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暗涌

  短短時間過去,並沒有出乎唐曼的意料之外,朝堂之中漸漸形成了三股勢力,一股是鳳言所代表的部分長老院的勢力,另一部分所代表的就是鳳雲以及另外四位長老的保皇派,第三部分是唐曼所提拔的四大家族的新銳官員,由於是被唐曼一手提拔上來的,個個忠心耿耿又有魄力。


  而朝堂之外,宗海寧忙著安置流民。


  慢慢地,在流民之中,宗海寧的形象高大了起來。


  不知何時,宗海寧是小公主的親父、女皇的皇夫流言慢慢蔓延開來,流民們見到宗海寧簡直是見到了神明一般恭敬。


  有皇夫親自照顧著他們,如此的關愛百姓,這樣好的女皇和皇夫去哪裡尋?

  不知不覺,唐曼在民間繼金鳳洗禮之後又火了一把。


  朝堂上,氣氛越來越劍拔弩張。


  首先是唐曼力排眾議封宗海寧為丞相,最先受到鳳云為首的長老院的抗議,一個個接連跳出來,指桑罵槐、含沙射影的譴責唐曼意氣用事,不辨忠殲,受到男人的蠱惑。


  「聖皇陛下。」鳳雲第一個跳出來反對,咄咄逼人的說道,「我朝丞相之位關係重大,豈能隨意任用別國人,更何況,若是臣沒有記錯,宗海寧此前是唐朝的左相,若是若他有了不臣之心,為禍百端啊,聖皇請明察。」


  鳳雲一乾的心腹,有一小半的朝臣隨即激動的附和道,「聖皇明察啊,請以江山社稷為重。」


  「大長老的意思是朕引狼入室?將別國的殲細帶進朝堂了是不是?丞相之位確實要慎之又慎,但.……」唐曼冷笑,怒聲道,「我堂堂秦朝,泱泱大國,流民百姓在城外哀嚎的時候有誰在?是宗大人搭棚施粥,提供藥品,救了我秦朝的百姓,而我們的官員們都何在?」


  朝堂之中一片安靜。


  唐曼冷笑,「你們驕奢淫逸的在享樂,可曾想過百姓的死活?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


  「皇上不可。」一個諫官聲嘶力竭的站出來反對,「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聖皇您萬萬不能行差踏錯啊,您若是執意如此,臣願意以死相諫。」


  唐曼嚯的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聲嘶力竭面紅耳赤的諫官,冷哼,「那就請張大人撞這個柱子吧,我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脅。」


  「聖皇請三思。」鳳雲的心腹跪在地上請命。


  唐曼默默的記住了下面人的面孔,以死相諫,只怕都是鳳雲暗中指使的手段吧,唐曼強勢的冷笑,「莫不如朕將聖皇的位置讓給你們來做?」


  「這有什麼三思的?我可是聽說宗大人在唐朝可是驚才絕絕,能力卓著的左相,如今又是小公主的生父,有什麼值得懷疑的?聖皇陛下可是我秦朝千百年來最偉大的聖皇,張大人以死相諫是想違抗火鳳?還是想叛離祖宗?」站在前排的老者冷聲開口道。


  唐曼認出開口說話的是關家的家主關漢卿,心中暗暗點頭。


  叫囂著要以死相諫的老者頓時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說不出話來,尷尬的梗著脖子,「老夫那麼想。」


  「那是怎麼想?」白家的白樸嘲諷的說道,「聖皇陛下乃是金鳳的繼承人,一言一行都是代表著金鳳,諸位大人又是含沙射影、又是以死相諫的逼聖皇陛下改變決定,難道不是背叛金鳳嗎?我秦朝自古就是受火鳳的庇佑,諸位大人連火鳳都不在乎了,不是叛離祖宗是甚麼?」


  眾朝臣紛紛不敢再說話了。


  「封宗大人為丞相可以異議?」唐曼再次冷聲問道。


  「聖皇英明。」在關漢卿的帶領之下,眾朝臣齊刷刷的跪在地上,鳳雲雖然不情不願,但是形勢所逼,不得不低頭,眾人又是一陣高功頌德,「聖皇陛下英明神武,萬歲萬歲萬萬歲。」


