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個個都是演技派
我是一名招魂師，我尊重法律，理解法律，相信法律，只是我的內心深處更相信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在我的思想中，對於好人壞人的標準，要比法律規定靈活的多。
如，一個人做了一輩子好事，結果臨死做了一件大壞事，怎麼定義他？或者，一個人做了一輩子壞事，最後做了一件大好事，又怎麼定義他。
所以，我們有時候只能就事論事的說是非，綜合評價人這種有著複雜思想的高級動物是件很難的事。
法律在這方面比較嚴謹和直接，因為法律重證據。
我也相信證據，可我的證據有時只有我知道，我總不能讓一個鬼坐在審訓室里說出實情，誰又敢坐在對面做筆錄，即使有人敢，怎麼讓說出實情的鬼簽字？拿在法庭上這算不算證據？
現在程家老爺子就是這樣，明知是齊顯義搞的鬼，卻一點證據也沒有。
看著躺在冰冷靈床上的程玉龍，幾里很不舒服，前些天還在一起喝酒，沒想到幾天之後，竟躺在這裡。
程老爺子的面部表情很安詳，就像睡著一般，這時我才想起上次臨別時他對我說的話，難道這老爺子真的有什麼預感？
都怪我這幾天事多，沒來得及多看看老爺子。我上前給老爺子深鞠了一躬。
「讓開，讓開。」身後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正是齊顯義帶著齊鋒和一群人又來了。
這齊顯義搖頭晃腦，眼裡根本裝不下任何人，他大步流星的走到靈前來。
「程老，上次我們還一起把酒言歡，不想今日你卻先走一步，讓我們兄弟陰陽相隔，今天兄弟來看你了，你慢走！」說罷假腥腥的哭起來。
齊鋒假裝也在身後抹眼淚，只是眼神不時的瞄向程依依。
這兩人的演技也太好了，不去當演員簡單瞎了材料，我來到齊顯義面前，「齊總，不要太過悲傷，人總要走這麼一遭的。」我語帶雙關的說。
「你是？」這齊顯義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
我感覺好笑，不過他想演，就讓他過足戲癮，我摟過程依依。
「我是程依依的男朋友，老爺子欽點的，如今老爺子已仙去，我們的事就往後推了，不過，到時……一定會告訴您老一聲。」
「什麼？依依，你竟然想嫁這個小子，他哪裡好？論家世沒家世，論相貌沒相貌，哪一點能比上我？」
齊顯義沒有說話，倒是齊鋒上前一陣唾沫星子橫飛。
程依依見我剛剛的動作，也顯露出小鳥依人狀，身體靠著我，眼流柔情只看我的臉，並用纖纖玉手幫我理了理凌亂的頭髮。
這齊鋒的臉已經不能用苦瓜來形容，時時在變色，一會紅一會黃一會綠，像極了變色龍。
還是齊顯義這隻老狐狸有城府。
「噢，恭喜恭喜，到時必到，不知令尊何處高就，齊某認識嗎？」
我心想，你就算了吧，你一個盜墓出身，我一個招魂師，在程老爺子靈前就別扯這些沒用的。
「我就是一個山野村夫，登不了什麼大雅之堂，家父……」我想起我父親，十幾年前被靈珠子道長收為弟子，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怎麼樣。
「……家父，不值一提。」
聽我這麼說，齊顯義的臉上明顯露出不屑的神情，這種瞧不起人的神情我見多了，也就習慣了。
現在人都有些怪毛病，人家不看你貢獻多大，奉獻多少，只看你會不會賺錢，能不能賺錢，這種畸形的心態是病，得治。
這時齊顯義身後的一個人引起了我的注意，這個人看起來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那人見我盯著他看，便低下頭躲在人後。
他這反常的舉動，更引起了我的興趣，趁著給程老爺子上香的空，我和蔣經咬了一下耳朵，他馬上明白，站起身出去。
齊家人沒有再說什麼，除了齊鋒又被傷了一次，也沒出別的事端，齊家人轉了一圈也就走了。
望著齊家人遠去的背影，程依依咬碎銀牙，直跺腳，我伸手拉起她的手，讓她冷靜下來，先處理爺爺的後事，然後再做打算。
程老爺子的喪事大辦了三天，三天時間內許多的政府官員，還有許多警察，其中看到了向久梅的身影，她看到我拉著程依依的手，也略一皺眉，但很快恢復過來，迅速滿臉笑容的與程依依打招呼。
向久梅抽空問我怎麼認識的程依依，我說我現在不僅認識，還是她的男朋友，向久梅大呼驚訝。
來的人中還有附近有名的地痞流氓的頭子，看著這形形色色的人互相打著招呼前來弔唁真是不可思議，感覺到程家的社交真是廣，否則也不會公開辦地下拍賣會。
其中還不包括暗中打電話的一些神秘人物。
三天後，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易天居，這三天蔣經和孫離跟著忙活了，我給孫離放了三天假，孫離沒說什麼，蔣經一臉正經的拍著我的肩頭說我『真夠意思』。
我不知道這個『夠意思』，是因為我對程老爺子的後事忙前忙后，忙裡忙外，還是因為我給孫離放了三天假，讓他們可以更進一步的『增加』感情。
不管這麼多了，趁給孫離放假期間，我也做了幾件事。
第一件：給昆崙山靈珠子寫封信，一是問侯，二是詢問我父親的消息，這麼多年父親一點消息都沒有，我一直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所以把這些疑問都寫在信中。
第二件：在我的「天下無鬼」社區中，發出『尋找九菊一派』的啟示，如果能提供有價值的線索，會有一千到一萬不等的獎勵。
我也想好了，既然他們想置我於死地，我也不能在這等死，我要主動出擊，當然這樣做很冒險，因為對方也看到這條消息，也可能還會像閔虹和張海北那樣給我下套，但我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
考慮再三，我一點鼠票，將這條啟示登出。
第三件：我回了趟老家，因為出門在外時間太長，所以很惦念家中的老母親，老母親見我回來喜出望外，一個勁的問寒問暖，又笑著忙裡忙外做我喜歡吃的飯菜，在家住了幾天，本想在大山裡面透透氣，緩解下壓力，沒想到第三天，蔣經登門了。
看著他一臉愁容，我就知道出事了。
我給老媽留了一萬塊錢，就和蔣經往易天居趕。
回來的路上，蔣經告訴我，他終於弄清楚那個人的底細了，就是那天在程老爺子葬禮上，齊顯齊帶著的那個人。那人竟是赫赫有名的——鬼師祁隆。
我總感覺從哪見過，原來是他。
這個祁隆在我們圈中算是重量級人物，沒想到，他現在給齊顯義賣命，這齊顯義是花了多少錢把他拉攏在身邊，有他在，對付齊顯義就要小心了。
而且，我懷疑，程家老爺子的死，一定和這個祁隆脫不開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