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第二日早上謝如清醒來,聽見外面有吵嚷聲,正想起來瞧瞧,卻發現腰上裹著一隻手,她才想起來昨晚上是跟齊晏之同床睡的。

  「夫人醒了?」耳邊有道溫和的聲音,輕輕撩著她的耳蝸,她吃不住癢,推了他一下,「都幾時了還不起。」

  「又不著急做什麼,急甚。」齊晏之貼在她身後,手指纏繞著她腰間的衣繩,「作業卧再夫人身邊,為夫睡得不踏實,急需要補覺,再陪我睡會兒?」

  謝如清心說:「呸!床也讓你睡了還想如何,睡不好還能怨她么。」

  「那你自個睡,免得我在一旁打攪你。」謝如清又掙扎著要起,卻又被他扣在了懷裡。

  「夫人這話不對,你不在我更睡不著,還是陪我眯一會兒。」

  天下竟有這樣不講理的人!

  謝如清氣得不行,卻也無可奈何,他不鬆手她起不來。

  兩人半真半假地睡了個回籠覺,起來天已經不早,早飯熱了好幾回,青山跟如環無所事事地等在外頭。

  「姑娘姑爺怎麼還不起呢?」如環不明就裡,外頭吵得那樣熱鬧竟然也沒把他倆吵醒?

  青山笑道:「難得出來放鬆放鬆,橫豎也沒什麼事,多睡兒也無妨的。」

  這倒也是,如環打了個哈欠,早知道她也多睡會。又過了半刻,房間里才有動靜,等房門打開,如環端著水盆進去。

  一眼就瞧見謝如清的臉通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發燒沒好。如環這個單純的,當真就這樣問了:「姑娘,你可是昨日出去又著涼了,我怎麼瞧著你好似又病了,臉通紅的,要不我再給您熬完葯去?」

  謝如清臉更紅了,她看了眼齊晏之,對方一臉笑地看著她。

  這紅臉病怕是好不了了,只要跟齊晏之在一起,每天總要犯好幾回。

  方才起來穿衣,當著齊晏之的面謝如清別提多不好意思了,這人也不知道避諱,她換衣裳他就在旁邊捧著本書,你說人家看了吧,人家分明也沒看,你說他沒看,可就是如芒在背的。

  換完了衣裳再照鏡子,自己都不忍心看自己這張猴屁股臉了。

  「葯就免了。」齊晏之道,「給你家姑娘熬雪梨碗銀耳吧,擱點枸杞紅棗之物,我瞧她火氣又些旺,動不動就燒得臉通紅。」

  謝如清:「……」

  什麼叫火氣有些旺!

  「哦。」如環應道,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青山揶揄他家公子,「如環,今兒中午叫廚房做驢肉吧,我家公子這幾日睡不好吃不好,得補補。」

  「哦。」如環依舊不明就裡。

  謝如清卻聽懂了,羞得臉更紅了。

  這對主僕都不是什麼好人!

