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半夜驚魂
第223章：半夜驚魂
聞言，老夫人撥動佛串的手突然頓了頓，鬆鬆垮垮的眼皮子掀了掀，而後抬頭看了眼四姨娘，不在意的說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白韶華本來就是庶女，哪怕現在成了瑾王妃，骨子裡的卑賤卻是改不了的，所以她對五姨娘如此上心也不奇怪了，畢竟物以類聚嘛。」
說到最後，老夫人的語氣里儼然帶了一絲絲酸溜溜的語氣，她對這件事渾然不在意，但這番話並沒有打消四姨娘的疑心，四姨娘擰了擰眉頭，又說道：「老夫人，可是我覺得沒那麼簡單啊，就算瑾王妃真的如老夫人所言，那她祭奠完之後也應該回王府啊，哪裡會突然想起宿在丞相府？」
四姨娘百思不得其解，老夫人放下珠串，端著茶盞卻是沒著急喝，她懶懶的瞥了眼四姨娘，語氣冷了幾分：「你在這瞎操心做什麼，有時間管好你自己和淑兒才是重中之重。」
四姨娘臉色白了白，忙低下頭，神色戰戰兢兢：「老夫人，婢妾知錯了。」
老夫人神色這才緩和了幾分，她放下茶盞，揮了揮手：「行了，你下去吧。」
「是。」四姨娘俯身行禮，退出了內室。
等四姨娘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夜色中之後，老夫人突然眯了眯眼，混濁的眼底明明滅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揭開茶蓋后，她低頭喝了口，花的眉毛突然擰了擰：「卓溪，這茶怎麼是涼的，給我換杯熱茶。」
卓溪嬤嬤看了眼天色，搖了搖頭：「老夫人，要到就寢的時辰了，您可不能再喝了，再喝的話晚上該睡不著了了。」
老夫人倒也沒勉強，她將茶盞又放回桌上，抬眸看向卓溪嬤嬤，語氣晦暗難辨：「卓溪，你說大丫頭突然回來，真的只是單純的祭奠五姨娘嗎？」
卓溪嬤嬤替老夫人輕輕按摩肩膀，聽到老夫人的問話后，不由得輕輕笑了笑：「老夫人，你剛剛不都告訴五姨娘了嗎？怎麼還來問奴婢啊。」
老夫人愜意的閉上眼，很是享受，而後，她才慢慢悠悠的開口說道：「那只是我隨口一說的，你還當真了啊。」
「這……」卓溪嬤嬤有一瞬的怔楞，她回過神后，替老夫人捏肩膀的動作不停，嘴裡試探性的問道：「那老夫人您的意思是？」
老夫人微微闔上眼帘，手指慢慢的撥動佛串兒，翠玉製成的珠子相互碰撞，發出輕輕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尤為的清脆：「她突然回來，似乎像是知道了什麼似的。」
卓溪嬤嬤臉色微微一顫，她忙俯下身子，壓低了聲音：「老夫人，難道您說的是……五姨娘的事情？」
老夫人身子往後仰了仰，她閉了閉眼，她輕輕的點了點頭：「嗯，我最擔心的，就是大丫頭找到了什麼線索，然後順藤摸瓜……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後面的話，老夫人沒有再說出口，只不過她臉上的身上要比之前嚴肅了幾分！
老夫人的分析雖然沒有實據，但確實很有道理，卓溪嬤嬤神色一凜，篤定的語氣減弱了不少：「瑾王妃鮮少回府，應該不知道這些吧……」
「不！」老夫人猛的抓住了珠串兒，十分篤定的搖了搖頭，她看向卓溪嬤嬤：「她是鮮少回府，可是卓溪，你還記得大丫頭和瑾王爺成婚後回門那日的事情嗎。」
卓溪嬤嬤點了點頭，她當然記得，那一天發生的事情，或許她這一輩子都不能忘掉，也就是在那一天，五姨娘的命運發生了致命性的變化！
老夫人摸著茶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那一天，白雅華那個丫頭不是哭著去找大丫頭嘛，說是五姨娘失蹤了，之後大丫頭找到了五姨娘，但是不到五姨娘就出事了，這中間間隔時間太短了，大丫頭心細如髮，肯定不會輕易相信五姨娘會無緣無故的自盡，我估摸著大丫頭或許猜到了什麼。」
應該不能吧……
老夫人的話讓卓溪嬤嬤的心猛的一塵，如果瑾王妃真的知道了，那丞相府……
卓溪嬤嬤身子一顫，不敢再往下想！
老天爺，但願是我想多了！
……
夜色如墨，燭影綽綽。
棠梨院內室，舒月取下燈罩，拔下髮髻上的簪子挑了挑燈芯，屋子裡頓時明亮了幾分，她將簪子又插回髮髻里，把燈罩放回原處之後，這才看向白韶華，眉宇間帶著一絲的擔憂：「王妃，咱們這個法子真的有用？」雖然，王妃一再的強調法子很有效，但舒月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畢竟這次的事情不是主子之間單純的鬥法了，關係到兩房，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必須要確保無誤！
