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平生荒唐事

  郭小海怒氣沖沖而來，不過真的一到了馬長貴跟前，看著這個無比熟悉的面孔，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了。實話實說，馬長貴這個村長，雖然小毛病不少，好吃好喝，好占點兒公家的小便宜，但是大是大非上，還是站得住腳的，而且對鄉親們，從大勢上也說得過去，不是那種壞的流膿的小人。


  再一個，不管咋說，馬長貴畢竟也是當初把郭小海提攜進村裡的人，從這個意義上講，馬長貴也說的上是郭小海的伯樂。不過，現在這個事兒上，要真是這個傢伙做的，那就有點兒太不地道了。


  郭小海一時鬱悶的不行，抓過酒瓶，倒滿了一杯酒，一口悶了下去。


  五十三度的白酒，火辣辣的燒心吶。馬長貴也端起酒盅，滋兒的一聲幹了，「痛快！」夾起一顆花生米，丟進嘴裡嚼了起來。


  你還痛快？郭小海看著他老神在在的樣子，憋的真想掀了桌子，扯起酒瓶又倒了滿滿一杯，一仰脖，又灌了下去。


  馬長貴也不含糊，又陪了一杯，也是一口下肚。


  三杯酒下去，郭小海被沖的臉紅脖子粗。


  「是不是一肚子的話想說。」馬長貴紅著眼睛看著郭小海道。


  「村長，給我個理由！」郭小海紅著眼睛道。


  馬長貴沒做聲，慢條斯理的又拈了顆花生米丟進嘴裡。「所有的事兒，都是賴有明做的，賴有明指使李保田，兩個人，偷拍了你的照片，寄到了鄉里、縣裡。」


  郭小海一驚，賴有明？！是了是了，這傢伙父子倆都不是個東西，李保田更是不用問，這兩個傢伙，郭小海自然懷疑過，不過，就因為那一點的恩怨，他賴有明真就能這麼壞，敗壞這麼多人的名聲？

  「難不成你覺得我比賴有明還壞？」馬長貴道。


  郭小海沒做聲。不好說啊，誰知道你是不是怕我搶了你的村長位子啊。


  馬長貴接著道：「本來，我讓翠花去提醒你了，但是你沒聽啊。」看郭小海一臉複雜的表情，又道：「你是不是還不相信，」說著，把手機丟了過來。


  郭小海一看，日了，不錯，正是下雨那天，李保田個狗東西，架著雙拐，正偷偷躲在一株柳樹後面，拿著手機偷拍藥王廟門口的自己呢。不過這個傢伙沒想到，自己偷拍人家，卻也被人家給偷拍了呢。


  「這個王八蛋！」郭小海咬牙切齒，真後悔當初沒把這傢伙兩個卵蛋都給砸碎了。


  「這下信了吧，」馬長貴道，嘆了一聲，「我們兩口子一心的對你好，反倒讓你認為是別有所圖。不過也不錯，實話告訴你，我確實在時時關注你，甚至不惜讓秀紅（王寡婦）去熱乎賴有明那狗東西，套來這些實情。」


  馬長貴仰脖幹了一口酒，臉紅脖子粗。「不錯，我就是有個企圖！」


  郭小海一懵，沒想到，馬長貴這兒居然還會別有曲折。


  「村長，你到底為啥，想讓我做啥？」


  哼，哼哼，馬長貴笑了兩聲，沒回答，卻莫名其妙的唱起了兩句戲文來：「平生荒唐事，一把辛酸淚啊……」


  郭小海看著臉紅脖子粗的唱著戲文的馬長貴，忽然有了種做夢的感覺。


  「小海，覺得你翠花嬸怎麼樣。」馬長貴唱罷一句，忽然問道。


  郭小海一愣，呃了一聲，沒等他說，馬長貴已經自顧自的說了下去：「翠花長得不賴，皮膚白，身段兒好，渾身上下，就跟那白麵糰兒似的，人也洋氣，村裡男人有幾個不看著她眼饞的？小海，掏心窩子的說，你對翠花，就沒起過念頭？」


  郭小海酒沖的有點頭暈，夾了顆花生米，在那低著頭不做聲。


  「……翠花雖然比你年齡要大了些，不過蜜桃成熟時，這個年紀，正是女人最有滋味的時候，等你嘗過了女人的滋味，自然就會知道。」


  「村長，你喝多了。」郭小海道，聽馬長貴一說，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趙翠花的那副身子，還有上兩回在這兒喝酒，趙翠花撩撥自己的場景，讓他有點兒血氣上涌。


  「不，我沒喝多，我只是說了實話，」馬長貴抓著酒瓶子，紅著小眼感慨道：「酒是好東西啊，平時都帶著偽善的面具，喝了酒，才會拿下面具，掏心窩子，這年頭，也只有到酒桌上，才能聽到幾句真言了。」


  「郭小海，」馬長貴忽然指著郭小海道：「我掏心掏肺的幫你，其實就一個企圖，讓你睡了翠花，睡了你翠花嬸子！」


  啥？！郭小海頭腦內一陣轟鳴，他怔怔的看著馬長貴，不確定他是失心瘋了還是喝多了說胡話，還是有什麼更大的陷阱。


  馬長貴一仰脖，又幹了一盅，酒水撒了一下巴。「……你不該，不該呀，我們兩口子一心的為你好，尤其是你翠花嬸子，那麼喜歡你，你怎麼那樣對她，那麼糟踐她……」


  「馬長貴！」郭小海心亂到了極點，陡然喝道，把馬長貴嚇得一哆嗦，「要麼你是失心瘋了，要麼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咋個事兒！」


  嗐，馬長貴嘆口氣，「小海，實說了吧，我……我們是想跟你借個種兒……」馬長貴又灌了一盅。


  借……借種？！郭小海差點沒翻倒過去。


  「小海，今兒沒外人，我就拉著老臉直說了，你說……活著都是為了啥？不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嗎，老婆我有了，熱炕頭我也有了，可是就缺個后，缺個后啊。」馬長貴又捂上了臉。


  「這是我自己的問題，怨不得人翠花，這麼多年了，我一心想要個后，想去做那啥試管嬰兒，可是那也不知是外面什麼人的種啊，與其那樣，還不如就在咱本鄉本土的找一個呢。想來想去，就你是最合適的了，年輕健壯，又聰明，能幹大事兒，也是唯一一個你翠花嬸願意接受、我也不反對的，說實話，翠花也喜歡你，我看得出來，但是我一點兒也不嫉妒，能跟你借種，我也一萬個樂意。」


  借著酒勁，馬長貴把前因後果都坦誠的說了出來。郭小海坐在那，頭腦里嗡嗡的，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一想到趙翠花跟自己借種，酒後的身體，竟然不由自主的有了反應。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小海，我們兩口子這麼為你，就是圖的這個，只要你答應了，我會盡全力幫你混上去，翠花只要一懷上，我把村長的位子都讓給你！」馬長貴拍著胸脯道，「還有，我幫你治了賴有明這狗日的，這個王八蛋，平時人五人六的，竟然對秀紅，還想動手動腳的，還說啥朋友的情人大家騎，這個王八羔子！」


  馬長貴一砸酒盅，一瓶益陽大麴已經見了底了。


  「小海，你……不說話，這事兒就算定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馬長貴借你的種，心甘情願，我也絕不會虧待了你！」


  說完，馬長貴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有些悲涼的晃進了西屋，不一會兒，呼嚕聲就傳了出來。


  郭小海坐在那，呆了老半天，終於也站起身來，滿懷心事的出了院子。


  作者西山小員外說：謝謝兄弟們的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