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2章:屍人
第0362章:屍人
這人聲音雖然很滄桑,但是殷湛然聽著,這人想來年輕時會是個十分歡樂的人。
「你跟孤王說這個何意?」
他大致了解了便直入正題,初龍早已預料到他會來,那隻怕是有事。
「當年藤宿身死,化為屍人,屠殺仇敵,也因怨氣而憎惡天地,四處屠殺,我當時與其一戰,殺光他手下屍人,而他……我無能為力殺他,一路追逐至此,便在此將他鎮壓入河底,哎……」
他說著便嘆了口氣,似乎在憾恨著什麼似得,嘆了口氣,又接著開口。
「我終究是人,他已非人,那時我只剩一口氣,而他恢復遠勝於我,無奈下,我只能自己用最後的力氣化為石像,將他鎮壓在此。」
這一段話初龍說的似要哭泣一般,化作石像在此作為法物鎮壓,而他自己,便也不得輪迴,殷湛然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去評判他的行為。
想到他這樣蒼老如垂死之人的聲音,想來當年那樣能耐的人,必然不會是個垂垂老者,難道是說,作為法物鎮壓的他,已經難以鎮壓了?
「既然已經鎮壓住了,那便是好事,你找孤王作甚?」
又是一聲嘆息,從進了這裡開始,他已經好多次嘆息了。
「山中歲月,人間千年,我已不知在這裡化為石像多少年了,此地有水澤之氣,又有山林脈氣潤澤,那藤宿作為屍魁,已經吸取靈氣休養,而今,我快鎮不住了。」
最後一句,就像垂死的老人在說著遺言一般,殷湛然聽得倒有些動容。
「莫不成你是想讓孤王化身石像替你再守下去不成?」
他居然還有些玩笑的看著那石像。
「豈會,藤宿現在已經接近恢復如初,而就在多日前,他甚至已經逃出去一魂,自他逃出去后,被壓在水下的兩魂七魄便恢復更快,想來,他是出去喝了血,恢復的快了。」
殷湛然陡然想到有人說附近有女子失蹤,女子是為陰,屍魁聽來也是屬陰,他心裡突然擔心起郁飄雪來。
「那逃出去的一魂可是強大?」
「區區一魂罷了,況且元身還被鎮壓著,只不過對普通人而言,一魂已是修羅。」
初龍的話帶著濃濃的危險,殷湛然抿起了唇,一雙眼炯炯有神看向石像。
「你引孤王來,到底為何?」
他擔心起郁飄雪,便沒了之前的閑適,那是他一輩子要用生命去保護的人。
「我的元身快要毀了,我的魂魄還在,我想借王爺元身,斬除藤宿。」
呵……
聞言殷湛然冷笑出身,眼神變得凌冽了起來。
「一體雙魂?」
「是的王爺。」
「只怕最後,就是孤王被你奪舍了吧!」
「不,王爺,我只要除掉藤宿,王爺,你今夜,已經別無選擇,請王爺放心,我絕不奪舍王爺。」
「孤王豈能信你。」
初龍一聲嘆息,他知道這樣強人所難,只是,他也沒有選擇了。
「那王爺,得罪了。」
一聲得罪,平靜死水驟然掀波,殷湛然身子退後數步,眼前隱隱可見一個成年男人的身影,恍然可辯面目,不就是那石像。
那人影隱約可見,正朝殷湛然飛來,似要與他魂魄揉在一起。
殷湛然皺起了眉,看來他是想先制服他的魂魄,隨著他魂魄回到肉身。
「文衍走。」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他手上一個牽力,耳邊傳來郁飄雪的聲音,腳下的木船立即遊動,比來時更加快速,身後是初龍急躁叫他留下的聲音。
「你怎的來了?」
黑暗中殷湛然問了起來,兩人誰也看不見人。
「我不知道啊,我自己就醒來了,然後,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好像自己會這樣似得。」
她遲疑著說完已經出來山洞,外面雖然黑,但依稀還可看見兩人身影輪廓。
那木船走的很快,殷湛然看著牽著自己手的郁飄雪,他不知道現在的她是魂魄,還是元身。
「我被初龍喚了魂,所以才會去的,你既然一路跟著,那必然也是,加上你又學會了花似錦的巫術,只不過暫時不會魂魄離體罷了,初龍的喚魂倒是幫了你一把,只是你不知道自己怎麼來的的么?」
他的眼睛在這暗夜如同明亮的星辰,郁飄雪只覺得好看的不得了。
「我……可能你說的對吧,她這人雖然不討人喜歡,不過畢竟是聖女,知道很多或者說會很多巫術都很正常,我腦子裡有很多,但是我還沒有完全融合。」
她一手和他牽著,一手抓了抓頭髮,殷湛然伸手給她把亂了的頭髮理好,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事,慢慢來,融合一個人的記憶太麻煩了,不要急躁。」
「你魂魄離體的時候我就在叫你,可是你根本不回我,人也很獃滯,我沒法就只好跟著你來,對了,這木船,我好像能控制住,花似錦有和萬物通靈的能耐,我之前只能控制一下小動物,原來木船也可以。」
她的語氣不乏驚訝,也為花似錦惋惜。
這樣一個有才華的人,卻生生被自己那跋扈的性子給害死了。
「她是聖女,某些方面可以說是祭司,有這些能耐不足為奇,我也不大記得我是怎麼出來的,有記憶開始,我就已經到了東河邊,看到了木船。」
兩人說話間木船已經停在岸邊,正是殷湛然上船之處。
「我們先回去吧!下船小心點。」
郁飄雪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叫下船,殷湛然也沒在意,一掀衣擺就要下去,不曾想郁飄雪卻趁機給他一推,直接將他推進了河裡。
「不可。」
一聲大喝,他只覺得心裡劇痛醒來,卻是坐在房間里,屋內睡前點著的小蠟燭早已被風吹滅,身邊的郁飄雪也在這個時候睜開眼起來,卻沒有往常的一絲倦意。
「是不是嚇著你了?我不這樣你醒不過來。」
她坐起身便抬起袖子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殷湛然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屋裡黑黑的,除了對方的輪廓,什麼也看不清。
「文衍?」
她見殷湛然不語便喚了他一聲,隨之就是他的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