白韶華正躺在軟榻上翻看著手裡的話本，她懶懶的翻過一頁紙張后，才慢悠悠的回答舒月的話：「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相信你主子啊，放心吧，你家王妃什麼時候做過沒有把握的事情啊！」
舒月嘟了嘟嘴，她這不是怕中途出現什麼意外嘛。
白韶華抬眸看了眼舒月，微微挑了挑眉，隨意問道：「對了，青裳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舒月就道：「差不多了，就等著王妃下命令了。」
啪——
白韶華一把合上書籍，站起身，紅唇勾出一抹弧度：「好戲快要登場了，本王妃帶你們瞧好戲去！」
……
四姨娘回到君蘭院之後，吩咐丫鬟準備熱水，她沐浴之後便躺在床上歇息，四姨娘睡覺很容易驚醒，她擔心守夜的丫鬟半夜會吵到她，便和往常一樣打發守夜的丫鬟去外間睡覺，這樣，既不會打擾自己睡覺，需要她的時候又能將她喊醒。
丫鬟替四姨娘放下床幔，而後熄了燭火，她抱著被子去了外間，四姨娘躺在床上，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夜色如墨，秋風吹得樹枝嘩嘩作響。
夜半時分，四姨娘打了個激靈，她睜眼起身，急急掀開被子下地，來不及找到火摺子，她隨意披了件外衫，打開房門就往茅廁奔去！
或許午膳之後，四姨娘在老夫人那兒喝的茶水有點多，所以原本她睡得好好的，硬是被尿意給憋醒了！
君蘭院的茅廁在西南角，需要通過一條長長的走廊，這會兒天色漆黑，走廊空無一人，四姨娘一個人走著，心裡不免有些害怕，她不由得加快了步子，秋風迎面拂過，雖然已是深秋，可四姨娘覺得今晚的風更外的冰涼，她迎風走著，冷風仿若冰刀割在她臉上，生疼生疼的。
抬眼望了眼上空，只見夜色如墨，且隱約可見烏雲滾滾，微風吹過，烏雲飄來，遮蔽了繁星皓月。
四周頓時一片漆黑，彷彿黑暗不著邊際的黑洞，只偶爾聞得幾聲老鴉啼叫，在這寂靜的夜色里十分的恐怖！
四姨娘吞了吞口水，雙眼在四周望了望，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她緊了緊衣衫，又加快了步子！
走著走著，身後突然響起尖銳的破空聲音，四姨娘被嚇了一跳，她臉色大變，下意識的轉身望去：「誰！」
這一望，她大驚失色，瞳孔猛縮！
只見身後有一團黑壓壓的東西正朝著她漫天飛來，宛如颶風捲起地獄里的魔雲，飛速的壓來！
「救，救命！救命啊！」
四姨娘瞳仁猛的一縮，她失聲尖叫，轉身拔腿就跑！
可她的速度哪裡敵得過！
瞬息間，四姨娘就被那團黑色的東西給圍住了，她定睛望去，圍住她的赫然是一群叫不出名字的怪鳥！
四姨娘臉色大變，雙手胡亂飛舞，企圖趕走這些怪物：「這是什麼東西！救命！救命啊！來人啊！快救救我！」
四周靜謐無聲，只迴響著四姨娘驚慌失措的呼救聲！
四姨娘渾身被啄，鑽心痛意襲來，她被嚇傻了，痛苦大叫，開始胡言亂語：「誰！是誰！你到底是誰？」
沒想到，半空中居然響起了一道恐怖的聲音：「我在地底下好寂寞啊……你要不要下來陪我啊……」
「不要！不要！我不要！」四姨娘嚇得癱坐在地上，情緒在這一刻潰不成軍：「救命啊……你……你是誰……你想要……干……幹什麼……救命……救命啊……」
「姐姐……這麼快就把妹妹給忘記了啊……妹妹可是日日都想著姐姐呢。」青裳穿著一身白衣白裙，及腰長發全部遮住了臉，以輕功懸浮，慢慢的飄至四姨娘面前！
四姨娘頓時被嚇得面色全無，白眼一翻，險些暈了過去！
「五姨娘……對……對不起……我……我……你……你……不要找我……不是我害死你的……」
「五姨娘……我沒……沒想害死你的……我真的沒想害死你……可是……可是你知道了我們的秘密……我們沒辦法啊……你……別找我……求求你不要找我啊……」
四姨娘抱頭亂竄，根本沒注意腳下絆到了石塊，身子直直往前栽去，額頭狠狠的撞在了台階上。
「啊———」
刺耳尖銳的聲音再次劃破上空，頃刻間，又歸於平靜！
「點火把！」
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四周頓時湧來不少人，個個手持火把，將走廊照得十分的亮堂！
下人握著火把，分列兩排站著，須臾，有一暗影緩緩走來。
「父親，你都聽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