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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度秒如年的等待

  「說你愛我。」他低喃,。


  她又困惑又羞慚,歪頭不語。她眼睛不說,嘴巴不說,可每一次顫抖,每一聲喘息都在喋喋不休,千言萬語。愛他,是一件滿腹委屈又無法自已的事。


  他俯視她,她的手抵在他的腰上,沉默地望著他,眼裡有惆悵和迷惑,好似不知道為何會這樣,總說要一刀兩斷,卻是抽刀斷水水更流。


  黑暗中他聽見她清淺的呼吸。月光是蛋殼青,細粉一般灑在地板上,白白的,一格一格。她沉睡的模樣看起來稚嫩而純凈。他彷彿和她一起漂流在時間的長河裡,那些過往的悲喜,和未來的祈望,都在身邊流淌而過。那些尚未認識她,和以為遺忘了她的歲月,是揉碎的星光,在河水裡蕩漾。這一刻,他深刻感覺到有多麼愛她,愛到骨髓都發燙,他吻她的額,熱淚盈眶。


  早上,他起身穿衣,路漫漫從身後扯住他的襯衫。


  「答應我,善待Kai,他是好孩子,上一代的罪過不應由他承擔。」


  「我明白。」


  「這是你對我的承諾,不要忘記!」路漫漫眼眶潤濕,哀求道。


  司徒修遠轉身,輕吻她的唇:「一言既出駟馬難追。Kai在司徒家,我一定會護他周全。別忘記,他身上流著我父親的血。他是我的……親人……」


  不必多言,他們已經達成默契。路漫漫相信,司徒修遠會履行承諾。


  路漫漫記憶中,從來沒有這麼熱這麼漫長的夏季,不開空調的時候,坐在那裡都覺得汗如雨下,走在街上更是熱浪襲人。Kai從氣候溫和的漢堡來,尤其怕熱,看見司徒家那碧藍的游泳池,好想跳進去玩水。司徒修遠留意到Kai渴望的神情,問他:「你想游泳,就讓保姆帶你去。」


  「我還不會,媽媽教了我兩次,我只會趴在浮板上。」


  「我教你。」


  Kai捧著腦袋,說:「算了,夢曉又不能游泳,我一個人玩沒意思。」


  司徒修遠捏捏他的小臉:「傍晚涼快的時候,讓夢曉到泳池邊透氣,看著你游。」


  司徒修遠說到做到,真的在傍晚開始教Kai游泳,管家準備好小泳衣,游泳圈和浮板。泳池一側是淺水池,另一側是深水。他讓Kai慢慢來,一開始能抱著浮板在淺水池撲騰就不錯了,循序漸進。


  孩子都愛玩水,Kai笑得很開心,在水裡歡騰,趴在池邊跟李夢曉聊天。


  「你快點好,身體棒棒的,我們一起游泳!」


  李夢曉說:「那你先學會啊,以後教我!」


  「一定的!」


  小男孩好強,這就嘗試著扔掉浮板自己游,立刻往下沉,嚇得哇哇叫,幸好有司徒修遠把他托起來。


  「真是著急啊!」司徒修遠輕輕打了一下他的小屁股。


  司徒雪霏在一邊,冷眼瞧著,酸溜溜地對哥哥說:「幹嘛對他關懷備至,叫保姆帶著他玩好。」


  Kai一看見司徒雪霏就嚇得逃走,遠遠地躲在泳池一角。司徒修遠不想讓孩子聽見,壓低聲音,用法語跟妹妹交談:「如果父親在,他會希望我們善待Kai。」


  「哼,未必,說不定他想掐死這個傢伙。」


  「就像毒死露娜一樣嗎?」


  司徒雪霏大喊:「爸爸不會殺人!是露娜殺了爸爸!」


  「這麼多年了,我們心照不宣,父親毒死露娜,然後失蹤或自殺,那是最合理的解釋。沒有女人自殺時會希望別人看見她那副模樣,相信我,妹妹,我時常做噩夢還看見她的慘狀。這個孩子來到這世界上,並非他所願,也未曾受祝福,可孩子都是天真無辜的,你就寬容一點吧。」


  司徒雪霏盯著Kai,露出怨毒的背影:「不,我永遠無法容忍這樣的孽種和我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


  她甩手就走,怒氣沖沖。回到房間,她掏出葉青給她的那個信封,把信封看了又看,仍舊沒拆開,她知道,葉青的航班就在明天上午。她一夜輾轉反側,無法成眠。她不想要靠回憶活著,她要活生生的人,在身邊呼吸。


