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所謂嫡女
等蘇素追上那些人的時候，那個所謂的琴師正抱著什麼東西死活不肯撒手，任由那些人在他身上一陣拳打腳踢。看那些人的樣子，想必也是某個達官貴族家的子弟，想來也是不會懼怕官府的。
一顆石頭帶著強勁的風刃像利箭一樣朝著那領頭人飛了過去，意料之中聽到一陣慘叫聲響起。
「大少爺……」一群人不約而同的驚叫一聲，頓時從那琴師身邊散開，紛紛去扶起倒在地上的男子。
蘇素優雅的揉了揉耳朵，慢慢的從角落裡走出來「真是的，好不容易找到個安靜的地方卻被你們打擾了！」一臉不滿的樣子昭示著她在生氣的事實。
一身金色的錦袍的年輕男子惱羞成怒的看著蘇素,雙手捂著剛剛被打的地方，一張臉扭曲的不像樣子，隨之而來的一聲怒吼「那裡來的小白臉，竟然敢管本少爺的閑事，你知道本少爺是誰么？」
蘇素漫不經心的打開摺扇，一雙黑眸不屑的看著在她面前叫囂的男子，活脫脫一個紈絝子弟「你是誰？本少爺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怕過誰呢？你倒是說說你爹是尚書還是丞相亦或者是哪個王爺？」據原主的記憶所知這個男人是丞相在外的私生子，也是她名義上的弟弟，丞相府里除了她那個丞相老爹和一些個僕人之外沒有一個男丁，因為他娘是個低賤的下人而且出生青樓，所以他雖然不能住進丞相府，但是丞相私底下是承認了這個兒子的，所以他才會這麼囂張胡來。
「你……給我上，敢管本少爺的閑事，連他一起打！」被戳中了心裡的痛楚，哪有不發火的道理。
蘇素嗤笑一聲衣袍翻飛間，出手趕緊利落，隨著一聲聲不絕於耳的慘叫在倒地的一群人中站定「就你們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敢跟小爺叫囂，不知死活！」
「你……你給本少爺等著，咱們走著瞧，走！」年輕男子依然叫囂著，捂著傷處齜牙咧嘴的怒視著蘇素，手一揮帶著一群家丁狼狽離去。
蘇素無視男子的叫囂，大大的翻了白眼，徑自走到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琴師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上的人「可還有事？」
本就灰色的長衫此刻變得髒亂不堪，依稀可見的腳印印在衣裳上，算得上是清秀的臉頰上嘴角和眼角處多了幾道破壞那點清秀的痕迹，一雙明亮的眼睛到讓蘇素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在下陸言書，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在下無以為報！」灰色長衫的男子拱手抱拳，微微的彎了彎腰，表示感謝。
蘇素倒是沒想到這個男人會看出她女子的身份，不由得對他有些另眼相看了，唇角微微勾起「我一個大老爺們被你說成是姑娘，你就是這樣報答你的救命恩人的？」蘇素把玩兒著手裡的摺扇，笑的戲謔。
面對蘇素的戲謔，陸言書有些羞赧卻還是紅著臉繼續說下去「若是沒有把若在下也不會這麼肯定，姑娘的耳朵上有耳洞，又沒有男子該有的喉結，還有沒有男子聲音的低沉和粗獷，而且在下的一位知己以前經常扮作男子，所以對於女扮男裝倒也有幾分熟知。」說罷，眼神漸漸的暗淡下來。
聽聞，蘇素輕笑「倒也是個細緻的人呢！」
「姑娘謬讚。」陸言書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恍然間驚覺還有事等著他要去做呢「姑娘，在下還有要事，告辭！」說完，不等蘇素反應，轉身就要離去。
「就憑你一個人想去花月樓就你那位紅顏知己？我看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蘇素的話，硬是叫走出一段距離的陸言書收了腳步，轉身看著蘇素的眼神意味不明，許久才開口道「你有什麼辦法？」是啊，他一個窮酸琴師，沒有身份背景，怎麼和有權有勢的管家斗，可是，顏卿……
蘇素麵眼神一閃，紅唇輕啟「跟著我，三天之內我必定救出顏卿，作為條件，你……要替我做一些事情。如何？」她勢在必得的樣子讓陸言書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這個女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自信無端的讓人信任，況且現在的他除了信她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好，我答應你，但是違背我道義或者超過我的底線我是決計不會做的。」猶豫了半晌，灰色衣裳的男子抿了抿乾澀的唇瓣才給出了蘇素答案。他不知道這個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但是卻是眼前唯一的生路。