  唐曼一聽到這句話,腦子又開始疼上了,朝堂之上雖然是個小小的插曲,以唐曼的強勢稍稍勝出,唐曼心中明白,照著這樣下去,鳳雲恐怕就按捺不住了。


  御書房中。


  「海寧,你真的確定嗎?」唐曼依偎在宗海寧的懷中,一雙晶亮的鳳眸中有些擔憂,「畢竟.……」


  畢竟這不是海寧土生土長的唐朝,在一個沒有根基、完全陌生的國家,她明白空降意味著什麼。


  「不要擔心。」宗海寧輕吻著唐曼的鼻尖,眸中滿是寵溺的光芒,「我只想為你做些什麼,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曼曼。」


  能夠再次求得曼曼的原諒,他的心中充滿著感激,過去的曾經做過的錯事,他知道沒有辦法彌補,但是他只想著讓曼曼能夠輕鬆些,再輕鬆些,曼曼肩上的重擔讓曼曼很累他知道,他也很心疼,宗海寧疼惜的吻著唐曼。


  龍御西瞬間出現在唐曼和宗海寧的面前,面無表情的提醒,「喂,別抱了。」


  龍御西陰測測的眼神死死地瞪著宗海寧!

  奪妻之恨、搶女兒的仇都tmd讓這小子給佔全了,偏偏他還下不了手,那蠢女人用他乾女兒威脅他,龍御西轉過頭。


  什麼東西啊?


  「什麼事?」唐曼已經對龍御西突然之間的出現方式習以為常了,淡定的鬆開環抱著宗海寧腰間的手,走到書案前坐好,輕聲道。


  驀地。


  兩塊兒虎形的兵符被龍御西嗖的仍在了唐曼面前,龍御西獻寶的湊到唐曼面前,「你快瞅瞅,是不是這兩塊兒東西?」


  唐曼面色一喜。


  竟然是鳳雲手中那兩塊,秦朝的軍隊出了邊界的,可調動的只有四部分,每一個部分有一塊虎符,鳳雲之所以能在長老院有絕對的優勢,甚至能夠影響鳳清玉的全指望著這兩塊兒虎符。


  其餘兩塊兒一塊兒在王嬤嬤手中,一塊兒在鄭家手中,唐曼從一開始就明裡暗裡的想收回鳳雲手中的虎符,奈何那個老傢伙守得死死地,令唐曼不得其法,沒有想到竟然被龍御西弄出來了。


  「那個老東西。」龍御西嗤之以鼻,「費了老子九牛二虎之力,最後還是用了搜魂法,才找出這麼兩塊兒東西,累死老子了。」


  「辛苦了。」唐曼感激的看著龍御西,突然想到,「你有沒有把假的放過去?」


  「肯定啊,你當我傻啊?」龍御西瞬間看向唐曼,擺手,「我肯定十分辛苦,老子可不是白幫你的,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唐曼愛不釋手的把玩著手上的虎符,「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當然是把這個賤男趕走啊?


  龍御西瞬間冷颼颼的看著宗海寧,想了又想不太可能,龍御西生生的將已經到了口邊的話咽了回去,說道,「條件只有一個,你不準趕我走。」


  唐曼點頭,「可以。」


  宗海寧皺了皺眉,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事實證明,宗海寧的預感沒有錯。


  三天後,唐曼就後悔當初不該被虎符沖昏了頭腦,答應了龍御西的要求,因為——實在太折磨人了。


  在御殺殺手小頭子認真的觀察總結之下,發現,他們的主子終於知道把刀口朝外,不往自家兄弟身上抹了,這令殺手小頭子感動不已,迅速的組織殺手abcdef們重新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寫了追妻十八式。


