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無福消受美人恩
「雪霏,來喝酒,我剛搞來的加拿大冰酒,甘甜可口。」一個穿花襯衫的年輕公子攬住司徒雪霏的肩膀。
「沒興緻。」她懶得搭理。
「只要能讓你有興緻,要我做什麼都行!」
「真的?那你從船上跳下去!」司徒雪霏瞧他怎麼辦。
這男人猶豫片刻,馬上說:「如果我跳了,你讓我親一下。」
「好啊,一言為定!」
大家見賭局如此之大,圍成一圈起鬨:「youjump,Ijump!跳啊!」
男人騎虎難下,只得脫下花襯衫,穿著泳褲,站在甲板上,有點打哆嗦,但想到能討司徒雪霏歡心,咬牙,閉眼,撲通一聲跳下去。
大家一窩蜂衝到欄杆邊,拍手大笑。
那男人從水裡冒出來,抹乾凈臉上的水,一邊得意地笑:「雪霏,你得獻上香吻啦!」
在水裡暢遊一會兒,眾人調侃夠了,才准他爬梯子上船。
他水淋淋的,顧不上擦乾,就去擁抱司徒雪霏,唇湊上去,司徒雪霏把臉一歪,這個吻只落在臉頰上。看司徒雪霏皺眉不悅的模樣,那人也不敢造次,只得順勢再親另外一邊臉頰,響亮的兩下,聊以慰藉。
這時,一個女人正用望遠鏡朝海岸那邊眺望,興奮地叫:「快看,有個衝浪的帥哥,身材好得我想噴鼻血。」
「是嗎?在哪?」幾個女人搶過望遠鏡輪番瞻仰。
「太誘人了!如果他是救生員,我願意溺水讓他給我人工呼吸!」
「哇塞,極品!天菜!好想摸一下那子彈肌,粒粒分明。」
司徒雪霏笑問:「只聽說過肱二頭肌和叉腰肌,什麼是子彈肌?」
一個男生抬起胳膊指出位置,說:「就是胸部下面,肋骨之上的前鋸肌啦,人魚線早就out,現在最流行的是鯊魚線,這個超級難練出來的,得十年如一日的運動健身才行啦。」
司徒雪霏被勾起好奇心,拿過望遠鏡端詳,鏡頭裡出現一個背影,只穿著寬鬆的海灘褲,V字形身段,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油光鋥亮,他踩一塊白色衝浪板,在碧藍的海水中忽隱忽現,雪白浪花拍打在身上,毫無懼色。
那男人順著波浪一個漂亮的翻騰,面容轉過來,司徒雪霏驚呼:「是他!」
「誰啊?誰啊?」七嘴八舌問。
「葉青,他是我哥哥的……」司徒雪霏本想說「司機」,頓一頓,改口說:「他為我哥哥工作。」
一聽這位帥哥是豪門大少爺司徒修遠身邊的人,一幫女人更加花痴,搖著司徒雪霏的胳膊說:「請他上船來玩吧!介紹我們認識認識。」
司徒雪霏拗不過,只得派人開快艇去把葉青接過來。她一直從望遠鏡里觀察,看葉青把上岸和朋友說幾句話,把衝浪板託付給朋友,便上了快艇往大船這邊駛來。
「葉青,謝謝你來,打擾你和朋友玩衝浪。」司徒雪霏面對葉青,一改驕橫的脾性,輕言細語。
葉青爬上甲板,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小姐有請,豈敢不來。」
他肩上挎一個防水帆布背囊,還赤著腳,幾個女孩子已經圍上去,嘰嘰喳喳地問東問西。男人們有些吃味,魁梧結實的葉青一出現,就把他們松垮蒼白的身材比下去。
「你跟司徒少爺很熟嗎?」
葉青微笑說:「我是他的助理,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最近替司徒小姐開車。」
提問的女孩子露出一絲失望的神情來,原來只是個跑腿的。
司徒雪霏不多說話,只斜靠在欄杆上觀察葉青。他身上的水珠還沒幹透,在陽光下發光,整個人好似一具青銅雕像。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骨骼勻稱,肌肉分明,女人見了她就像見了奶油蛋糕一樣猛吞口水。
有個男生突然問:「你當過兵?」
「是。」
「什麼兵種?我看你身上有槍傷。」那人指著葉青肋下說。
葉青有些不自在,抱胸遮掩,答曰:「是幾年前的舊傷,不值一提。」
女人們聒噪:「秀出來看看啊!還沒見過槍傷是什麼樣子呢。」
司徒雪霏過來解圍:「我先帶葉青去換件乾爽衣服吧,你們繼續喝酒。」
葉青跟著司徒雪霏走進艙內,瞬間清凈不少,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抱歉,我的朋友們話很多。」
