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6章 大起大落

  朽木祭酒準備直接去楚雲的府邸中，稟報這個好消息。


  但是半途之中，恰好遇到霍鐵心。


  「咦，朽木老弟，真是巧，我正要找你喝酒去呢。」


  霍鐵心看到朽木祭酒後，眼前發亮，不由分說的走上前去，一把摟住朽木祭酒的脖子。


  一說起喝酒，朽木祭酒心底的饞蟲被勾了起來。


  之前在楚雲府邸上，他還沒有喝夠呢，就被影鬼攪和了興緻。


  加上自己跟霍鐵心，的確有些年頭不見了，武鬥會結束后，還沒在一起好好喝上一杯。


  不過，想起自己還有正事，朽木祭酒連連苦笑道：「霍老哥，我這邊還有事情要辦，不如你等我一會，我辦完事情再來跟你喝酒。」


  「有什麼事情比喝酒還重要的，走走走，我都憋壞了。」


  霍鐵心一改往日的嚴肅，笑得咧開了嘴。


  故友相逢，甚是親切。


  「可是……」


  朽木祭酒有些意志不堅定，他很想去喝酒，但是總覺得自己應該先去把事情辦完。


  先把陛下的賞賜交給楚雲，再來喝酒也不遲。


  「辦什麼辦，你所負責的北堂拿下武鬥會冠軍，而且我小兒子這些年也多多承蒙了你的照顧，咱們先去喝酒再說！」


  霍鐵心興緻高昂，容不得朽木祭酒再說什麼，強行將他拉走。


  「這……北堂奪冠的事情，全是楚大人的功勞，我受之有愧！」


  朽木祭酒並不貪功，看到霍鐵心這般熱情，反而主動澄清起來。


  「我當然知道那是楚雲的功勞，但你這個祭酒也功不可沒，等跟你喝完酒後，我就上門拜謝楚雲！」


  霍鐵心一邊解釋著，一邊將朽木祭酒拉走了。


  朽木祭酒心一橫，罷了，先喝完這頓酒，再跟霍鐵心一起前去楚雲府邸。


  滿打滿算，也就耽誤半日時間，應該沒關係的。


  ……


  楚雲面無表情，正坐在石桌前思索事情。


  開始他信心滿滿，覺得方無鏡得知此事後，肯定會迅速做出反應。


  可是，這都等了半日時間了，仍然沒有任何消息。


  這讓他心中，第一次對自己的決策產生懷疑。


  難道，是我太孤注一擲了？


  在方無鏡沒有任何錶示的情況下，自己就先得罪死慕流火，賭博意味太濃了些。


  如果真的押錯，那就是滿盤皆輸！


  影鬼臨走之時的那句威脅，楚雲先前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心底越發警惕起來。


  要知道，影鬼乃是涅磐境巔峰大帝，極其擅長隱匿和暗殺，哪怕在同等境界之中，也很少有大帝能夠看穿他的隱匿之法。


  這就意味著，如果他想殺自己的話，幾乎是輕而易舉。


  楚雲吃不準慕流火的態度，也不明白方無鏡到底會如何抉擇，總之自己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想要做出改變，也已經遲了。


  得罪慕流火后，如果自己不能投靠方無鏡的話，將只有死路一條。


  先前朽木祭酒肯定是去稟報方無鏡了，按照時間推算的話，早就該來了吧？


  為什麼，還遲遲沒有動靜？

  自己在陛下眼中的重視程度，究竟有多高？


  憂慮太多，楚雲只感覺有些煩躁。


  「你的心亂了。」


  塔靈再度開口。


  「親口拒絕一位飛仙境至尊，得罪涅磐境巔峰大帝，要是還能心如止水，那我佩服你。」


  楚雲沒好氣的回道：「而且這次賭注，關係著未來的命運，我可不想稀里糊塗的死在飛仙境至尊手中！」


  「那又如何，早在太乾大陸，你不就習慣於舉世皆敵了嗎？」


  塔靈淡淡的笑了笑：「你最擅長的，正是左右逢源，借勢借力，在夾縫中求得生存。」


  「那不一樣。」


  楚雲笑的有些苦澀：「這裡是太乾界，這裡是天庭，真正的大能多如牛毛。那些涅磐境大帝想要殺我，如同捏死螻蟻般簡單，更別提飛仙境至尊，那在整個太乾界，都屬於鳳毛麟角！就算我借勢，那也得有勢力願意讓我借……」