  於是,龍御西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挖牆腳計劃。


  計劃一——送好吃的。


  這日唐曼正在書房中與宗海寧商量著該如何收拾鳳雲的時候,鳳幽宮的門被打開了,唐曼和宗海寧震驚的瞪著門口——四個黑衣壯漢肩膀上扛著一塊實木板子,最令人震驚的是板子上躺著一隻烤乳豬。


  據唐曼目測就有三百多斤,飄香四溢的肉香在鳳幽宮瀰漫,四個黑衣壯漢豪邁的將三百多斤的烤乳豬擺在了御書案上,下面是一摞剛剛送到的加急奏摺。


  唐曼倒吸了一口涼氣,瞬間感覺那豬死不瞑目的眼睛在死死地瞪著自己,宗海寧護著唐曼走到一邊,皺著眉頭,厲聲喝道,「混賬,誰讓你們送來的?還不速速抬走?」


  可惜屋中四個黑衣壯漢沒有一個聽宗海寧的,其中殺手小頭子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面癱的說道,「這是我家主子送給聖皇的禮物,還有一封信。」


  殺手小頭子清了清嗓子,念叨:

  「啊,我心愛的姑娘。


  你是刀來我是劍,刀刀見血;


  你是馬來我是花,步步生香;


  你是豬來我是板,口口肉鮮;


  你是女來我是男,天天生娃;」


  殺手小頭子念完,唐曼瞬間就石化了,宗海寧氣的渾身直哆嗦,眼睛猩紅,渾身內力暴漲,一掌掀翻那隻烤乳豬,面色十分難堪,「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叫他不要妄想。」


  趁著唐曼沒有發飆之前,殺手小頭子帶著abcd瞬間就跑路了。


  這時候還不跑那得多傻啊。


  宗海寧猩紅著眼睛恨得睚眥欲裂,心中的算盤噼里啪啦的快速轉動,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幽光,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而趴在桌上專心致志的寫情書的龍御西忽然之間打了一個冷戰,抬眸見到殺手小頭子走了進來,龍御西頓時眼睛一亮,霍的起身,急聲問道,「她說什麼了?有沒有什麼回信帶給我?」


  殺手小頭子望著龍御西一雙期盼的眼睛,心中瞬間有些不忍,斟酌著措辭盡量不想傷害自家主子的小心肝,於是認真的說道,「皇上又驚又喜。」


  殺手小頭子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謊話,其實也不算是說謊,皇上確實很震驚,至於喜色呢?可能是他最近殺人殺紅眼了,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喜色肯定是有的。


  避重就輕。


  常年面對自家抽風的主子,殺手小頭子已經總結出了一套自己的說話方式,能夠哄得了主子開心,又能避免挨揍。


  龍御西瞬間眼睛一亮,喜滋滋的回到桌前,「肯定是我寫的情書感動了她,我就說嘛,有哪個女人不喜歡收到情書的?我得繼續努力。」


  殺手小頭子瞬間嘴角一抽,小心翼翼的給出建議,「主子,您或許考慮點別的感動皇上的點子?」


  龍御西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殺手小頭子,「你是腦殘還是怎麼的?不管她是女皇還是誰,能寫戲本就說明心中肯定有文人情懷,老子寫了這麼多的情詩,這叫投其所好,你tmd給我學著點。」


  殺手小頭子默默地點頭,一句話都沒有說。


  就聽到龍御西在那喜諄諄的自言自語,「像我這麼好的男人,出的了廳堂,進的了廚房,還能上得了大床,誰不喜歡?」


  殺手小頭子瞬間驚悚了,急急地出了門,在不遠處撞到了前來打聽情況的殺手abcdef們,殺手們豎著耳朵聽著屋裡的情況,見到殺手小頭子之後一個個裝成正經的面癱模樣。


  殺手小頭子拍著最近的殺手a的肩膀,「咱們暫時安全了。」


  殺手們頓時鬆了一口氣。


  *******

  暗夜。


  大長老府。


  鳳雲眸色炯炯的看著窗外的夜色,手指一下一下撥弄著檀木香珠,嘴角勾起一抹彎彎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著窗外,揚聲道,「既然已經到了,何必遮遮掩掩的,現身吧。」