  這段時間,葉青打過無數次電話給她,她都沒接。心中有千言萬語,卻情怯,怕一開口就語無倫次,泄露她的懦弱。她唯一的表示,是曾派人送了一打高級襯衫和十幾條各色真絲領帶,兩雙皮鞋給葉青,她的關懷,只能到此為止。她連再見都不想說,因為……


  第二天一早,她開車往機場的方向去,卻沒給葉青送行,不能看見他,怕一見,再也捨不得,萬水千山也跟了去。可是,她清醒地知道,他們分開,愛情仍舊永存,就像被封入冰山的一朵花一樣,永久保鮮。而她跟了去,凡俗的生活必然會磨損他們感情的光輝,厭憎、吵架、分手……她寧可要一個凄美的戛然而止,也不要一個一點點消磨意志的苟延殘喘。


  她在機場附近的一塊空地上停車,看著手錶,此時葉青在做什麼?是否焦急地等待她的出現,以為她會在最後一刻回心轉意?

  葉青確實在等她,坐在候機室里,他盯著手錶指針滴答。他是確確實實愛著司徒雪霏,提醒過自己無數次,要忍住別再和她發生關係,還是忍不住,一回國就找她。和她在一起,彷彿擁有全世界,兩個人那麼和諧,哪怕只是窩在沙發上喝酒,也覺得快樂無邊,忘卻一切煩惱。


  也許愛情使得他的回憶自動將司徒雪霏的形象美化,加上三層柔光鏡,她整個人像夜空里的滿月那樣發光。


  葉青了解她的一切缺點,那些固執和壞脾氣,驕矜和霸道。但他還是無可救藥的喜歡她,喜歡這個優點和缺點同樣突出的,個性分明的女子。他懷念她的臉龐和腰肢,懷念她的眼淚和夢話,懷念她歪著頭戴耳環的樣子,懷念她把魚子醬抹在他唇上,然後吃掉……他懷念這些記憶片段累加起來的那個活色生香的形象,她是一個從不掩飾自我的女人,這也是她最迷人的地方。


  等待真煎熬,空氣變得稀薄,渾身冒汗,什麼都不想做。時針一圈一圈奔跑,每熬一分鐘都像一個世紀。


  廣播在催促登機,葉青最後一次張望,明白司徒雪霏是不會來了。意外的是,她竟然連再見都沒有說。他苦笑,原來,女人可以比男人更狠心。


  時間到了,飛機升空,司徒雪霏下車,抬手仰望那白色鐵鳥在她上空呼嘯而過,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滴下來,她在整耳欲聾的轟鳴聲中狂喊:「再見,我最愛的人!」


  一周沒下雨了,天氣熱得人想扒一層皮。白天誰都不想走出空調房,只有黃昏才願意出來透透氣。夏夢有陣子沒來司徒家,聽說葉青去到瑞典,想到司徒雪霏一定黯然神傷,她特地來看望這位大小姐。


  黃昏的金色光線灑在泳池上,波光粼粼。傭人撐起大陽傘,送上清涼冰飲,兩位小姐穿著比基尼,在躺椅上坐下聊天。夏夢難得穿上泳衣,胸前一馬平川,比飛機場更平坦,細胳膊細腿,彷彿不小心就會折斷。她的瘦,已經沒有美感,只是讓人覺得病態。她彷彿是時空穿越而來,像林黛玉一樣弱質纖纖,和健康漂亮的司徒兄妹形成鮮明對比。


  這時,泳池另一邊,保姆把李夢曉和Kai帶出來,傭人給他們端上雪碧和水果。夏夢摘下墨鏡,疑惑地看著對面。


  「夢曉我認得,但那個大眼睛的小男孩是誰?夢曉的小朋友嗎?」


  司徒雪霏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敷衍說:「是路漫漫的兒子。」


  正在此時,司徒修遠走來,無比自然地接話:「是我的私生子。」


  夏夢一愣,然後笑了,這真是有趣的解釋,司徒修遠這樣坦蕩,倒令人懷疑其真實性。富家子弟有這種「不小心」的意外,並不是新鮮事,倒也不值得大驚小怪。讓夏夢疑惑的是司徒雪霏的表情,那種難以啟齒的羞愧和無法掩蓋的厭惡的混合,使得她的臉看起來又悲傷又憤怒。


  夏夢湊在司徒雪霏耳邊,輕輕問:「孩子其實不是修遠的吧?他為何要認?」


  司徒雪霏牙齒咬得吱吱響,半晌,對夏夢說:「我每天做夢都想掐死這個小男孩,讓他從司徒家消失,一了百了。」


  夏夢露出理解的神情,拍拍司徒雪霏的肩膀,心照不宣。夏夢很清楚,富豪之家多少都有些破事兒,好像一個外表光鮮的水果籃,看著華麗,其實拆開來,裡面早爛得生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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