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事情是因著那天陪太子逛青樓,偶然聽到一姑娘說她一個姐妹染了臟病,流連這種場所的人難免關心這等事,於是皆好奇詢問。

  青樓的姑娘多賣藝不賣身,這姑娘的姐妹完全是因為看上了一公子才甘願委身於他,哪知那公子是個流連花叢的下流之人,與姑娘恩愛了幾次之後便拋棄了人家。那姑娘傷心不已,不過好在有姐妹開導,一段時間之後倒也好了,可誰知道前些日子忽然感覺身體不適,便找郎中診治,卻被告知染了臟病。

  那姑娘驚詫不已,自己向來潔身自好,唯一只與那位公子好過,難道說是他傳染的?

  「那肯定是啊!」在場的公子皆道。

  大家心裡多少都有些擔心,畢竟都不是什麼單純的,進這種地方的人誰還不曾找過一兩個姑娘,萬一那天殺的碰巧也跟這些姑娘好過呢,那豈非自己也有危險?於是紛紛詢問那個公子姓甚名誰。

  本來人家沒想說,後來拗不過便只說姓李,在家裡行二,其餘的不便告知。

  姓李的公子京城裡肯定不止一個,但排除一下也未嘗猜不出來,齊之遠與其他幾個公子在一塊合計了半天,最終找出的懷疑的對象正是之前被齊之遠打過的那個倒霉李公子。

  別人不知道,但齊之遠再清楚不過,方慧那放蕩婦人與那個李公子有過苟且,如果真是他有臟病,那方慧肯定也染了,那豈不是證明自己也……

  這種事事關名聲,齊之遠不好意思找太醫瞧,也沒什麼勇氣找外面的郎中,自己悶了幾日決定先找方慧確認一下。

  「你個放蕩婦人,你說你是不是染了臟病?」齊之遠關上門便問。

  方慧先是愣怔片刻,然後一口否決,「你瞎說什麼呢世子,我怎麼可能染了臟病,我與你這麼長時間了,要是染了您還能沒有察覺?」

  她是在賭齊之遠還沒發病,如果他要是確認了,肯定不會來找她求證,只要他現在沒病,那就賴不到她頭上。

  其實方慧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染的,上次李公子被齊之遠打之前他們就有過幾次,那之後她與齊之遠也好過,只是最近齊之遠才不上她的屋了。

  齊之遠不放心,繼續問:「你與那姓李的苟且過,那混賬在外面將其她姑娘染了,還能缺了你?」

  「世子,沒想到你還是不相信我!」方慧開始演戲,她紅著眼圈質問齊之遠,「我知道您現在瞧我不順眼,可我方慧對得起天對得起地,也對得起你,我是嫁過人,您跟我好的時候也是知道的,我這輩子沒跟第三個男人好過,您要是不放心儘管叫太醫來瞧!不過我也應該提醒你,你整日出去沾花惹草,怎麼能保證其他女子沒有臟病呢,若要說提心弔膽,我跟素紅才是!」

  素紅現在是齊之遠心裡的一根刺,他雖然不喜歡她,但人家姑娘好好的給他懷了孩子,末了卻丟了半條命,現在只能卧床,聽見這名字他煩躁膈應還不能說什麼,簡直如鯁在喉。

  方慧故意這樣說,就是令齊之遠過意不去,再者世子尋花問柳的,也的確是不幹凈,他心裡理虧,便只好先做罷。

  世子去民間遍訪良醫的事被王妃知道了,她私下找來齊之遠詢問緣由,齊之遠支支吾吾不肯說,最後還發了通莫名其妙的脾氣。

  「娘,我不娶什麼齊宛如,我喜歡誰您也不是不知道的,除了她我誰也不娶了,正房就空著挺好。」

  「你這叫什麼話!」王妃氣得拍桌子,「你跟誰賭氣呢,娶不娶是你說了算嗎,你將來是要繼承王府的人,沒個正房像什麼樣子,指望你後院那幫上不得檯面的鶯鶯燕燕掌家嗎?」

  「我不喜歡娶來做甚,那不是糟踐人家姑娘嗎?」齊之遠煩躁的不行,他現在實在是不想說任何姑娘的事,末了放了話,「您要娶您就娶,反正我不碰,讓她跟您過吧。」

  「你個逆子!」王妃把手裡的茶碗摔到他腳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什麼德行,髒的臭的都碰了,還有你不碰的人?少跟我犟嘴,這親事你父親已經點了頭,你不娶也得娶,你掂量著惹了你父親什麼後果,到時候王府都交給你大哥,我看你還有什麼能耐出去作天作地!」

  不提齊晏之還好,一提齊之遠更火了,「給他就給他,反正在父親眼裡我根本比不過他,他現在得了皇上的恩寵,父親更有理由捧他了,愛誰誰,老子以後上街要飯也跟你們沒關係!」

  「你!」王妃眼前一黑,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兒撅過去。

  眾人手忙腳亂地把王妃扶到裡屋休息,小柳勸道:「王妃快彆氣了,世子準是遇上什麼煩心事了吧,他平日也不是這樣的。」

  「他能有屁事,整天沒心沒肺的東西!」王妃恨自己沒生個出息兒子,慪得不行。

  「也別這麼說,我看自從上次被王爺教訓了,世子就穩重了學多,最近糟心事多,他心裡不好受也是有的,您好好與他說,說不定過陣子就好了呢?」

  王妃揉著太陽穴,喝下一碗參湯才好些,她吩咐小柳,「明兒把側妃叫來,我倒要看看他能有什麼糟心事。」

  謝如清照例每日過來幫王妃理賬,王妃問道:「這些賬可有出入?」

  王妃既然叫她查,大概心裡也起了疑心,畢竟賬做得再平也有馬腳會露出來,那方慧其實也沒什麼高明法子,拆東牆補西牆,可能是怕被懷疑,每年各項收入基本沒什麼波動,這本身就是問題。

  但謝如清眼下沒有證據,當然不會傻到說實話,她搖搖頭,指著賬本子擺擺手,是說方慧做得很好,賬面沒有問題。

  王妃心裡立刻起疑,越沒有問題越就是問題,她也是管過家的,裡面的門道一清二楚,哪裡就有沒問題的賬,除非是人為的沒有問題。

  恰好這時候方慧進來,「呦,如清妹子受累,你原本是個不操閑心的大小姐,做這樣的事挺難為吧?」

  謝如清只笑著,不表達意見。

  方慧討了個沒趣,又轉而笑臉看向王妃,「王妃您今兒叫我來何事?」

  「哦,倒也沒什麼要緊事。」王妃不緊不慢地喝了幾口茶,彷彿真沒什麼事的樣子,半晌才聊天似的問道:「素紅這兩日可好些?」

  「好著呢,吃的比前兩日多了許多,一頓能喝大半碗粥呢。」方慧不忘表功,說自己照顧得如何妥帖云云。

  王妃點點頭,「世子近日可有安分讀書?」

  方慧面上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還好,橫豎每日出門,只是他平日不怎麼進我的屋,自然也不與我講做了什麼。」

  時刻不忘說一說自己的委屈,只是這委屈誰也不瞧在眼裡,她說不說都沒什麼用。

  「那他最近都歇在誰的屋?」王妃想起世子後院的那一窩不省心的女人就頭疼。

  方慧道:「最近去趙姨娘房間的時候多,不過這兩日倒是誰的屋也沒去,我瞧世子大概是要修身養性了,每日還熬補藥補身子。」

  聽到這王妃神色一稟,似乎是預感到了什麼不妥,「他好好的補什麼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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