  一個黑衣蒙面的女子利落的出現在鳳雲的面前,兩人視線相對,黑衣蒙面女子佞笑一聲,面上的肌肉變得扭曲不堪,只有熟悉的鳳眸中閃著瘋狂的深色,「大長老依舊耳聰目明,功力依舊啊!」


  說罷,黑衣女子推開鳳雲的房門,緩緩的走了進來,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挑釁的看向鳳雲。


  「故人相見,我自然是不勝欣喜。」鳳雲眼中快速的閃過一抹欣喜,不動聲色的說道。


  「我沒有與大長老秉燭夜談的功夫與時間,大長老神通廣大,連母皇身邊的御醫都能收買,既然傳信請我過來,還請直言吧!」龍素兒嗤笑了一聲。


  在鳳雲看來,龍素兒面容已經毀的不能再毀了,面上儘管帶了一層黑紗,燒灼的痕迹已經長成了痂,眼睛依稀能看出昔日的模樣,黑夜中一笑,恍若鬼魅,鳳雲心中快速的閃過一抹欣喜,這龍素兒被龍曼曼灼傷了臉,必定心中充滿了怨恨,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大公主快言快語。」鳳雲鼓掌道,「今兒請大公主來是有件重要的事。」


  「不要再賣關子了。」龍素兒冷笑一聲。


  「對付我們共同的敵人。」鳳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狹長的眼中快速的閃過一抹流光,帶著絲絲陰狠,「大公主以為如何?」


  昔日,她以為小公主是個好對付的,哪知,她受過洗禮之後是歷代聖皇中能力最出眾的一個,身邊能人輩出,異常的強勢,心思更是狠辣,短短時間竟然網羅了四大家族年輕一輩的後生們,將鳳凰城的守門之將都換成了鄭家那小子,朝堂之中也形成了與自己抗衡的一股新的勢力。


  鳳雲緊緊皺眉,眼中閃過狠辣。


  如果再不行動……

  鳳雲心中有些急了。


  「我以為,大長老從廢掉我的那一天開始,我們就不會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合作的。」龍素兒眯起眼睛。


  「我以為大公主是個明白人。」鳳雲索性坐了下來,直直的盯著龍素兒,「若是沒有我的幫助,大公主什麼都做不成。」


  龍素兒沉默下來,腦中飛速的旋轉,自從她收到鳳雲暗信的那一刻,心中就十分驚訝,想不到鳳雲爪牙遍布,能悄無聲息的將釘子埋到鳳清玉身邊去,在她旁敲側擊之後,她才確定,御醫子詹並不是什麼都知道,至少她已經掌握了鳳清玉手中的暗勢力的事對方還不知道。


  所謂暗勢力,不過是鳳清玉在朝堂中的十幾個死忠朝臣,還有在秦朝中經營的一些錢莊鋪子之類的產業,以及一批只忠於龍素兒的暗衛。


  龍素兒不放心,索性來赴約。


  經過一番談話龍素兒十分確定鳳雲並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勢力,她也樂得什麼都不做,況且龍素兒心中清楚,自己手中的暗勢力根本就不足以與唐曼抗衡,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搭上手中有數十萬兵馬的鳳雲,兩人一拍即合。


  鳳雲一旦成功,自己作為皇室的公主,將被推上聖皇的寶座,而鳳雲依舊掌管著長老院,這一切看似完美,但是龍素兒心中明白,鳳雲豈是簡單的人物,能讓自己白白的佔便宜?


