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推諉責任
鄭夫人見自己的丈夫被抓起來了,便疾步走到了尹部長跟前,低聲問道:「尹部長,這是誰下的命令?」
果然是高層圈子裡的人,鄭夫人看見自己丈夫被抓,並沒有大哭大叫,而是立即要搞明白事情原委。
尹部長看了一眼鄭夫人,淡淡地說道:「鄭部長是部長級人物,你不用想,就應該知道是誰有這麼大的權力下令抓他。」
鄭夫人默然不語,尹部長的意思很明顯了,這是偉大領袖親自下的令。
「尹部長,你能否替我帶個請求,我和偉大領袖曾經一起留過學,讓我去他跟前求求情。」鄭夫人又抬起了頭,向尹部長請求道。
尹部長看著被內務軍扭住的鄭部長,心裡難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便點點頭,對鄭夫人說道:「我儘力吧,但這可能沒什麼用處,你不知道國內的經濟形勢糟糕到了什麼程度,偉大領袖必須要安撫一下民眾……」
「這個貨幣改革是通過內閣決議的,偉大領袖也首肯了的,別說現在還沒有到完全失敗的地步,就是徹底失敗了,也不能將過錯完全推到我頭上。」鄭部長這時候悲憤地喊道。
「鄭部長,你最好不要再說話了,每多說一句,你被赦免的機會就少一點。」尹部長厲聲地說道。
鄭容淑剛從震驚中醒悟過來,便立即要上前去和父親說話,卻被一個內務軍粗暴的攔住了:「同志,這是執行公務,請你不要妨礙我們,如果要想和嫌犯說話,請明天去走程序。」
說完,內務軍押著鄭部長,就疾步離開了客廳。
鄭容淑獃獃地看著父親的背影,臉色煞白,她難以理解,自己的父親一直是偉大領袖的衷心擁護者,如今竟然因為一項政策的失利,就變成了敵人。
「我要見偉大領袖,我父親是無罪的。」鄭容淑一邊哭喊著,一邊追了出去。
沈暉看著客廳里的這一幕,搖了搖頭,在這樣的國度,發生這樣的事情並不足為奇,無論什麼地位的人,生死都是上面一句話,有罪和無罪那都不是標準。
看著鄭容淑追了出來,沈暉淡淡地說道:」小姐,你不要白費力氣了,你喊無罪,你父親就真的能無罪嗎?「
鄭容淑身子軟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小姐,你想不想救你父親?」沈暉又問道。
鄭容淑聞言,停止了哭泣,獃獃地看了沈暉一眼,然後問道:「怎麼救?」
「那就要在你父親和偉大領袖中做個選擇了。」沈暉淡淡地說道。
「我選擇父親。」鄭容淑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錯,這是個正確的選擇。」沈暉臉上浮現了笑意,頓了一頓,又說道:「你回家去吧,喝點水,好好休息一下,等著我,半小時后,我就帶你去救你父親。」
鄭容淑站起了身,眼裡滿是疑惑的神色:「真的?」
沈暉點點頭,然後轉過身,抓著申局長的手,就大踏步向外走去。
鄭容淑看著這個年輕男子的背影,心裡忽然就有了底氣一般,將眼淚擦了一下,轉身回到客廳,對鄭夫人說道:「媽媽,我們先回家吧,打聽一下消息再說。」
鄭夫人點點頭,向眾人微微示意一下,代表告別,然後挺起胸膛,領著鄭容淑就走出了客廳。
沈暉帶著申局長離開了尹部長家,命令他直接開車就去了財政省的辦公大樓。
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申局長一邊在哪裡裝著尋找文件,心裡一邊在想著脫身之策。
鄭部長都被抓走了,這財政省看樣是要大換血了,在這節骨眼上,這份名單要是交出去,那條販毒通道要是被打掉了,自己必保會被扔到監獄里。
他太知道這條通道對於北高麗國的重要性了,這是如今國家最重要的創匯途徑。
沈暉看著申局長在那裡磨磨蹭蹭,就知道他心裡的想法,便笑著說道:「申局長,你可不要懷著僥倖心裡,我既然能查到這個地步,自然對於你們這條通道的情況還是很熟悉的,而且,聽我這流利的貴國語言,你覺得我對貴國文字會不熟悉嗎?所以,還是痛快將名單交出來,省出時間來,趕快想象怎麼保命吧。」
申局長被沈暉說的冷汗直冒,這才急忙從文件櫃里拿出了一份名單,交給了沈暉,哭喪著臉說道:「沈先生,這就是關於華夏國協助我國生意的大名單了……這一下,我就算完了,不但官帽不保,而且,小命也夠嗆能保住。」
