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暴雨傾盆,熱吻潮濕
許願說:「真的真的,你最起碼結過一次婚了,而且還這麼年輕,絕對是搶手貨。我不喜歡人家用剩男剩女這種形容詞,誰是剩下的?那都是因為要求高,不肯將就!」
「謝謝你許願,謝謝你陪我度過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別客氣,說不定哪天輪到你陪我。」許願嘻嘻笑。
田甜在桌下踢他一腳:「烏鴉嘴,咒自己離婚啊?」
「為朋友嘛,你叫我,我肯定到,翻山越嶺,刀山火海都來幫忙。」
「你為啥對我這麼好啊?」
「因為你也幫過我啊。在我最艱難的時候,沒錢租房子,到處跑面試,你收留了我幾個月,不嫌棄我,幫我洗衣服,開車接送,還給我做麵條吃。人要知恩圖報。」
田甜笑了,拍拍他的手說:「走吧,我開車送你回去上班。」
「我正在存錢,打算買車,德國車買不起,先弄個日本車開開吧。」
「別,日本車一撞就爛,人在裡面都變成肉泥。再貴也要買德國車,最次也要美國貨。你要是錢不夠,我跟路漫漫都可以挪一點給你周轉。」
許願笑:「你跟路漫漫還真是世上絕無僅有的極品,長得這麼漂亮,原本不必聰明。你倆還都是名牌大學畢業。聰明又漂亮呢,性格也不需要這麼好,你倆還都這麼講義氣。靠,你們這樣極品的女孩子,很多男人一輩子連一個都遇不上,我居然遇到倆,我真是人生大贏家。」
田甜大笑:「那你又不追我們?就甘心當暖男啊?」
「暖男好啊,隨時補位。你知道暖男究竟是什麼嗎?雲備胎啊!」
田甜站直,拿手比一比兩個人不相上下的身高,故作遺憾地說:「你要是再高個十厘米,我會認真考慮讓你當備胎的。」
許願立刻踮起腳尖,冒出一截頭頂:「瞬間長高!現在行不行?」
田甜大笑,笑得彎下腰,眼淚都飈出來。如果離婚悲慘,多麼幸運,離婚後身邊還有人會出盡百寶逗她展顏。
在德國的最後一天,李兆駿安排出半天空閑時間,和路漫漫遊覽慕尼黑市區。她曾來過這個德國最富庶的工業都市,又精通德語,成為李兆駿最好的導遊。他們在小餐館喝黑啤酒,吃烤豬肘,路漫漫大口喝酒,暢快吃肉,露出豪爽的一面。
「我喜歡你這樣子。」
「什麼樣子?」路漫漫手裡正拿著餐刀,賣力地從豬大骨上割下豬肉來。
「享受美食,享受生活。」
「死過一次之後,我的性格變化很大,我珍惜每一天,活著就很美好,哪有時間傷春悲秋。」
李兆駿在桌面上拉住她的手,翻過來,她的傷疤被手錶遮住,但是她和他都知道,那傷口一直在那裡。
她輕聲說:「被救回來以後,我立刻後悔,想到母親已經失去一個女兒,若再失去我,定會傷心欲絕。我活著,不止為自己,也為我的家人。實在太自私,也太幼稚,以為死了就可以解決一切事情。」
「你後來到德國,可曾上教堂,信基督,尋求宗教的慰藉?」
「從不。在無神論國家長大的我,很難自欺欺人,說世界上存在一個全能的神,可以拯救一切苦難。我失去了姐姐,失去了父親,曾被侮辱,被拋棄。我現在只相信自己,不相信神。」
李兆駿低下頭去:「我有時候會問那個創造萬物的神,為何讓我的女兒受病痛折磨?她是天真無辜的,難道是我作惡,報應在女兒身上?」
路漫漫什麼也沒說,只是緊緊握住他的手。
李兆駿打起精神來,舉杯:「來,讓我們暢飲,還有什麼比美酒更能讓人忘憂?」
路漫漫說:「慶祝我們簽下合同,大賺一筆!」
吃完飯,外面下起雨來,他們都沒有車,散步走到這裡,此時周圍又沒有計程車,只好步行。李兆駿脫下西服,張開擋住兩個人,就在人行道上並肩疾步走。
路漫漫看見一家店門口有雨傘賣,正想去買一把。李兆駿拉住她:「就這樣吧,我喜歡和你依偎在一起。」
雨越來越大,他們不得不鑽到一家商店的屋檐下躲雨,這家服飾店已經打烊,櫥窗里幾個沒有面目的模特擺出僵硬的姿勢,他們就在那扇拱門下,緊緊依靠。
「冷嗎?」他問?