  只怕鳳雲的野心是那個寶座,她必須早做準備。


  龍素兒眼睛眯起,與鳳雲相視而笑,表面十分和諧融洽,心中各自的藏著自己的小心思。


  等到龍素兒走了之後,鳳雲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冷哼一聲,「自視甚高。」


  若不是必須有一個傀儡當擋箭牌,若不是龍素兒是皇室的嫡親血脈,她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嗎?龍素兒對於自己來說不過是個跳樑小丑而已。


  罷了罷了,只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而已,蹦躂不了幾天了。


  「安保。」鳳雲揚聲喊道。


  「主子。」門外走進來一個其貌不揚的男子,低聲回應。


  「去把夏禹澤找來。」鳳雲狹長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記住,秘密行事知道嗎?」


  「屬下明白。」男子應聲而去。


  ***

  近幾日,朝堂上一片風平浪靜。


  長江的水患清理了,流民已經安置妥當,朝堂上幾乎無事可奏,就連平日專與唐曼挑刺兒的諫官也老實了不少。


  下朝之後,唐曼看著御書房中日漸減少的奏章,與宗海寧對視了一眼,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暴風雨前的寧靜。」


  宗海寧讚賞的看著唐曼。


  他的曼曼思維敏捷、舉一反三、殺伐果斷,短短時間就似乎已經摸透了帝王之道,很多事情已經不用自己提點就能處理得很好了。


  「曼曼你想的沒有錯,鳳雲那個老傢伙終於是忍不住了,朝中那些個老傢伙雖然做得不明顯,卻還是有跡象,前兒宮中的禁衛軍首領夏禹澤曾經深夜出現在大長老府。」宗海寧從袖中拿出一張宮中布防圖,平鋪在書案之上,手指指向地圖,「曼曼你看,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會在子時交班,這時候就是宮中布防最弱的時候。」


  唐曼眼睛一亮,「如果我是鳳雲,只怕也會在這個時候下手。」


  宗海寧讚賞的點點頭,眼睛一眼不眨的盯著唐曼白希的頸子,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偷偷地吻了一下迅速的離開,卡完油水迅速的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看著地圖。


  唐曼的臉迅速的紅到了耳根,嗔怪的道,「海寧,我再說正經事。」


  「我這個也是正經事。」宗海寧面不改色的將唐曼摟在懷中,大手不忘了吃豆腐,將唐曼按向自己,曖昧的在唐曼耳邊說道,「夫人難道不知道嗎?長期禁下去,萬一那話不能用了、為夫用什麼給夫人幸福啊?」


  這絕對是赤果果的調戲!


  唐曼想大聲聲明,「朕是女皇。」


  可是唐曼轉過頭看著宗海寧一本正經的說著不要臉的混話,臉還是忍不住紅到了耳根,酡紅的面頰像是上等的胭脂一般醉人,宗海寧看呆了,身子不由自主的起了反應,緊緊地擁抱著唐曼,放在唐曼腰肢上的大手開始不規矩起來。


  唐曼身子一軟,雙手推著宗海寧的胸膛,氣喘吁吁,「不行,這是御書房,會有人經過。」


  「夫人的意思是。。。咱們回到寢殿去嗎?」宗海寧忍不住吻住了唐曼顫抖的紅唇,猶如吃到最上等的蜜糖一般,輾轉吮著,將飽滿的紅唇吻出最誘人的殷紅。


  宗海寧覺得自己都要爆炸了。


  耳邊只剩下曼曼甜蜜的喘息。


  「海寧。」唐曼一雙鳳眸迷濛的看著宗海寧,突然想起,「不行,一會兒龍御西.……」


  那廝每日一封情書,在這個時候準時送到,令唐曼不禁感嘆,真是有奇葩的主子就有奇葩的手下,唐曼曾經阻攔過無數次,無奈就是擋不住那些個執著殺手們的步伐,每每午時一刻。


  情書必然準時送到。


  有時大喇喇的送進來,有時從門縫偷偷塞進來,有次竟然夾在一份加密奏摺里,唐曼幾乎忍不住要抓狂了。


  「無妨,曼曼,不許想著別人。」宗海寧幽深的黑眸中快速的閃過一抹精光,逐漸的加深這個吻,手指霸道的撫著唐曼的額頭。


  這日後,唐曼深深地明白了一個道理,絕對不能靠近飢餓的男人,尤其在御書房這地兒,真是個技術活而。


  而在皇宮的某個角落,龍御西欣喜又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拿出一封信,喜諄諄的拆來,蠢女人終於給他回信了。


