頰,給你下一碗香噴噴的餃子。雪霏,如果我們在一起就好了。冬去春又來,年年歲歲就這樣蹉跎下去……」
「雪霏,今晚跟同事在酒吧小酌,有女人來跟我搭訕,裙子短得能看見底褲。如果我想要,一夜春宵唾手可得,可是我只想要你。我是個男人,已經不算年輕了,我也嚮往男歡女愛。你是我的青春,我的歡愉。當你在我懷裡的時候,我覺得我是全世界最驕傲最強悍的男人。」
「今日雪停,天晴。藍色的天空下,晶瑩的白雪反射著明亮的日光,美得如童話世界,看久了會頭暈。我走在路上,想起那年冬天我們在瑞士滑雪,你臉朝下摔在雪地里,把我嚇得半死。嘿……我的大小姐,你在哪裡呢?為何不來找我滑雪?」
「雪久久不化,我在樓下花園裡隨手堆了個雪人,夜裡又來一場雪,它胖了一圈。一個人的時候,做什麼都傷感,聽情歌會淚濕,一碗飯吃到涼透,喝酒無人同醉。兩個人多好啊,不管是牽手走在路上,還是睡在枕頭上,兩個人都比一個人好。」
這晚,葉青和瑞典同事一起去酒吧打發漫長冬夜的無聊時光。北歐男人多悶騷,幾杯啤酒下肚就開始滿嘴開黃腔。
「聽說亞洲女孩很帶勁,我還沒機會試一試。」
葉青好涵養,但笑不語。同事並不是壞人,只是一張嘴賤,第二天酒醒,西裝革履上班,仍舊是好夥計。
夜裡的酒吧空氣混濁,葉青沉默不語地喝酒,旁邊同事還在滔滔不絕,鼻頭紅紅。
「葉青,帶我去盛京獵艷吧,我要找一個亞洲美女!」
葉青並不生氣,拍拍他的肩膀,如此說:「亞洲姑娘可沒那麼隨便,你先練好八塊腹肌,存夠百萬歐元再去泡妞吧。盛京是國際大都市,姑娘們眼高於頂,見多識廣,不是見個金髮碧眼的外國男人就撲上來。」
同事呵呵傻笑,已經醉得東倒西歪。葉青買了單,攙著同事出門,召一輛計程車讓他回家。送走醉漢,葉青拉緊大衣的領子,步行回去。公寓就在一條街外,清寒的冷空氣正好醒酒。
手機滴滴一聲,他掏出來看,是期待已久的回應,他立在路燈下,快樂地大喊。
那是司徒雪霏回復的消息:「葉青,從前在一起時,叫你說些甜言蜜語哄我開心,你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話嘮?我很好,離開那個家,發現天寬地闊,人生充滿意義。不要來找我,讓我一個人待著。」
葉青嘴角上翹,得意地笑。只要有一絲回應,他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司徒雪霏的所在。他一路跑回公寓,打開電腦,鎖定這條信息發送的IP地址,找到坐標。
當過兵的其中一項好處就是——戰友遍天下,都是講義氣的好哥們。葉青捱過時差,馬不停蹄地打電話回國,輾轉拜託一個戰友的朋友,替他去「勘察」一番。
第二天便有回應,找到了司徒雪霏的落腳處。
葉青打長途電話回盛京給迅科通訊的總裁請辭。
「為了一個女人?」
葉青說:「她不是一般女人,是我愛的女人。」
「哎……英雄難過美人關。葉青,你知道我欣賞你,你在瑞典的分公司混得很好,前途無量,此刻辭職,實在得不償失。」
「我不想某一日功成名就,卻孑然一身,孤苦終老。錢,可以再賺,工作,可以再找。可是愛人錯過了,就是終生遺憾。她在哪兒,我就去哪,刀山火海都在所不惜。」
總裁無奈地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啊,你可知道此刻辭職,屬於違約,給公司造成經濟損失,我有權追究你法律責任的?」
葉青堅決地說:「就算讓我賠得精光,我也要走,事業和愛情不能兩全其美,我只能擇其一。」
「哎,我怎麼就……這麼牙酸你,像你這麼痴情的男人不多,算啦,去吧去吧,那些破事兒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葉青感動:「理解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