沈暉拿著名單看了一下,只見在這一系列的名單的最後面,赫然寫著金江市某位領導的名字,連職務都標的清清楚楚。
「即使不出現這個事情,你在偉大領袖的手底下,保命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我建議你,還是找個跑路的方法吧。「沈暉笑了一下,戲謔地說道。
頓了一頓,他又說道:「如果你想著逃出國去,可以和我說一聲,大約,我今天晚上和明天都會在鄭部長家。」
「啊,謝謝沈先生的好意了,可我一大家子人都在國內,我要是跑出去了,他們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申局長愁眉苦臉地說道。
沈暉知道這人還是抱著僥倖心裡,便不再說話,只是拿起了桌子上的車鑰匙,就走出了辦公室。
申局長頹然坐在了椅子上,喃喃自語道:「這下算是完了。」
他眼神獃滯地盯了一會牆上的掛鐘,然後又站起了身,在窗前來回走動,又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焦急地想著解決的辦法。
如果像剛才那人所建議的那樣,自己逃出國去,那就和自己的家裡人幾乎沒有再次相聚的可能了。
如果不逃,那麼,等這條販毒渠道一被端掉,自己就等著被法辦吧。
唯有將這個鍋甩給別人了,偉大領袖能找替罪羊,自己也能找。
申局長想到了這裡,眉頭立馬舒展了起來,腳步也停了下來,然後拿起了電話,直接就撥了出去。
電話一接通,那邊就傳來了驚詫的聲音:「申局長,這麼晚了,發生了什麼大事情?」
「天大的事情,據我們祖國創匯局掌握的情報,向華夏國運送麻古的通道已經被泄露了出去,崔領事,你們的保密工作堪憂啊。」申局長裝作非常惱火地說道。
崔正海在電話里聽見了申局長的話,頓時一陣大驚,自從沈暉來領事館找過他以後,他早就通知上游暫停運貨到金江,但卻沒敢向國內彙報,想著私下將沈暉擺平之後,再重新啟動這條渠道。
難道是那個沈暉已經將這條通道全部調查清楚了?
「啊,申局長,我這陣確實聽見一些風聲,但不知道這消息是怎麼泄露出去的。」崔正海急忙解釋道。
「怎麼泄露出去的?你還要問我們祖國創匯局?這是你們領事館的保密工作的失誤,我勸你,立即讓領事館這方面的負責人回國,向內務省報告情況。」申局長厲聲說道。
崔正海一聽申局長的話,心裡十分驚慌,急忙連聲答應,現在這個情況下,他也急需找個背鍋的人。
和崔正海通完電話后,申局長心裡長舒了一口氣,他本來還擔心自己命令不了崔正海,畢竟,自己並不是那些安全保密人員主管部門,是無權調動他們回國的。
沒想到,這個崔正海比自己還驚慌的樣子,立馬就答應了。
……
沈暉走出了財政省的大樓,開著車,自己來到了鄭部長家。
鄭部長家只剩下鄭夫人和鄭容淑,那些工作人員深怕連累,早就偷偷跑了,連大門都沒給關。
沈暉一走進大門,就看見客廳里鄭夫人和鄭容淑孤零零的身影,心裡一陣感觸,樹倒猢猻散,這真是顛破不變的真理。
走進了客廳,沈暉看見鄭夫人手裡拿著包,已經準備好要出門的架勢,就知道,她是在焦急等待偉大領袖的迴音,如果偉大領袖同意接見她,那麼,自己丈夫的性命還有保住的可能。
而鄭容淑則坐在沙發上,眼睛紅腫,看樣,從回家后,也一直為自己的父親哭泣。
鄭夫人看見沈暉進來,只是點了一下頭表示示意,看樣,她現在的心思全部在等待偉大領袖的命令上,對沈暉的到來,並沒什麼反應。
沈暉也向鄭夫人點了一下頭,然後看向鄭容淑,臉上浮現了笑容,說道:「鄭小姐,你這回身體柔軟了很多,不像以前那般僵硬了。」
「什麼?」鄭容淑看見沈暉到來,正滿懷期望,指望著他能給出救自己父親的辦法,沒想到,這個傢伙頭一句還是在關注自己的身體。
「這就對了,鄭小姐,人不能靠主體思想活著,要是你從小到大被灌輸的主體思想是錯誤的,那你還要不要活下去了?所以,儘快返回到生活里來吧,即使不能脫離這一切,但至少能像你母親那樣,能思想通達一些。」沈暉繼續笑著說道。
「沈先生,如果你是來戲耍我們落難母女的,還是請回去吧,我們雖然可憐,但也不許讓你來落井下石。」鄭容淑霍然起身,惱怒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