  蠢女人給他寫過很多次戲本,他自然是認得信上規規矩矩的隸書,龍御西開心的想繞著皇宮飛幾圈表達一下自己的愉悅的心情,事實上他也確實這麼的做了。


  哈哈哈哈哈。


  龍御西瞬間想著要去那個跟他有著奪妻之恨的渣男面前去顯擺顯擺,轉念一想,萬一那個渣男從中使幺蛾子,還是等等,等他倆的感情穩定些再去炫耀不遲。


  ***

  小番外。


  唐朝,青陽城。


  袁家。


  夜涼如水,書房中暈黃的燈光依舊亮著。


  袁修文失神的看著書上的『曼』字,半個時辰過去了,袁修文依舊盯著書上的『曼』字發獃。


  休妻的第387天。


  袁修文恍然,原來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彷彿就在昨天一般。


  聽說,她去了京城。


  聽說,她成了一品誥命夫人。


  聽說,她就是名滿青陽城的青璃夫人,也是藍合布莊背後的主人。


  初見時,她溫溫柔柔的站在河邊,羞怯的看著自己,面色酡紅,彼時,她是身份落魄的農家女,而他是舉人家的公子,最有希望一舉奪魁的讀書郎,他不宗家中反對的去求了爺爺。


  才知。


  原來,她是自己的未婚妻。


  婚後的日子說不上你儂我儂,她是個羞怯的女子,不多言不多語,總是一副委曲求全、默默付出的樣子,他心中十分滿意,覺得自己娶對了人,不是沒有聽說過同窗家中母老虎的種種劣跡。


  美中不足,娘似乎對曼曼十分不滿意,不是不知道娘的冷言冷語;不是不知道她過的小心翼翼;不是不知道她的委屈,只是自己當時並沒有在意,天下哪個女人不是這般熬過來的?


  所以,他將一切當成了理所當然,即使注意到了她的日漸沉默也沒有過多的關切,其實,娘提出休了曼曼之後他是有了幾分猶豫的,美其名曰的孝順,實際上是他抵抗不了趙家的背景,還有心底日漸生出的對她的幾分嫌棄。


  他總覺得,那樣身份的曼曼是配不上自己的,這分猶豫在娘答應娶了新人過門之後可以納妾后,就在他的心中消失了。


  妾侍又如何?

  他自認為與曼曼之間的感情堅不可摧,何苦在乎那區區的世俗名分?

  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寫了休書,沒有想到,她迅速的嫁了人。


  對方身份尊貴,對袁家來說遙不可及、更加高不可攀,再次回到袁家,她不再委曲求全、言笑晏晏的判若兩人,他眼睛猩紅的看著那個男人對曼曼的體貼和照顧,那個男人不但百般維護她,竟還要帶走他的女兒。


  他當時只覺得……他的世界坍塌了。


  為什麼?

  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卻轉眼變成了別人的妻?心中燃起的嫉妒的火焰幾乎燒光了他的心智,令他看不清楚娘親的不甘,嬤嬤的驚恐,和爹爹的貪婪,他破天荒的同意了那個男人荒唐的要求。


  堅持著讓曼曼帶走芙兒,只為了自己可以重新的有接近曼曼的機會,雄性本性中的掠奪令他不甘心,他想再看看曼曼,伺機搶回曼曼。


  袁修文眼中閃過一抹痛苦,手中的筆緊緊攥著,墨汁滴在宣紙上,迅速的蔓延開來,那聲音,恍若心碎的聲音。


  他就是那個天下最自私的男人、也是最自私的父親,再次見到女兒,他看到那個被他忽視的女兒、那個自從出生以來自己從未抱過的女兒、被那個男人當成掌上明珠一般捧在手心中的時候,他頓時狼狽的無地自容。


  男人慢條斯理的給芙兒喂粥,輕聲細語的哄著芙兒,一個精緻的如同從年畫中走出的小男孩兒充滿敵意的瞪著自己,曼曼溫柔切寬容的看著小男孩兒,這情景幾乎刺得他眼睛生疼,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一瞬間坍塌了,再也組裝不起來。


  他狼狽的無處躲藏。


  他已經有了妻子,曼曼成了知縣夫人,曾經身份高低相差很大,如今相差更大,只不過他的高高在上已經變成了比塵埃還卑微,他還能求什麼呢?讓曼曼給自己做妾嗎?連自己聽著都這麼的.……可笑,曼曼會同意?