「有點冷,我穿裙子呢。」
路漫漫今天只穿著一件灰色七分袖洋裝,裙擺及膝,高跟鞋,這樣的裝扮覺不適合在寒冷的秋雨黃昏走在外面。
這時,附近的教堂的鐘聲響起,華美而莊嚴,雨嘩嘩下著,行人匆匆,間或幾輛車駛過,車燈照亮白花花的雨束。
李兆駿凝視著路漫漫的臉,緩緩地用西服罩住兩個人的頭臉,一片昏暗。
路漫漫意識到他們這樣緊緊貼在一起實在太過親密,已然來不及。李兆駿的手指伸入她的長發中,濡濕的捲髮有如海藻一般,纏住他的手指。他的臉貼著她的額角,吻她的髮絲,她的脊背繃緊,身體內部好似有一排架子鼓,乒乒乓乓地作響。
她身體發燙,是酒精的作用吧,當李兆駿深深嗅著她頭髮的味道時,她感覺到他的呼吸噴在她敏感的耳廓裡面,顫抖,緊張。她好似回到十六歲,不知會發生什麼,卻滿懷期待。
心跳狂野,四肢綿軟,她閉上了眼睛,在呼吸不暢的西服包裹中,櫻唇翕張,試圖獲得更多氧氣。
李兆駿想給她他的全部,卻不知該怎麼開始。他過往的經驗通通作廢,他想做到最好,可什麼是最好?
他的唇湊近,試探著貼上她的唇,四唇相貼的感覺好似春風拂過新柳,所有感官都蘇醒。他想要她,再也無法等待。
大雨傾盆,他們什麼都聽不見了,全世界只剩這一件衣服擋住的安全島,他們躲在這裡擁吻。
這時,有一輛車不識趣地停在他們面前,明亮的車燈打擾了兩個人。路漫漫情形過來,輕輕推李兆駿,他長嘆一聲,鬆開路漫漫。他拉下罩在頭頂的西服,兩個人的眼睛一時都不能適應光線,好似從一個薔薇色的綺夢中蘇醒過來。
車裡鑽出一對夫婦,手忙腳亂地搬出後備箱的童車,支起防雨罩,把後座上的孩子抱下來。
還好,沒人注意他們臉上尷尬的潮紅,李兆駿和路漫漫理一理身上的衣服,李兆駿把西服給路漫漫披上。
「我們在屋檐下跑一段吧,酒店就在前面路口。」
他們一路跑回酒店,兩個人的皮鞋都泡湯,路漫漫的絲襪上濺上泥水,李兆駿幾萬塊一套的西服被雨水淋得濕透,但他們都不在乎,衝進大堂,看見對方狼狽的樣子,哈哈大笑。
走出電梯時,路漫漫脫下身上的西服,還給李兆駿,他站在她的房間門口,不肯告別,手在她手臂上摩挲。他們已經當街熱吻,還有什麼顧忌?
他想與她合為一體,體內沉睡已久的激情已經蘇醒,他深信路漫漫也渴望著他。
「真不想這一天就這樣結束。」
路漫漫的眼睛晶亮,胳膊交叉在胸前,望著他:「洗澡后,我們到樓下酒吧見?一起再喝一杯馬天尼。」
李兆駿馬上懂了,他稍稍往後退一步,紳士地說:「好,一小時后,我來敲你的門。」
一小時后,他們坐在酒吧里,兩個人都換上便裝,不約而同,白襯衫牛仔褲。
「明天一早我們一起去機場,我已經讓酒店給我們安排了一輛車。」
「當然。」
「不過你飛漢堡的航班比我的晚一個小時,你得在機場打發時間了。」
「放心,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