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她像條死魚,不好玩
路漫漫不敢反抗,只得當著司徒修遠的面解開風衣,裡面是一件樸素的白襯衫和牛仔褲。他從沒見過能把最簡單的白襯衫穿得如此楚楚動人的女孩子,纖細的鎖骨上那條細細的K金oui項鏈發出細碎的閃光。她是念舊重情的人,一直戴著他送的禮物。
司徒修遠帶著她往裡間走。房間里是暖黃的燈光,顯得溫馨而安靜。她抱胸站在地毯上,赤腳。浴室里還有水聲,許是他沒關水龍頭?
司徒修遠拿過他的領帶,走到她面前。她呼吸急促,特地叫她到酒店來,就為了玩這種遊戲?他要當貓,玩夠她這隻小老鼠。
領帶纏上眼睛,在腦後用力綁緊打結。她沒有反抗,甚至什麼都沒問。她這般柔順而乖巧,讓司徒修遠的心又漲又疼。
可是他很清楚路漫漫柔弱的外表下有如鋼似鐵的堅硬內核,那稜角如此難以馴服,靜默之中的張力好似繃緊的弦,他在和她較勁,看誰先崩潰。他在她美好的身軀之上看見的卻是自己墮落迷惘的靈魂。
路漫漫眼前只有黑暗,因而觸覺和聽覺分外敏銳。她突然察覺到有第三個人走近,一隻手撫摸上她的胸膛,柔若無骨,那不是司徒修遠的手!
她尖叫一聲要扯開眼睛上綁的領帶,卻被司徒修遠拽住手腕。
那隻手繼續探索,帶著褻玩的漫不經心,懶洋洋地開口:「司徒少爺,這可是純天然的乳牛,你的品味一向是最好的。打算怎麼玩?我先來?」
是個女人!她撫摸路漫漫的方式十分老練,好似已經這樣做過無數次。
「放開我!」路漫漫掙扎,那女人咯咯笑著,司徒修遠鬆開手。路漫漫扯下領帶,看見一個極其艷麗的女人歪靠在床上。
路漫漫轉頭,瞪著司徒修遠,他抿著唇不說話,那女人開口:「你一看就是根硬骨頭,讓我來教教你。」
路漫漫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頭髮被那女人一把抓住,力氣極大,居然把她拖到地上,路漫漫膝蓋重重地砸在地毯上,頭皮都快被扯掉,她痛得眼淚湧出來。那女人穿著高跟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兩手反扭住路漫漫的胳膊,腳踩到她背上,往前一使勁兒,她就被迫跪下,好似被揪住翅膀的一隻鴿子。
路漫漫昂起頭來,不肯屈服,那細高跟鞋的鞋跟往她的背上嵌入幾分,一陣鑽心的疼。
司徒修遠站在她面前,她抬頭,看見的是一張眼睛充血的瘋狂的臉。她不敢再掙扎,那女人的高跟鞋就踩在她脊椎骨上,而反扭的胳膊隨時可能被扯脫臼。
那女人看路漫漫不再掙扎,俯身貼在她耳邊說:「這才乖,我教你怎麼做。」
屈辱和委屈一起湧上來,路漫漫正要掙扎,那女人用力踩一腳,她慘叫一聲。
「不想殘廢就乖乖的!」那女人威脅她。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路漫漫才被鬆開,她的手終於獲得自由,她倒在地上,猛烈咳嗽,眼淚一片狼藉。
那女人卻沒有放過她,再把她拖起來,叫她四肢著地,像狗一樣跪著,司徒修遠轉身到茶几上拿起一疊鈔票,一把灑到空中,雨一般落在路漫漫身上。
他開口,嗓音沙啞,好似喝醉一般:「爬過來,撿起鈔票,這些都是你的,你不是需要錢嗎?」
路漫漫抬起頭,眼裡全是淚,她搖頭。
那女人不知從哪裡抽出來一條鞭子,啪一聲響,抽在路漫漫背上,火辣辣地疼。路漫漫這一次沒有叫,她只是跪在那裡,不肯出聲,也不肯去揀鈔票。那女人的鞭子便一下下抽打她,臀上背上一條條紅印子迅速腫起來。
司徒修遠眼睜睜看著,路漫漫瑟瑟發抖,終於撐不住倒下去,臉朝下,手指死死抓著地毯,頭髮汗濕,披散在裸背上,她一動不動,好似死去。
「夠了……」司徒修遠低語,那女人住手。
「司徒少爺,她像條死魚,不求饒也不慘叫,一點也不好玩。」
司徒修遠啞聲說:「你走吧。」
路漫漫不敢起身,她不知這句話是對誰說的。那女人踢路漫漫一腳:「叫你滾!」
她爬起來,不看司徒修遠,也不看那個女人,努力抬頭挺胸,走到外間去,彎腰撿起自己的衣服,她鎮定地系紐扣,背對著那兩個人,只有自己知道手抖得有多厲害。司徒修遠看見她雪白的背上和臀上橫七豎八的鞭痕,痛苦地扭過頭去。如果路漫漫求饒,他不會任由她受罪,她為什麼不求饒?