  他突然之間後悔了。


  後悔就那麼輕易的將女兒交給那個男人,那是他與曼曼的最後一絲羈絆,他就那麼生生的丟了。


  之後的自己沒有時間再去縣衙了。


  學堂中,他向來是名列前茅的學生、是先生看好的學子,一夕之間全都變樣了,先生當眾批評、同窗避如蛇蠍、李學監的皺眉。


  甚至。


  當他得知,科舉考試的名單中自己的名字就然被劃掉了。


  整個世界坍塌了。


  他一直是爹娘的希望,是要光耀門楣的,如今連考試的資格都沒有了,光耀門楣什麼的都是狗屁。


  趙氏、趙家甚至爹娘託了好多關係,才問道,結果令他無措。


  原來那個男人是個狠的。


  一招釜底抽薪玩的十分漂亮,他偏偏無可奈何。


  頹廢的時間裡,他聽說了,曼曼隨著那個男人去京城了,去當少奶奶去了,連同著芙兒都被帶走了,每每見到爹娘興奮的臉,他說不出的煩躁,娘親總是拉著自己的手,說又託了某某關係,把他的名額加進去了,只要進了京城,依靠著女兒他也會飛黃騰達的。


  袁修文總想著甩開娘的手,他袁修文難道是那種依靠著女兒、依靠著情敵才能往上爬的男人嗎?若是這樣還不如去死。


  趙家的消息十分靈通。


  以往,對於趙氏,他厭惡至極,可是在曼曼走了之後,他變得願意回房睡了,只因為能時不時的聽見她的消息,即便是面對趙氏那張惹人厭惡的臉。


  她得到宗家的承認了。


  那個男人要納妾了,曼曼怎麼會受得了?袁修文恨不得親自去京城將曼曼接回來。


  那個男人封相了,曼曼封了一品誥命夫人;袁修文苦澀的想,他似乎永遠都比不上那個男人,雲與泥的差別,自己還在為科舉寒窗苦讀,那個男人已經封王拜相了,第一次,袁修文生出自慚形穢的思想。


  京城的消息,曼曼竟然是名震京師的青璃夫人,她有著日進斗金的鋪子,袁修文一時之間呆若木雞,怎麼可能?


  那個他曾經嫌棄的農家女,竟然是驚才絕絕的青璃夫人,袁修文恍如雷擊,天哪,他究竟是錯過了怎樣的珍寶?趙氏依舊在他的耳邊喋喋不休,茫然地走出睡房,不顧身後趙氏尖聲叫喊的醜陋面容。


  不知何時,趙氏竟然與留在縣衙的兩個女人親近了起來,她們是那個男人的妾侍,聽說已經被休了,袁修文神情複雜的盯著那三個言笑晏晏的趙氏三人,不知是悲是喜。


  驀地。


  「趙姐姐的幾乎無懈可擊,只可惜被姓唐的女人逃掉了。」其中一個囂張的女子尖刻的說道。


  接下來的一句句話,字字如刀,刀刀扎入袁修文的心中,千瘡百孔,原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他的枕邊人聯合外人害了曼曼,害了他最珍視的女人,袁修文呆若木雞,怔怔的看著那面目模糊的三個女人。


  她們蛇蠍毒婦。


  竟然。


  袁修文袖中的手顫抖著,一個瘋狂的計劃漸漸地浮上心頭。


  第二日,他去了娘的房中,提出想納妾,理由是趙氏無所出,娘問過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他沒有絲毫猶豫的說出了那兩個面目模糊的女人的名字。


  既然都不是省油的燈,就讓她們窩裡斗吧!

  盡情的斗吧!

