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最軟弱的時刻
老米聽見了沈暉的吩咐,趕緊招呼妻子一起出去,將家裡所有的藥品都找了出來,無非是些普通的抗生素,米妻尤其著急,將感冒藥還有自己吃的抗抑鬱葯都找了出來。
沈暉的手指一直在探著米芙的鼻息,感覺還算平穩,知道她還能抗住,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他心裡還有些奇怪,自己招呼老米和米妻去拿藥品,二人竟然一句也沒有提去醫院,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老米和米妻將藥品和紗布都找來后,老米就急切地問向沈暉:「先生,你要怎麼做?」
「先將小芙的臉縫合起來,要不然這麼大的口子,是無法自己癒合的。」沈暉拿過了老米找來的白酒,沉穩地說道。
米妻剛才著急找藥品,如今忙活完了,才有心思發泄,如今一聽見沈暉的話,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臉上血肉都翻開的米芙,頓時哭喊了起來:「小芙,你真是太作死了,讓你上學你不好好上,和社會上那幫流氓混在一起,打你也沒有,罵你也沒用,你最後連家都不回了,上次你因為鬥毆打架將人重傷,被法官判五年拘役,因為你年齡小,我和你爸爸拿錢才將你保釋出來,如今你又傷成這樣,連醫院也不能去了,小芙,你真是要急死媽媽啊。「
米妻一邊說著,一邊眼淚就流了下來。
沈暉這才明白米芙為什麼在那種時候,還要求不去醫院,原來她是在假釋期,如果再次被警察調查,肯定會被法官立馬收監,還得加重刑。
他心裡有些嘆息,看樣這米芙從小就是個問題少女,她的父母大概是操碎了心。
「佩蘭,小芙都這樣了,你說這些有用嗎。」老米惱怒地對米妻說道。
米妻哽咽著不說話了,只是眼淚不住的流著。
沈暉將白酒倒好了,又讓老米將米芙的胳膊和腿都用繩子捆在了床上,然後用藥棉蘸著白酒輕輕擦洗著米芙的傷口。
就見米芙還在昏迷之中,但也被這痛感弄的渾身顫抖起來,由於手腳都被捆住了,掙扎不了,身上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一邊清洗傷口,沈暉一邊讓米妻找來了縫衣的細針,又將碗里的酒點著,將縫衣針消了一下毒,穿上了細線,開始給米芙縫合。
老米幫著沈暉將自己女兒的頭把住,防止她受不了疼白頭,眼睛看了一眼沈暉用針線將兩邊的肉縫合,心裡難受至極,便不再看,將頭扭向了一邊,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而米妻反應更加強烈,當看見這一幕的時候,臉色更加的煞白了,嘴唇顫抖著,看樣,是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沒讓自己喊出聲。
她覺得自己要是再看下去,非得暈厥過去,便艱難的挪動腳步,走到了房間外面。
客廳里,那兩名婦女還跪在地上喃喃念著禱詞,如今見到米妻出來,其中一個戴著眼鏡的婦女便說道:「米嫂,到這時候了,你還要如此固執嗎?快來和我們一起向救世神祈禱,讓他救救你家小芙吧,你要你信服於他,他會將世間所有的苦難都替你和家人掃除的。」
眼見米嫂都要暈厥了的樣子,這兩位信徒還不忘傳教,無論她們是善心也好,還是虔誠也好,於人之常情都很背離,尤其是這個戴眼鏡婦女還像個很有文化的樣子,更加的讓人反感了。
但米嫂此時心裡已經崩潰,正在茫然無措之際,是她人生中最軟弱的時刻,聽見了這個婦女說是要替自己女兒祈禱,也不管以前對這兩個婦女有多麼深的成見了,就也跪在了地上,隨著兩名婦女祈禱起來:「大慈大悲的救世神……」
沈暉一邊用縫針兩米芙的皮肉縫合起來,一邊用藥棉將湧出的鮮血擦拭乾凈,足足縫了得有十多針,這才將傷口全部縫合好了,然後用藥棉蘸著白酒,將傷口裡的血又壓著擦拭了一遍。
「大哥,傷口已經縫合好了,請你出去買點止疼葯吧,如不然,小芙這兩天可疼的連覺都不能睡了。」沈暉一邊將消炎藥撒在米芙傷口上,一邊對老米說道。
老米這才回過頭來,一看見自己女兒臉上的傷口,難受之餘還有些驚訝,就見這傷口的縫的齊齊整整,一點也不比醫院的醫生差。
「謝謝你先生,我這就去買葯……但是,先生你是醫生嗎?」老米一邊下了床,一邊問道。