「哪裡!被一群穿比基尼的美女圍繞,感覺不錯。」葉青開玩笑。
葉青到內室換上背囊里的一件灰色棉T恤,深藍棉布褲,帆布鞋。他暗中打量這架遊艇。船艙布置得有如高級公寓。以米白和咖啡色為主色系裝潢,柔軟的地毯踩上去有如雲朵。不鏽鋼的旋轉樓梯通向上一層。
客廳區域擺放著三面環繞的真皮沙發。四周布置著幾件高雅的瓷雕、純銀燭台。茶几上擺放著一塊巨大的紫水晶原礦,據說是聚財之物。
葉青走出船艙,司徒雪霏慵懶地靠在躺椅上,戴大墨鏡,似笑非笑,也不知她是閉眼睡覺,還是在曬太陽。
葉青的衣著質樸簡單,除了一塊防水運動手錶,別無任何飾物。可身處珠光寶氣的人群之中,他的氣質無可挑剔,好似他才是主人。
司徒雪霏招呼他:「請坐,有各種酒水。自便。」
葉青拿一瓶pirrier礦泉水,不用杯子,舉起來便灌下大半瓶。
司徒雪霏聽見身邊女朋友壓低聲音,興奮地說:「他喝水的樣子好性感啊,好想捏一捏他的肌肉。」
有個女人跟他搭訕:「你姓葉,是不是葉將軍的後裔?」
葉青大笑:「天大的誤會,我不是高幹子弟,只是一個普通的退伍老兵,沒錢沒勢。」
他一直被女人們圍住,問他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他好脾氣地一一回答。司徒雪霏一直透過墨鏡觀察他,他並不享受眾星捧月的待遇,但應對得體,遊刃有餘,誰也不敢小瞧他。
這一次玩到天色向晚,人才散去。幾個女人意猶未盡地拉著葉青,一人還大膽地將手按在他胸口揩油:「帥哥,下次教我們衝浪,可好?」
葉青往後退一步,躲開花痴的狼爪,謙虛地說:「是我的榮幸,隨傳隨到。」
只剩司徒雪霏和葉青兩人,家裡的司機來接,葉青剛拉開副駕的門,司徒雪霏按住,說:「跟我一起坐後面,聊一聊。」
葉青並未拒絕,先扶司徒雪霏上車,他坐在外側。
「今天玩得可好?」
葉青攤攤手:「說實話,累得夠嗆,平生最怕應酬,尤其是應酬女人,覺得自己像牛郎,被上下其手。」
司徒雪霏笑得渾身打顫:「哎喲,你也太老實啦!看你在船上如魚得水的模樣,原來心裡苦不堪言啊。」
葉青說:「無福消受美人恩。」
司徒雪霏眨眨眼:「我那撥閨蜜非富即貴,長得都算花容月貌,隨便娶一個,你就可以少奮鬥十年,你沒一個看中的?」
葉青按住心臟的位置:「我心裡已經有人,容不下一點雜質。」
司徒雪霏轉過臉去,感慨萬千,如果一生能被一個像葉青這樣真正的男人全心全意地愛一次,便是死了又如何!
李兆駿接到司徒修遠電話的時候,正在瀏覽他常去的一個攝影論壇。
「修遠,什麼事?」
「出來跟我打高爾夫。」
「沒興趣。」
「那去西山騎馬,有個朋友在那邊有個私人牧場,幾匹純種馬相當漂亮。」
李兆駿想一想說:「不要,一來一回耗時太長,今天我答應要陪女兒看動畫片。」
司徒修遠氣結:「你真成宅男奶爸了!懶得理你,你一個人在家裡窩著發霉吧!」
李兆駿掛斷電話,滑鼠繼續移動,目光被一張人像攝影吸引,背景好像在歐洲城市,一個黑髮女孩,白裙紅帽,身段修長婀娜,笑容好似夏日艷陽一般,耀眼奪目。
他將圖片放大,仔細看這張臉,那星子般的黑眸似曾相識,苦苦在記憶中搜索,突然茅塞頓開,這不是那年聖誕他當活雷鋒送下山的那個姑娘?不知從何處來,不知往何處去,無名無姓,黑夜中連面容都未曾看得真切,卻對那一頭絲緞般的黑色捲髮和深邃的黑眸印象深刻。
他看照片描述,只是簡單地點評照片的色彩和構圖。他見發帖人在線,便私信詢問:「請問照片在何處拍攝?模特叫什麼名字?」
過了一會兒他收到消息:「很抱歉,這張照片是轉載的,在我電腦里已經有一陣子,當時只覺得很驚艷就保存下來,已經忘記原本是在哪個網站看到的。」
李兆駿十分失望,儘管如此,他還是把這張照片留存,當做一個奇妙的緣分。有一有二,一定會有三,說不定哪天他還會和這個神秘的女孩重遇。
結果這一日,司徒修遠既沒打高爾夫,也沒騎馬,他只覺疲倦,從內到外的厭煩,什麼事都不想做,不想說話,也不想見人。然而他也不想回家,母親近來總是絮叨,要介紹些名媛給他認識,甚至有一兩次,還邀請「朋友的女兒」到家裡喝茶,硬要他當陪客,一坐一下午,臉都笑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