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1 原來是帕莎
在唐凱等人沉浸在傷感的時候，在墓地里的其他人走了過來。
今天來看望逝者的人很多，春天大概就是一個被懷念的季節。
「你們好，又見面了。」來人開口。
唐凱看了過去。
是兩個男人，一老一年輕。年輕人的手裡拿著水果鮮花什麼的，而老人……是季書記。
「季書記。」唐凱微微詫異，然後朝季書記禮貌的點了點頭。「季書記您好。」交給季書記的錄音器並沒有什麼用，唐凱實在不明白季書記心裡的想法。
季書記還是一身的黑衣服，他穿的總是比別人多一點。在他的頭頂上換了一頂帽子，軍綠色的，跟這裡的環境很應景。溝壑縱橫的臉上有一雙睿智的眼睛，那雙眼睛彷彿可以把世間的一切都看清楚。身邊的年輕男人並不說話，他端著東西就站在一邊跟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
「今天是我一個老朋友死去的日子，所以我來看看他。也許你不知道，我已經到退休的年紀了，雖然還在崗位，不過已經不管事了。過了這個月，我就要徹底的下崗了，該休息了。」季書記的手裡還握著那根龍頭拐杖，他說到這裡將龍頭拐杖伸出來遞給唐凱看了看。「你瞧，這根拐杖就是我的那個朋友給我做的。」
唐凱和顧盼盼相互看了看，他們都不明白季書記想要說什麼，或者說想要幹什麼。
拐杖……
那根龍頭拐杖真的很好看。
「我的那個朋友我們已經處了十幾年了，說走就這麼走了……」季書記的聲音漸漸的輕了很多。「四十年前吧，那時候還在打仗呢，年輕的時候氣火旺盛幹什麼都不動腦子，就光憑心做事了，有一次戰場回來，我的腳就受傷了。」
季書記開始講述他的故事，唐凱和顧盼盼都沒有將其打斷。
「一個在前線的戰士，他的腿受傷了你說……好不好笑啊！」季書記露出了慈祥的笑。「我沒辦法上前線每天都很煩躁，後來，來了個老師，就是我的那個朋友，是他送了我這個。他教的是國學，受傷的時間內，我跟著那些孩子一起聽他上課，學習，班級裡面就數我年級最大。」
在季書記的描述下，唐凱能夠想象到當時的畫面。
四十年前，戰火不斷，敵人的飛機在上空盤旋。地上滿是硝煙，還有那些沒有生命的屍體。冰冷的建築物在紅的一聲中坍塌，還有逃竄的人們，孩子在哭泣，敵人在殺戮……
一段持續了幾十年的友誼，一根拐杖的見證。在那個時代，這樣的幫助真的太常見了。能延續到現在，並且一直記掛在心上的那才是最難能可貴的。
「老朋友後來有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很不錯，是個設計師，一個非常有天賦的設計師。我以為調職離開了S市，他的孩子被人殺害，他曾經寄信給我，希望我可以幫他。當時我在忙自己的事情，加上信來的很慢我到了過年回家的的時候突然發現他已經死了消息。是我對不起他，是我太不關注他了，他曾用自己的學問把我從絕望中拯救出來，可我什麼都沒有為他做過。」
……
「所以……」唐凱不敢說出心中的想法。「他是……」
這些故事，人物，還有身份，唐凱似乎能夠聯想到一個人。
「七月。」
「嗯。」季書記說。
真的是！！！
唐凱瞬間瞪大眼睛。「您！！！」
是七月啊……
季書記後退一步，他看著唐凱。對著唐凱就深深的鞠了一個躬，還帶著軍隊的敬禮，這是無比有誠意的道歉。
「不可！萬萬不可！」唐凱立刻將季書記扶住。「季書記您這是做什麼！」
季書記眨了一下眼。「年輕人，我知道你把錄音器交給我的那一刻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你把全部的希望都交託在我的手上。可是年輕人，這個證據真的太有限了……我還在調查……」
原來是因為這個。
唐凱搖頭。「沒事，結果已經有了，惡有惡報時候未到。」
顧盼盼蹲下身子將神仙鏡抱在懷了。
這一舉動被季書記發現了，季書記看著顧盼盼手中的神仙鏡。「這是件古董啊！」
顧盼盼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我很慚愧，辜負了你們的信任。」季書記是真的慚愧，他一把年紀了在這裡跟小輩們道歉。
唐凱立刻擺手。「季書記，我也對不起你，我……我其實並沒有真的相信你，我以為也會徇私，對不起！」唐凱也學著季書記的樣子鞠躬道歉。「七月的事情我知道。」唐凱坦然的說。「而且我知道更加的多，可以的話，您去我家吧，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
果然！！！季書記眼裡立刻泛光，他對自己的老朋友的歉意一直懷在心頭，這都多少年了，他還在自責中，他想著有朝一日一定要把事情的真相調查出來。一等就到了自己的退休的年紀，如果他還在的話，應該早就退休了吧。「好。」季書記的聲音在顫抖，他等這一天真的太久了。
唐凱和顧盼盼上了季書記的車，他身邊的年輕人是他的孫子季節，現在在照顧季書記。
車是普通的車，人是普通的人。
車上，唐凱詢問季書記。「您這是怎麼發現我知道七月的？樂樂？」唐凱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樂樂了，在醫院的門口，季書記有留意過樂樂。
「對的。」季書記閉眼，他的手抓在拐杖上，拐杖立在雙腿之間。「那天我看見樂樂，我很詫異，真的跟帕莎太像了。帕莎是七月和他女友一起養的狗，有一年我們一起吃過年夜飯，帕莎很愛吃胡蘿蔔，愛吃胡蘿蔔的狗我真的不常見，所以印象很深刻。」
「原來它叫帕莎啊……」唐凱感慨的說，當時遇到樂樂還是跟夏夏一起的。
「是啊，帕莎，我記得和當年一個颱風的名字是一樣的，不過它也接受了樂樂的名字，你們把他照顧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