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齊晏之不咸不淡懟回去,「您哪只耳朵聽見我要分家了?」
齊氏噎了一下,人家確實沒說要分家,但在她狹隘的理解中,沒有人甘願放棄家產,搬出去就等於是分家了。
「不分家你搬出去幹嘛,王府里短你們什麼了嗎,叫你們受委屈了?」齊氏才不相信齊晏之什麼都不要呢,王府本來是他的,世子當不成那是他沒辦法,該有的家產還是要的。
齊晏之覺得跟她說話那叫一個驢唇不對馬嘴,索性就硬懟她,氣死拉倒。「錢夫人你管著王府的賬,難道不知道我院子里的開銷並不是府里供給的?這短我們一說是從哪來的?」
這話簡直是朝齊氏臉皮上戳,一聲錢夫人就等於罵她多管閑事,嫁出去的女兒還回娘家管賬,臉怎麼這麼大。
齊之遠噗嗤就樂了,他從來看這個大哥不順眼,這一刻竟然覺得他懟齊氏懟得深得他心意。
齊氏臉更綠了。
慧心幫齊氏緩解尷尬,說道:「大姑奶奶不是那意思大哥,她只是怕你們搬出去受委屈,留在王府,別的不說,遇上事了互相有個照應。」
「可不是嗎,」齊氏附和道:「之前聽聞你媳婦一個人搬出去,進宮險些叫姚貴妃給賣了,若是在王府里,由王妃領著,那肯定沒這事。」
齊晏之奇怪:「你怎麼知道是姚貴妃扣押了如清的,昨日皇上還說沒能確定呢?」
齊氏又給噎住了,想了想說:「是我男人說的啊,官場上不都這樣傳嗎?」
「你男人在哪個官場上聽說的?」王爺感到奇怪,追問。
「官場就是官場,哪裡還有哪個官場?」齊氏不明白他在問什麼。
謝如清卻反應過來了,她被姚貴妃抓走,她自己心知肚明,但是外頭人卻不知道,連皇上也沒證據定姚貴妃的罪,官場上但凡說是姚貴妃的,那一定是太子黨的,不信再去三皇子黨那邊聽聽,說的都是太子乾的。
所以齊氏不明就裡,把錢大人給賣了,這說明錢大人是站在太子那一頭的。
怪不得他忽然進京當官了呢,敢情是巴結上了太子啊。
王爺卻皺眉,「你男人什麼時候跟太子黨混在一起了?」
齊氏愣了一下,她其實根本不懂政黨間的事,她只知道她男人巴結上了一個京官,大靠山那種,所以才進了京。她的理想就是回京城過活,至於怎麼回來的她就不管了,哪怕別人跟她解釋她也聽不懂。
「什麼是太子黨?」齊氏果然不懂,「他哪裡有本事見太子啊,笨的跟個窩瓜似的,還是我有先見之明,先結交了林玉蘭小姐,這小姐你不知道吧,將來是要進太子府的,我跟你們說,她跟我關係可好了,只要上街一定會拉著我,要是她哪一天成了皇后,你們就跟著我沾光吧。 」
一桌人都無語了,這兩口子看著挺精明,趕情就是倆傻子。
謝如清也笑了,她開始以為齊氏整天巴結貴婦人們,是懂得朝堂里的彎彎繞繞呢,趕情她根本不知道?
「你跟我說老實話,你男人怎麼進京的?」王爺是第一次跟齊氏說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一直沒找到機會。
齊氏開始支支吾吾起來,「他,他就是政績好唄,又遇上了賞識他的貴人,所以才提拔進京了。」
王爺都氣樂了,「你男人是個什麼東西是你不知道還是我不知道,他靠政績上來的?你當我傻呢!」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啊。」齊氏惱了,「還不允許人長進嗎,你妹夫之前不行,那是沒人教他,後來他得上級提點,自己又勤學刻苦,方才有了今日的成績,你們別老瞧不起人似的。」
王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人不怕傻,就怕明明傻還自覺聰明。
「我警告你。」王爺乾脆跟她挑明,「以後少跟太子黨來往,就提攜你男人那位,以後少跟他摻合,出了事別怪我不保你們。」
「你也真是危言聳聽,能出什麼事啊。」齊氏十分不服氣,也不高興,「你不幫就不幫唄,也不是頭一天不幫忙了,你不幫還不叫別人幫,是不是有點太不講理啊!」
王爺險些沒氣死。
「這飯我不吃了!」齊氏真惱了,居然扔了筷子,平常她可是打死都不會放棄桌上的食物的,「我給你們王府操心出力,我也不圖你們什麼,到頭來還要落不是,還要被數落,你們就是見不得我家好!以前我們老錢被趕出京城的時候就不肯幫忙,還不就是怕給我們收拾爛攤子?現在他好容易熬出頭 ,你們又開始酸了,真是遇事見人品!」
齊之遠終於是沒繃住,哈哈大笑起來,曉得眼淚都出來了,「大姑奶奶您到底是不是我們王府出來的人啊,是不是抱錯了啊,怎麼這樣蠢哈哈哈——」
齊氏臉都黑了,她長這麼大沒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你怎麼說話呢!」
謝如清也笑出了聲,這不能怪她,實在是忍不住了。齊晏之也陪著她笑,兩口子這樣一笑,所有人都跟著笑起來。
齊氏簡直要瘋了,「好啊你們,你們原來這樣瞧不起我們,我再也不進你家門了!」
她氣得甩袖而去,歪歪扭扭的險些被自己的衣裙絆倒了。
慧心本想拉她回來勸兩句,可瞧著大家都沒這意思,便也沒動,省得被大家說她別有用心。
謝如清從來沒在大房吃得這樣開心過,那齊氏雖然可氣,可也真是太逗了,想起來以後沒有她在,過來吃飯都沒了樂趣。
齊氏走了王妃才又問:「如清,你跟晏之真要搬出去啊?這剛回來好好的,怎麼又要搬出去呢?」
「他們要搬就搬吧。」王爺鬆了口,「皇上賜了宅子,本來就是叫他們住的,晏之喜歡清靜的地方,不是也在莊子里住了好久嗎,逢年過節回來一趟罷了。」
王爺這樣說了,王妃便不好再說什麼了,「那也好,明日我叫人給你們收拾東西,帶點吃食什麼的,省得你們買了。」
齊之遠的臉色卻不大好,他自然不希望謝如清搬走,這樣連見她的機會也沒了。也不知怎麼,他越發覺著自己離她遠了。之前他十分有信心,他覺得齊晏之爛泥扶不上牆,如清不會是真喜歡他,再等自己將來成了事,搶走她不過就是時間問題。
可如今一步步走過來,齊晏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誰也沒想到他能從戰場回來,並且立了大功,而且如清看他的眼神,分明是透著愛意,這如何叫他安心?這意味著,哪怕他將來奪走了如清,也是奪人所愛,如清不會甘心離開齊晏之,委曲求全跟著自己那又有什麼意思?
還處在新婚快樂的兩口子自然顧不上齊之遠如何,兩人高高興興地回了大房,第二天又高高興興地搬走住進了慶陽侯府。
「你說什麼?你叫余煙睡過這張床?」齊晏之十分危險地看著謝如清,「嗯?」
謝如清捂著嘴笑,就知道這人知道了得吃醋,「你怎麼這樣小心眼,睡就睡了嘛,反正床褥都換了,總不能再換一張床吧?」
齊晏之臉一黑,「你不知道我為什麼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