蘇素將隨身的玉佩給了陸言書，色澤溫潤的白色玉佩上雕刻著一個清秀公整的素字，昭示著她的身份「放心，我對燒殺搶掠沒興趣，也不會讓你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我叫蘇素，明天晚上來相府找我！」
蘇素的話音剛落，陸言書訝異的對上她的眼神「你是相府的人？」話裡帶著那麼一絲懊惱和憤怒，在他的眼裡所有的管家弟子沒有一個好人，仗著家裡有錢有勢就可以隨便的把生活在底層的貧苦百姓踩在腳底下，肆意羞辱。而偏偏他剛剛答應了這個人就……這不得不讓他惱恨。
「怎麼？後悔了？晚了。」他剛剛的表情被她盡收眼底，他是棒槌么？對此蘇素倒是有些火大了，能輕易的看出她是女子，難道就不能看出她這一身行頭也是非富即貴了好么？
陸言書不語，蘇素看著許久不曾說話的男人，突然唇角勾起，漫不經心道「你若不信那便算了，我也沒那麼多的時間跟你耗下去，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走的時候，蘇素並沒有將玉佩從男人手裡拿回來，因為她篤定他會來找他的，人吶，一旦被逼到了絕境，就算在沒把握的事情也只能選擇去相信，有句話說的好，死馬當活馬醫。
蘇素走的爽快，沒有半點回頭的意思，看著那漸行漸遠的嬌小身軀，陸言書握著玉佩的手緊了緊，是的，他沒有選擇。
從外面回來，還不等蘇素換過女裝，才歇下一會兒，便被差來的下人叫去了前院，記憶中，蘇素並沒有來過前院，靜靜的跟在下人的身後，看似低眉順眼的乖巧實則暗中打量著她走過的每一個地方，大概過了一刻鐘，她才在所謂的前院停了下來，原來她住的地方是丞相府的最北邊，是整個府里最偏僻荒涼的院子，蘇素心中一疼，她知道這是來自於原主的心疼，這個丞相到底是有多不待見這個女兒啊。
一身粗布麻衣的蘇素踏進前廳的時候，成功的吸引了眾人的視線，眾人審視的目光落在蘇素身上，蘇素抬起頭任由他們打量，她倒要看看這些人是怎麼看她的。不屑，厭惡，嘲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蘇素不甚在意的笑笑，所有人的表情皆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會讓所有知道輕視她的後果。
蘇素的不動聲色的繞著整個大廳環視一周，那坐在主位上的兩個人想必就是丞相和丞相夫人了，兩個人穿著大相徑庭，丞相一身藏青色的雲紋錦袍，面無表情的國字臉上倒顯得他有些威壓，她抬起頭毫不畏懼的對上丞相探究的眼神，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冷意。丞相夫人則是一身翠綠色，明明保養的極好的皮膚在看到她的時候明顯的厭惡顯露在她臉上，眉頭緊緊的皺著，好像她蘇素殺了她全家似得。
蘇素眼神一轉，又看到了那兩個沒事只會來挑釁她的白痴女人，蘇毓還是一身紅的俗氣的裙子，看著她的時候眼睛瞪的老大，恨不得撲過來將她生吞活剝，嘁，都特么的一個德行，我又沒殺你全家。
眼神瞟過蘇毓身邊的女子，蘇素眼神暗了暗，今天的蘇莞格外的清雅秀麗，不似那天她見她時的不倫不類，只是她很好奇為什麼這穿衣的品味變得這麼快？蘇素不由得挑眉，仔細這麼一看，蘇莞到還是個美女，她就這麼靜靜的站著不說話好似一株空谷幽蘭般，有著屬於她自己獨有的特質。只是也虧得她知曉這蘇莞的深沉心思，也是個不折不扣的蛇蠍美人吶！
在蘇素一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站在蘇毓和蘇莞對面的男子了，她雖然好奇卻也未表現出來，悄悄的打量了一下他的穿著，看來也是個不凡之人，和丞相府關係匪淺啊。蘇素乖乖的站在了男子的身旁，要她跟那兩個女人站在一起，想都別想。
「過幾天便是皇上的壽辰，所有大臣帶著家屬一同參加，到時候所有王宮貴胄都會去，這幾天好好待在各自的院內修習宮中禮儀，誰若是丟了我相府的臉，休怪本相不客氣！」坐在主位的丞相冷冷的開口，頓了頓將目光放在蘇素的身上接著又道「尤其是你，你身為相府唯一的嫡女所有的一舉一動都在人眼皮底下，這幾天我會叫人教你宮中的禮儀，所以不要在給我惹是生非，丟了相府的臉為你是問。聽到了沒有！」大庭廣眾之下，蘇素接受著丞相的訓斥，也不知道是聽到那句話了，蘇素突然覺得好笑，惹是生非？她被人活活的打死是她惹是生非？她在這丞相府吃的不好穿的不暖住的不順是她惹是生非？她一個嫡女被下人都騎到頭上是她惹是生非？這是她有生以來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是。」饒是如此，蘇素還是低眉順眼的應下了，她倒是想看看最後會後悔的人是誰？她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