  吃過早飯,謝如清才聽如環講隔壁的八卦。

  原來是昨夜吳侯忽然來了清暉園,卻發現張氏不在,等了將近一宿,直到天亮之前張氏才滿面春光的回來。

  張氏昨夜與那太子廝混一夜,她自經人事,從未有過這般暢快,竟是流連忘返,太子也是一樣,兩人一拍即合,難捨難分,還越好了明日再見。

  就這模樣一看就是與人廝混了,吳侯當時就給他一個耳光,抽得張氏摔倒在了桌沿上,磕破了頭,那張氏立刻不幹了,哭著嚎著說吳侯要殺她。

  吳侯沒料想這一下打重了,也有些後悔,不過張氏偷人在先,他也不能原諒,便沒有叫太醫,並質問她夜裡去了哪。

  張氏得了太子的寵,心裡有了底,根本不怕吳侯,炫耀著說自己同太子如何如何,好險沒把吳侯氣瘋了。

  兩人一直吵到天明,吳侯再次拂袖而去,沒管張氏如環,那張氏好似得了解脫,打定主意夜裡跟太子私會時,直接跟了太子回去。

  這張氏也是個高調的,一想著自己要跟了太子,那虛榮心就來了,當天下午便請了各家的夫人小姐來吃酒,為自己即將成為太子側妃造勢。

  當然也請了謝如清,一個院子里住著,不去顯得不給面子,只是並沒有著急過去,吃過飯歇了晌才去。

  謝如清姍姍來遲,張氏正聊到興頭上。

  「你們可不知道,吳侯著實是摳,家裡有上等的燕窩從來不拿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留著下小的,我這人好說話,給我些下三濫的珠寶首飾我也認了,想著只要他對我好,我就知足,可誰想啊,他在外頭養了外室,上好的燕窩還有名貴的東西都送給外室了,我跟秦姐姐可都沒撈著,敢情進了家門就當下人養著,好的香的全是外面的,早知道我還嫁給他做甚,還不如在外頭自在呢!」

  張氏可勁的編排吳侯,添油加醋地把家裡那點破事都抖落出來,竟是隻字不提自己的不是。可在坐的夫人小姐哪個是聾子是瞎子,這京城裡誰還不知道誰,誰不曉得張氏是煙花女子,能見過什麼好東西,明明是不認得金銀珠寶,偏說自己好說話,臉皮也是厚得嚇人了。

  謝如清坐下,端著杯茶聽她吹。

  張氏吹得出來的無非就是錢,綾羅綢緞金銀珠寶,說自己遭了多大的委屈,好像跟了吳侯是糟了幾輩子的罪一樣。

  「這還不算,他竟然還有莊子,聽說比這北苑獵場還大,竟是也不告訴我,我倒是好奇外頭養了個什麼天仙,連我家太太都進過那莊子呢。」

  這話說著無心聽者有意,在坐的夫人可不是張氏什麼也不懂,什麼忌諱什麼說出來能要命,他們都是知道的,單就吳侯家有個比北苑獵場還大的莊子這件事,就足夠拿出來做文章了。

  謝如清心中冷笑,等著張氏把吳侯作死。

  吳侯倒是比張氏看的開,他此時正在與太子喝酒,他這人好結交朋友,平日跟誰也聊得來,跟誰也坐在一起喝酒,越是這樣越叫人看不透他的立場,好似他就是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閑散侯爺。故而他哪怕與太子坐在一處,也沒人懷疑他跟太子如何如何。

  他心知張氏那蠢女人燙手,斷然留不得,索性當成個禮物送給太子,還能趁著太子沒玩夠的時候巴結,若等太子把人玩夠了,那他就真成了烏龜王八。

  「太子近來刻苦,每日用心讀書,想來好些時日也沒樂呵樂呵了。」吳侯與太子敬酒。

  男人們在一起不說正事的時候,也就是這些酒肉話題,太子笑了笑,他近來確實是空的很,家裡的幾個女人都沒了興趣,皇上看得嚴格,他也好長時間沒出去尋歡作樂,不然昨夜不能叫張氏夠了魂去。

  一說到這裡他又想起張氏來,那女人風騷的很,很是會伺候人,一夜纏綿竟是叫他回味無窮。

  「我哪裡有吳侯這般好命,每日只需吃喝玩樂,家裡還有美女如卷,過得是神仙日子。」太子道。

  吳侯笑著認了,「我等是不成事的閑散命,哪裡像太子這般,天生就是來做大事的。」他話鋒一轉,「不過,再干大事也要享樂,我這剛好有個美人兒,會伺候人,便想著送給太子享受享受。」

  「哦?」太子挑眉,「不知吳侯又去哪挖到了寶貝,你這成天尋花問柳的,也不怕夫人與你鬧?」

  吳侯笑起來,便知太子是有這個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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