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分別之時才現真心
她也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為喜歡墨錦書而後悔。
她從沒想過自己的青春會變成一個笑話。
可這一會兒風聲鶴唳，處在大輸的恐懼中，她忽然就後悔了，她忽然就希望，這段青春里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她沒有在很年少的時候就喜歡上墨錦書，也沒有因墨錦書不喜歡她而做那麼多愚蠢的事情，她沒有丟了她自己。
一切，都是最光明的模樣。
如果讓她重活一次，她還會選擇墨錦書嗎？
她想……答案是否定的。
她不會。
如果能重活一次，她希望自己能是被人愛著的，而不是傾盡所有，卻還是得不到一個溫暖的懷抱的、可憐蟲。
「阿言，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娶我嗎？」
「會。」墨錦言幾乎是想都沒想就回答了這一句。
他為什麼不會娶她呢？一直以來，施施都是他心目中唯一的新娘。
「畢竟只有葉家才能和我們墨家承得上門當戶對。」然而墨錦言又補充了一句。
可能他真的是個窩囊廢吧！
即便現在結果還沒出來，他就覺得自己和爸爸一定是輸的那一方。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麼能忍心連累葉施施？
墨錦言覺得心很累，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麼累過。
記憶之中，他沒有一次是如此渴望一件事情能快點結束的。
可此時，對這一場爭奪，他的所思所想就只是——不管是什麼結果，快點結束就好。
他也想要離開這些骯髒不堪的事，去過新的人生。
可事情一天沒有個結果，他就一天不能全然向前看。心裡有個地方懸著的，怕出事、怕出了什麼讓自己無法應對的事。
一旦這些事情真的出現了，可能也就沒什麼了吧？
「阿言，我想和你認真地交流幾句。誰也別說好話糊弄誰、誰也別故意說不好聽地來敷衍誰。我就想要從你嘴裡聽到一句實話，有這麼難么？我們畢竟是……」她想說——我們畢竟是夫妻。
然而這話是說不出口的，也幸虧她及時止住了，不然可是丟臉丟大發了。
他們只是以婚姻為名義簽訂合同的一個合伙人而已，哪裡談得上是夫妻？
墨錦言沉默了半晌，道：「施施，我真的沒有後悔過。實話。」
「是因為葉家？」
「不是，是因為我自己的心。」墨錦言道。
他想，有些實話是應該說出來的。
因為如果此時不說出來，很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他愛了這麼多年的女孩，卻從不知道他愛她，這故事可多悲傷呢？最主要的是，他想讓施施知道，她是的的確確被人愛著的。
並不是墨錦書不喜歡你，可就說明你不好。各花入各眼，這世上，總有一人覺得你是最美最好，總有一人願意真心與你相戀。
只可惜，我是沒這個機會了。
「施施，我相信，我們離婚後，你一定會遇到更適合自己的人。」墨錦言道。
「如果我願意和你走呢？如果我願意和你出國，你還會和我離婚嗎？原本……原本我也打算放下一切出國的。」葉施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為什麼要和這麼一個自己明明不喜歡的人說出這些話來。
可在這一刻，她就是想說，就是不想要離婚、就是想要和墨錦言一起走。
縱然不喜歡，可卻已經在心底里，真的把他當做自己的丈夫了吧……這，可能是唯一的解釋。
經過了這些事，葉施施覺得很累。很多事情，她都不想再去追究了。只要隨著自己的心而走就好了。心裡想怎麼做，那就怎麼做。
她只負責把自己心裡的想法兒說出來，至於別人同不同意、給她什麼回應，那就是別人的事了。
人啊，有時候是該這麼大膽一點、直接一點。當你自己簡單了，你就會發現，這個世界，其實並不難。
「施施，你喜歡的不是我，為了外人的眼光，有必要毀掉自己的一生嗎？你還年輕，離了婚，你就可以去找真正的有緣人。」
「不是為了面子」，葉施施道，「我只是暫時還沒想明白，沒有你的生活，我過不過得下去。墨錦言，我不得不承認的是，在心底里，我早就把你當做我的丈夫了。」
「我想……」葉施施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鼓足了勇氣，道，「我想試著和你走下去。我們給彼此一個機會，試一試，不好么？」
墨錦言的身體僵硬了很久、很久……
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施施，我不願意。我們之間，就此結束吧。」
「為什麼？」葉施施的眼中，到底還是閃過了一抹震驚和挫敗。
因為她以為，墨錦言一定會同意。
真的， 潛意識裡她就是有這種確定。
可此時墨錦言卻說，施施，我不願意。
我們之間，就此結束吧……
「結束」這兩個字，從他的嘴裡說出來，輕飄飄的，沒有半點情意。
是啊……他們原本就是合同夫妻，墨錦言能夠在自己危難的時候放她走，已經很仁至義盡了，她還想要什麼呢？
一切最開始的時候，不就是利益算計嗎？
到了這最終的時刻，還要什麼真心呢？
「好吧，當我沒說過。」葉施施一笑，輕鬆地一聳肩。
可心裡卻在滴血。
難道她葉施施這輩子，就註定不配被人愛嗎？
她怎麼這麼可笑呢？之前主動上墨錦書，現在又主動送給墨錦言。可人家兄弟倆，沒人兒稀罕要她。
葉施施啊葉施施，你在墨家栽的跟頭還不夠重嗎？怎麼還盯著墨家不放呢？
是，墨家是圈內的頂級豪門，所有大家族和墨家比起來，都是小巫見大巫。可再怎麼有權勢再怎麼體面，你也要在這兒能得到臉才行啊！
你想要嫁進墨家，為的不就是臉面嗎？
可你現在是在幹什麼呢？
眼見著墨錦言都已經要成為一個喪家之犬了，你還想著要和他亡命天涯呢？你傻不傻啊！
葉施施自責一番后，也不好把場面弄得太尷尬。如果這時候負氣離開，反而顯得自己很在意。這時候越是隨意，越是能讓自己體體面面的。
「你這收拾的都是什麼啊？太亂了，我幫你塞吧！」葉施施蹲下來，低頭幫墨錦言整理行李。
墨錦言退到一邊，安靜地看著她的側臉。也就只是這麼看著……
「對不起，施施，是我沒有本事，最終還是害了你，讓你成為了一個離婚的女人。」墨錦言說了這一句，但卻是放在心裡說的，連一個嘆息都沒能付諸於口。
如果他還可以是從前的墨錦言，如果他不會落得一無所有的出逃，他自然不會拒絕施施的提議。
可現在他不是。他沒錢了，他也沒權利了。
這樣的人，怎麼好意思去拖累施施呢？
他不能奢望太多。
有些情感，註定只能埋藏在永遠無法回去的青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