「我不是醫生,但當過兵,這只是必學的自救技能罷了。」沈暉將葯撒好,又開始用紗布將米芙的臉包上。
老米點點頭,急忙就走出了房間,要去買葯。
可一到客廳里,他看見自己的妻子正在和其他的兩名婦女一起祈禱,不禁大怒起來,壓了壓怒火,對妻子厲聲說道:「佩蘭,你在幹什麼?趕緊去弄點東西給小芙和那位先生吃。」
「老米,等我祈禱完的。」米妻好像變了一個人般,神色十分平和,對老米的命令也毫不在意。
老米剛想再說些什麼,卻聽見房間裡面傳來了米芙的呻吟聲,便跺了一下腳,急忙跑了出去。
米妻和兩名婦女祈禱完,這才起身要去弄吃的,戴眼鏡的婦女起身說道:「姐妹,我來幫你。」
聽見這聲姐妹,米妻感覺更加的安心了一般,臉上露出了平和的神色,點了點頭。
沈暉在房間里,將米芙的傷口縫合好了以後,又將捆住了她的繩子解開,然後打量了一下米芙這房間。
只見房間里各處落滿了灰塵,很明顯,米芙很久都沒在家裡住了,牆上還掛著一張她們一家三口的照片,米芙還是上中學的樣子,穿著制服,笑的很燦爛。
但米妻卻是一副憂鬱的樣子,老米臉也緊板著,顯得和米芙的表情那般不協調。
沈暉僅憑這幅照片就看出來了,米芙成為問題少女不是沒有原因的,這個家庭首先就是個問題家庭,老米和米妻的關係不太和諧。
不一會的功夫,老米已經將止疼葯買了回來,米妻也已經熬好了白粥,弄涼了,餵給米芙吃。
米芙傷口被縫合好了,血被止住了,這才漸漸醒了過來,看見旁邊的沈暉,心裡感激,但臉上也不做表情,也不敢點頭,只是眼睛里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她嘴也不敢張大,只是微張著,米妻用湯匙一點點喂,勉強吃了小半碗,實在忍受不住疼痛了,便伸手推開了母親。
老米看見女兒吃了點東西,心裡這才放輕鬆了一些,然後問向沈暉:「先生,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小芙要不是遇見了你,這條命可就沒有了,你在什麼地方工作?」
他突兀的問沈暉的工作,那不是沒有原因的,自己的女兒在幫派里混,結交的都是混混和流氓,深怕救他的這位也是幫派中人,那麼有些話可就不好說了。
沈暉笑了一笑,說道:「我叫沈暉,是華夏國的遊客,今天和小芙在小吃街遇見過,可是當我回酒店的時候,就看見她受傷暈倒在賓館旁邊,所有才將她送回來了。」
老米聽見了沈暉的話,這才又放下了心,急切地說道:「沈先生,今天多虧了你,你就是小芙的救命恩人啊,我們夫婦一定要好好謝謝你……」
「大哥,不用這樣客氣。」沈暉打斷了老米的話,頓了一頓,又囑咐道:「既然能對小芙下這麼重的手,那一定是仇家所為,小芙所在的幫派也會找她了解消息,你們兩口子最好注意一點,防止他們找上門來。」
「沈先生,請放心吧,自從小芙和那幫流氓們混在一起之後,便從來沒有回到家來過,他們都不知道我們的住處。」老米點頭說道。
沈暉點點頭,然後要來了紙筆,寫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遞給了老米,說道:」老哥,有什麼緊急情況可以給我打電話,要是十天之後我還不離開新加坡,就過來給小芙拆線。「
說完,他站起了身,就告辭離開。
老米夫婦挽留不住,只好將沈暉送到了門口,看著他消失在街頭。
等二人回到了樓上,那兩名婦女走了過來,其中戴眼鏡的婦女對老米說道:「老米哥,不知道我們和你談的聚會地點的事情……」
「苗彩雲,你也是個受過教育的人,也曾經是為人師表的老師,現在為什麼這樣愚昧,我早就說過了,我不會信奉你們所謂的什麼救世神教,也不會將這房子借給你們做聚會地點,如今我女兒都傷成這樣了,你們還在這裡糾纏不休,還有幾十年老鄰居的樣子嗎,你們於心何忍?」老米勃然大怒起來,大聲說道。
苗彩雲聽見了老米的話,也不惱怒,只是說道:「老米,你不要會這樣固執,如今米嫂都信奉了我們的救世神,要不是我們剛才在客廳向救世神禱告,小芙早就挺不住了,你應該感謝救世神……」
「什麼?你是在咒我女兒嗎?」老米被苗彩雲的話刺激的眼睛都紅了,伸手就向她推搡過去。
米嫂此時一下子擋在了苗彩雲的身前,平和的說道:「老米,你不要衝動,彩雲的話沒錯,我們就是罪孽深重,才會連累小芙遭到這懲罰,你不要固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