  沉默一會後，楚雲頗為無奈的說道：「希望，我沒有高估自己。」


  朽木祭酒不曾想到的是，自己只不過半路耽擱了些時間，楚雲心中就經歷了這般起伏。


  「嗝。」


  臨近傍晚時分，朽木祭酒滿臉酒氣，打著飽嗝，走到了楚雲府邸大門前。


  「祭酒大人。」


  門前那些侍衛，連忙恭敬的行禮。


  他們知道，以楚雲跟朽木祭酒的關係，根本用不著進去通報。


  朽木祭酒搖搖晃晃的走入府邸中，一邊打著飽嗝一邊嘟噥道：「還說跟我一起來呢，自己都喝得不省人事了……」


  霍鐵心直接喝趴在了酒桌上，拉都拉不起來，無奈朽木祭酒就只能單獨來了。


  走到院落中的時候，朽木祭酒發現楚雲坐在石桌前，猶如泥雕木塑般。


  桌上仍然擺著游龍樽，以及一壺早已涼了的茶水。


  難不成，他始終坐在這裡，動也沒動？

  「楚大人。」


  朽木祭酒甩了甩頭，走上前去。


  楚雲驚喜的站起身來：「祭酒大人，你可算是來了啊……」


  「你知道我會來？」


  朽木祭酒腦子有些木，半天沒轉過來。


  楚雲一把將朽木祭酒拉到石凳前，按著他坐下，目不轉睛道：「祭酒大人就不要跟我打啞謎了，陛下……到底怎麼說？」


  朽木祭酒腦子轉了半天，這才反應過來，恍然大悟道：「哦對對對，陛下的確有降旨……不對，你怎麼知道我去覲見陛下了？」


  「這是談論這些旁枝末節的時候嗎？」


  楚雲真是被氣笑了，喝醉酒後，腦子還真是不好使。


  「說到這個，我得恭喜楚大人了。」


  朽木祭酒攤開手掌，只見其中靜靜躺著一團金色光球，散發出燦爛的光芒。


  初見到這金色光球的剎那，楚雲就感覺身軀一顫，表情不由自主的變得莊嚴肅穆。


  這種情形，很像當日被陛下賞賜官職之時，那種滂沱的天子之氣浩然剛正，讓人打心眼裡感到畏懼臣服。


  「陛下說了，嗝，楚大人帶領北堂拿下武鬥會冠軍，功不可沒，特給予賞賜。」


  朽木祭酒將手中的金色光團遞給楚雲。


  楚雲伸手接過後，金色光芒突然炸開，其中蘊含著方無鏡的滾滾雷音——


  「楚雲，念在你在太學院擔任武師之時表現突出，又將基礎搏擊之法獻給軍中，貢獻非凡，朕特意降旨賞你！」


  「第一，撤職朽木的祭酒之位，由你頂替。」


  「以後的時日，你須得在修鍊之餘，指點太學院諸多學堂，朕相信你能夠做到。」


  「至於朽木愛卿，朕以後自有安排。」


  聽到這裡，楚雲眼前一黑，差點昏迷過去。


  怎麼會是這樣的賞賜？

  自己特意交出基礎搏擊之法，就是想要激流勇退。


  我都已經把秘訣交出去了，繼續擔任太學院的老師也意義不大，接下來順理成章的辭去老師的職務，一心一意的窩在府邸中修鍊。


  可誰能想到，陛下金口一開，居然就是命自己兼任祭酒之位。


  這個位置，是很多人都夢寐以求的。


  太學院身為瑤池聖國中最為高深的學府，只招納天賦異稟的年輕人。


  可以說，在太學院中你隨便扔一個石子，最少都會砸中一個世家子弟。


  有二品官員做靠山，在太學院中都屬於墊底。


  真要是能擔任太學院祭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時間一久，日積月累下來的人脈，絕對堪稱恐怖。


  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人，都削尖頭皮朝太學院鑽的原因。


  祭酒乃是從一品官職，大部分人不敢想，但哪怕只擔任一個夫子，一個老師，那也好啊！

  「太好了。」


  朽木祭酒聽到這裡后，一蹦三尺高，酒也醒了大半。


  他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當場跪在地上，大呼「謝主隆恩」。


  他早就跟陛下說過，自己乃是一介武夫，不想始終留在太學院，每日操心無數，倒還不如給些閑職。


  沒想到，陛下此次降旨，還真把這些給考慮進去了。


  楚雲一臉苦瓜相，雖然等於是高升一步，但他絲毫都開心不起來。


  這兩人，也真是奇葩。


  一個失去祭酒之位，高興的恨不得以頭搶地。


  一個兼任祭酒之位，卻連一絲勉強的笑容都擠不出來。


  要是這一幕被其他人看到，肯定要氣歪嘴。


  老子辛辛苦苦都得不到的東西，你們居然如此不珍惜！


  「這就是陛下對我的賞賜嗎？」


  楚雲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之前自己果斷拒絕了朽木祭酒讓位的建議，本以為此事姑息，可沒想到最後，這祭酒之位還是沒能逃過去。


  命中注定，該有此劫嗎？


  「還……還有其他的，你……你等好了。」


  朽木祭酒激動的有些口齒不清。


  「第二，朕會開放皇庫一層，任你進入其中挑選一物，當成此次對你的賞賜。」


  方無鏡那威嚴的聲音，再度響起。


  楚雲如同五雷轟頂般，愣在原地。


  陛下賞賜給自己的，居然是開放皇庫！


  自己辛辛苦苦的算計來算計去，不就是想進入皇庫中嗎？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人生的大起大落，還真是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