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九章 看多與看空
千山正雄的話音剛落，就見那名叫野中的中年男子也走了過來，也仔細觀察著這塊洗臉盆大的石頭，先拿著顯微鏡將石頭全部仔細看了一遍，然後又拿手電筒，照著露出綠的地方，仔細地看著。
沈暉方才也看了一眼這塊石頭，但好像並沒什麼興趣一般，只是抱著肩膀，看著野中的反應，臉上露出了淡淡地笑容。
吳丁萊此時也走了過來，想必，野中是他重點照顧的客人，所以，一見野中對某塊石頭感興趣了，便過來招呼。
「野中先生，這塊石頭的外皮多薄，你應該看出了這是產自老后江玉坑的料，也看看這斷面露出的種，細的顯微鏡都幾乎觀察不到，你看看這通透的顏色，算是種好水足的一塊石頭了。」吳丁萊說道。
沈暉看了吳丁萊一眼，這人是個玉石行家，句句都在點子上。
但話說的雖好，石料到底怎麼樣呢？
水野紀秋聽見吳丁萊這番話，臉上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沒想到，這辨別石頭，果然有很多學問。
「沈暉，他說的這個種和水是什麼？」水野紀秋低聲問道。
「種就是石頭的質地，也就是顆粒，水就是石頭的顏色和通透度，這兩處，是決定翡翠品質最主要的兩點。」沈暉笑著解釋道。
野中聽見吳丁萊的話，本來正滿意的點點頭，想必，吳丁萊這番話，和他觀察的結果差不多。
但一聽見沈暉的話，他臉上露出了譏諷的神色，說道：「先生，你既然也是行家裡手，不妨也來觀察一下這塊石頭，發表一下見解。」
說著，他將顯微鏡和手電筒就遞了過來，譏諷地望著沈暉。
水野紀秋看見野中的樣子，不禁有些驚訝，這人與沈暉素不相識，為何現在拿出了一副挑釁的樣子？
隨後，她就想明白了，在場的人，都衣冠楚楚，面色嚴肅，唯獨沈暉穿著隨便，臉上還帶著漫不經心的神色，想必，沈暉這副弔兒郎當的樣子，刺激到這個精神緊張的野中。
「大兄弟，我不必用這些工具，方才，我已經看明白這塊石頭了，況且，我也不打算動這塊石頭，也沒必要這樣上心。」沈暉懶洋洋地說道。
「呵呵，你原來是看熱鬧來的。」野中冷笑道。
隨後，他向吳丁萊又說道：「丁萊先生，我們為了這麼一位只看熱鬧，不出手的人，白白浪費了半小時時間，有些不值啊，我們雖然不算什麼富豪，但也都有自己的小生意，這時間是寶貴的。」
吳丁萊面無表情：「野中先生，對我而言，來的都是客人，不要計較這點小事，賭出一塊完美的翡翠來，才是重要的。」
千山正雄也說道：「野中先生，還是來談這塊石頭吧，我覺得你眼光很准，一下子就發現了這塊石頭，我方才也想下手來著，但卻猶豫了一陣，這樣看來，姜還是老的辣。」
沈暉在旁邊，看見千山正雄的樣子，笑了笑，這人終究是個小職員，做這種事情的經驗很少，拉自己來的時候，他不是說要來賭石嗎，現在卻像是個托一般，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要幹什麼。
野中一聽千山正雄的話，登時高興了起來，說道：「我雖然算不上什麼高手，但無論是雲南的瑞麗，還是緬甸的仰光，我都經常去，就算是耳聞目睹的熏陶，也能摸出點門道來了。」
「那麼，大兄弟，你知道不知道，這石頭可是從一點窗口就能出到底如何的。」沈暉此時笑著問道。
「你別大兄弟，大兄弟的喊我，我和你很熟嗎，不要太沒有禮貌了。」野中不耐煩地說道。
頓了一頓，他又譏諷地說道：「那我和丁萊先生從窗口看出來的結果差不過，你看出來什麼了？不會和我們也有相同的結論吧。」
「當然不相同了，大兄弟，我覺得這塊石頭，並不像外面看起來那麼好。」沈暉笑著說道。
他這話一說，吳丁萊臉色登時不好看了起來，但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下手錶。
千山正雄臉上則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但也沒有說話。
野中一聽沈暉的話，登時惱火起來：「那麼說，你很懂石頭了？那我們來看看，到底誰看得准。」