  娘起先不同意,顧忌著那兩人被休之身,他當時冷靜的說道,「可是她們身後的背景傲人,足以幫助孩兒。」


  僅僅一句話,不管趙氏如何哭鬧、尋死覓活的吵鬧,清兒和紫兒最終成了自己的平妻。


  是的,平妻。


  袁修文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既然他已經將兩人娶進門,怎麼可能不給兩人一個能斗的身份呢?

  暗夜中,書房的門輕輕敲響了,紫兒揚著下巴走了進來,巧笑著,「相公,夜深了,休息吧。」


  袁修文點頭,他沒忘這也是個蛇蠍毒婦,體貼的摟著紫兒的腰肢從趙氏身邊走過,用趙氏能聽見的聲音小聲壞笑,「今天用個新的姿勢可好?」


  *****

  唐朝。


  京師書院。


  日暮西山,臨考在即,經書六論習作先生早就已經精講完畢,交代學生們要好好複習課上講過的題目,放鬆心情、安心複習就行,唐果緩慢地將書案上的課本收起來,經過上次的事情,唐果獨自想了許久,才驚覺自己多麼的蠢,誤交損友,甚至還害了姐姐,重新回到書院之後,唐果刻意避開了宗海清。


  書院中一片嘈雜,唐果聽著身後的竊竊私語。


  「你們看這方墨硯,質地上乘,可是我爹託人從秦朝買回來的。」說話的男子一身華服,唐果認識,正是九門提督家的公子常英,唐果與他向來沒有什麼交集,但是聽到了秦朝二字,唐果耳朵豎了起來。


  「切,不就是秦朝嗎?」另一個富家公子大喇喇的坐在常英身邊,不屑的反駁,「爺還當是什麼稀罕物,不就是秦朝弄回來的嗎?還高價?我說常英,你是不是最近腦子昏了?」


  「你懂個屁。」常英打斷那富家公子的話,「秦朝最近形勢緊張著呢,你沒有發現商隊都少了很多了嗎?」


  「怎麼回事?」後面交談的聲音明顯的小了不少。


  「這可是秘辛了,旁人都不知道,聽說秦朝新任聖皇與長老院的關係十分緊張,就連邊境的兵馬都有調動呢!」


  常英的聲音十分小。


  唐果就在他的前方,整理書本的手頓時一僵,眼中快速的閃過一抹擔憂,唐果二話不說,快速的收起書本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常英一席話,唐果如同被雷擊中一般,想到姐姐一個人在秦朝孤掌難鳴,有可能還會有生命危險,唐果不由得心亂如麻。


  他們姐弟之間的感情向來很好,聽聞唐曼有危險,唐果如何能坐得住,腦中飛速的旋轉著。


  正在唐果一邊苦思冥想一邊走著,突然前方出現了一個黑影擋住了自己的去路,唐果無意識的想避開黑影,卻發現那黑影竟然再一次擋住他的面前,唐果皺著眉抬頭,眼前之人竟然是滿臉憔悴的宗海清。


  「你來做什麼?」唐果面色不善的看著宗海清,眼中閃過一抹嫌惡,這人怎麼在那樣的害了姐姐之後還能若無其事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呢?

  「我想、嫂子她……」宗海清掙扎的開口,緊張的磕磕巴巴,一臉內疚的站在唐果面前。


  「大可不必。」唐果冷冷的拒絕,冷聲嘲諷道,「公子身份尊貴,我與家姐都高攀不起,也實在惹不起你的明槍暗箭,我姐姐難道被你害的還不慘?還是你還想補上一刀?」


  想到自己曾經誤信眼前這個人,唐果恨不得抽死眼前這個人,更想抽死的也是自己,聽到宗海清口口聲聲還將話往姐姐身上引,唐果氣不打一處來,像是護著崽子的老母雞一般防備的看著宗海清。


  「對不起。」宗海清困難的道歉,臉上蒙上一層黯然,「我只想問嫂子她好不好?」


  「收起你廉價的關心吧。」唐果繞過宗海清,轉身就走。


  直到快步走到自己的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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