路漫漫離開,悄無聲息,她甚至沒有甩門而去,而是輕輕帶上。司徒修遠捂住胸口倒在床上,心口好痛!
走到街上,雨嘩嘩下著,路漫漫才想起來雨傘忘在酒店房間,她把衣領豎起來,抬頭看十八樓,那明亮的房間里遊盪的是怎樣腐爛而黑暗的靈魂啊。
身上的痛只是讓她更清醒,她看清楚了那個男人,真可笑,她居然愛他。她沒有傘,雨水很快淋濕了她的頭髮,她沒有伸手攔計程車,沿著人行道往回走,有的地方有店鋪的屋檐,有的地方毫無遮擋,她沒有刻意躲雨。冰冷的雨水使得她覺得好受一點,能把剛才所受的虐待暫時遺忘。
隔日章媽來打掃,發現一向認真學習路漫漫居然沒去上課,這是極稀奇的狀況,章媽拎著吸塵器走近大床,看路漫漫蜷縮在被子里,臉頰通紅。章媽暗叫不妙,伸手一摸,燒得滾燙,掀開被子,路漫漫和衣而卧,頭髮黏得滿臉。她忙翻箱倒櫃去找退燒藥,急救箱里只有創可貼和止疼葯。
章媽沒轍,路漫漫發高燒,她不敢不報告,可也不敢直接打電話給司徒修遠,只得通知葉青。葉青很快就出現,帶來溫度計和藥片。
路漫漫昏睡兩日,迷糊中感覺章媽替她換衣服,擦身,喂她喝水吃藥,還熬雞湯和白粥讓她吃。到第二日晚上,她才緩過來。章媽一臉焦急,握著她的手說:「仗著年紀輕,怎麼淋了雨就直接睡?燒得跟火炭一樣,嚇死人。」
路漫漫有氣無力,還是努力沖著章媽微笑:「放心,死不了。」
司徒修遠是第三天來看她的,她下課回來,看見他坐在客廳,愣了一下,彎腰脫鞋。把書包放下,司徒修遠的視線片刻不離她身上,她卻刻意迴避,徑直走到廚房去倒水喝。他從背後貼上來,握住她的手:「身體好些嗎?」
「謝謝姐夫關心,我很好。」
「可是,我很不好。」他將下巴擱在她頸窩,好似沒有力氣一般。
她沉默不語,要她說什麼?說什麼都是自取其辱。
他不動,她也不動,氣氛有如爆炸之前的倒數,一觸即發。
他的胳膊收緊,箍在她的腰上,低語:「烤個起司蛋糕吧,我們一起喝下午茶。」
路漫漫鼻子一酸,忙把眼淚咽下去,近乎賭氣地說:「沒有起司,也沒有紅茶。」
司徒修遠順水推舟:「那我帶你出去喝咖啡。」
他果真連拖帶拽把她弄上車,今日他自己開車,黑色邁巴赫的引擎一陣轟鳴,推背的瞬間讓路漫漫吃一驚,忙繫上安全帶。車子在市區兜了幾條街,卻沒有到咖啡店,而是停在一家藝廊門口。
司徒修遠指一指櫥窗,對路漫漫說:「你看!」
路漫漫看見她的畫,那一系列城市風景,她從同一面玻璃牆看出去的不同時間不同心境的風景。她忍不住把車窗放下,以便看得更真切。
「為何我的畫在這裡?」
司徒修遠抓住她的手:「漫漫,這是我買下的一家藝廊,作為送給你的禮物,喜歡嗎?你可以畫畫,我會讓最優秀的營銷團隊來宣傳,讓你成為炙手可熱的畫家。」
路漫漫不吭聲。司徒修遠好似自言自語那般說下去:「如果你不想當畫家,那就繼續讀書,我給你買一套小別墅,讓你住在山清水秀的地方,靜心鑽研學問。漫漫,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只要你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