說完，他問向了吳丁萊：「丁萊先生，你這塊石頭報價多少，我要馬上切開，我真讓這些瞎逛看熱鬧的氣的火大，切開，閃瞎他的眼睛。」
吳丁萊一見野中非但沒考慮沈暉的話，反而被激怒了，要立即切開石頭，臉上的神色才緩和起來，說道：「野中先生，你也看到了，這塊石頭雖然不能說百分之百能出好貨，但說百分之九十也不為過，這樣，一口價，三千萬日元，你要是感覺可以，就可以立即切開。」
「丁萊先生，你報這個價格，那這塊石頭必須出一半的玻璃種翡翠才行，這個有點玄乎。」野中沒想到吳丁萊會報出這個價格，登時間有些猶疑了。
「野中先生，不用出一半的好貨，你就賺到了，我覺得能出三分之二的好貨，那你就能賺兩倍……但誰知道呢，反正你我都明白這個賭石的事情，一半眼力，一半運氣，就看你如何決斷了。」吳丁萊淡淡地說道。
「大兄弟，我覺得你最好還是不要切了，要是三萬日元，你倒可以試試。」沈暉又插話道。
水野紀秋聽見沈暉這話，差點沒笑出了聲，三千萬和三萬，這無異於天壤之別，這位大哥也真能說得出口。
還沒等吳丁萊說話，野中先喊了起來：「什麼？你這是鄙視我的眼光嗎？難道我能將三萬的東西，看差成值三千萬？真是太放肆了。「
沈暉看著野中的樣子，搖了搖頭，自己好心勸他一句，卻讓他蹦高起來，這樣的人，不理會也罷。
野中向沈暉喊完，立即從包里掏出了銀行卡，那邊的一個黝黑男子早拿過來了POS機，讓野中將卡刷完。
刷完卡后，吳丁萊一揮手，讓一名年輕男子將石頭捧了起來，送到了一邊的切割機上。
沈暉看見野中果然買下了這塊石頭，搖了搖頭，便不想理會這碼事，想領著水野紀秋到另一邊看看。
但水野紀秋第一次看見解石，心裡好奇，根本不願意離開，低聲說道：「沈暉，我們看到底能切開什麼來，然後再走。」
「什麼也切不出來的。」沈暉搖搖頭道。
野中眼睛正在緊緊盯著放在切割機上的石頭，聽見沈暉的話，登時又是一陣惱火，轉頭說道：「先生，你能不能閉嘴？你這是咒我嗎？」
「大兄弟，要是好貨，我說一句，它難道就會變成廢料了？」沈暉笑了。
野中剛要再次說話，卻見年輕男子已經打開了切割機的開關，便顧不上再理會沈暉，而是對那男子說道：「朋友，你不要從中間切，順著開窗的地方，再切一刀下來。」
年輕男子點點頭，將石頭擺正，然後將飛速旋轉的切割機，對準了石頭薄薄一層的尺寸，按了下去。
此時，聽見這邊切割機的響聲，其他的客人也都圍了過來，看著切割機鋒利的將石頭切下了一片，裡面露出了更加翠綠的顏色。
一見裡面的顏色，比外面的更加通透翠綠，眾人登時讚不絕口起來：「這塊石頭有料。」
「這顏色，絕對是頂級的料子。」
「野中，你這次要發財啊。」
野中看著那青翠欲滴的斷面，臉上露出了欣喜和得意的神色，要是石頭裡面全部是這樣的種和水，比外面看到的成色更好，那就不是賺兩倍的問題了，十倍二十倍都有可能。
「先生，你既然好像很懂的樣子，那麼，你看見這一刀下去，有什麼感想嗎？」野中高興得意之際，還不忘譏諷旁邊的沈暉兩句。
「我的感想嘛，說出來你可別跳。」沈暉笑著說道。
「呵呵，你儘管說吧。」野中冷笑了。
「我覺得，你下一刀，最好從中間來，這樣的話，不會浪費你太多時間，要不然，你一刀一刀從邊上切，期望越聚越大，到後邊一失望了，會讓你心臟受不了的，所謂竹籃打水一場空，最為讓人承受不住。」沈暉笑著說道。
「哈哈，你這是想算計我？這麼好的一塊石頭，讓我從中間剖開，價值會受到損害的，我會上你的當？」野中怒極反笑起來。
說完，他命令年輕男子：「請繼續向旁邊開窗，我要讓這個不盼我好的傢伙，慢慢欣賞頂級翡翠的誕生，讓他嫉妒恨吧。」
眾人也都向沈暉看來，眼裡有著不屑的神色，這人竟然見不得別人發財，作為真正的賭石人，能親眼看見一塊頂級翡翠的誕生，雖然不是自己的，那也是很爽的事情，這人心理實在是太陰暗了。
年輕男子聽見野中的吩咐，將石頭的轉動了與喜愛方位，然後，開始用切割機的鋸片，照著石頭的表面，打磨了下去。
一陣灰塵過後，又一名男子拿著噴壺，對著新出現的石頭斷面噴水，清洗了一下灰塵，就見那斷面依舊是翠綠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