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章 雷霆之怒
第一一三章
全體靜默。
御殺的黑衣殺手被有一次的被他們那抽風的主子刷新了三觀,距離龍御西身後最近位置的殺手小頭子眼睛驀地瞠大,他們一伙人比千里馬還苦逼的狂奔了大半夜,就是為了抓一個女人?
瘋了。
「都tmd動作麻利點兒,老子著急回去補覺。」龍御西皺眉。
一群不上道的東西,蠢得要死。
所有人動了,迅速將王嬤嬤圍住,這群御殺的殺手是龍御西訓練出來的,身手各個了得,王嬤嬤雖然武功高強,但是好虎也頂不住群狼,沒過半個時辰,王嬤嬤就被一群莫名其妙出現的殺手圍得滿身傷痕,龍御西瞅准了個空檔,手指彈過去,一道青煙飛過,王嬤嬤不甘心的暈了過去。
殺手小頭子嘴角一陣抽搐,御殺成立以來,他們這是第一次不殺人留活口,習慣了一刀斃命的手法,留人性命各種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把人捅死了,主子有要責怪,殺手小頭子小心翼翼的湊到龍御西身邊,請示道,「主子,這個人怎麼處理?」
「豬啊。」龍御西十分不耐煩的揮手,「扛回去。」
一群江湖傳言中高大上的殺手們又開始驢一樣的狂奔。
***
自打從宮中回來后,唐曼的日子過得悠哉悠哉,出了隔三差五的二夫人王氏上門拉著她說著老太太如何如何思念他們夫妻之外,一切安好,只是唐果和宗海清的關係越發的親近,唐曼曾經試圖勸了幾次均無功而返,唐曼心中深為憂慮。
而朝內朝外二皇子會繼位的呼聲越來越高,很多大臣們都下意識的討好二皇子,皇上也對二皇子很好,這種好令很多大臣都堅信二皇子繼位的可能性最大,而宗海寧依舊穩坐泰山,照常每日上朝下朝,回家后或者處理公務,或者陪著唐曼,給她分析一些朝中的事情。
「為什麼要對我講這些?」唐曼有些納悶。
自古以來從後宮不得干政,到後院女子不得過問男人的事,都已經形成了所謂的規矩,而海寧從前雖然會講一些,都含含糊糊的,近日以來,海寧會著重的給她分析朝事,有時候乾脆將奏摺拿到唐曼面前,逐字逐句的講解。
「你是平常女子嗎?」宗海寧寵溺的看著唐曼的鳳眸,心中微微一動。
唐曼搖搖頭。
「乖,只是多了不壓人。」宗海寧撫了撫唐曼的髮絲,漆黑的眸子深幽。
這些將來曼兒都會用得著。
宗海寧心中深深一嘆。
轉天,唐曼正在房中寫戲本。
「少奶奶。」蓉娘拿著一張請帖走了進來,放在唐曼的桌上,「孫府添了一位小姐,邀您過府一敘。」
「好,我知道了。」唐曼點了點頭,「蓉娘,一會兒你去庫房親自挑個禮物,然後配個小金鎖。」
「我曉得了,少奶奶。」蓉娘微微一笑。
揉了揉額頭,海寧現在身為左相,府中一些請帖漸漸多了起了,世人皆鄙視捧高踩低的人,可是事實上人人都是這麼做的,而唐曼也不可能將送上門的帖子一一拒之門外,例如這個孫夫人,正是孫廷軍大人的正室,膝下有一子,也許是因為唐曼曾經對他有過救命之恩,兩家也漸漸的熱絡起來,孫夫人是個懂事的傳統女子,唐曼對她印象還不錯。
不過也正是因為參加了這些夫人們的茶會,才讓唐曼深知,這後院傳消息的能力有多恐怖,例如某某大人家中後院起火、例如某某皇子府中夫人爭風吃醋、再例如鎮國公府的老太太將曾經的孫媳婦兒馮氏趕回了馮家,宗家與馮家現在交惡。
這消息還是上次孫夫人偷偷告訴唐曼的,「你知道那個馮素兒已經被宗家老太太趕出宗家了嗎?
唐曼心有戚戚焉,心中冷笑。
宗家老太太向來將名聲看得極重,從前她自己或許還以有幾分拎不清,以為她是真心的疼愛著海寧的,可是這老太太為了虛無的名聲能將自己的親孫凈身趕出家門,可見其心狠,那麼曾經的孫媳婦兒又算得了什麼?
唐曼在英嬤嬤與鄭嬤嬤的陪同下去了孫府,將禮物送上,生產的不是孫大人的正室孫夫人,而是二姨娘,孫夫人熱情的接待了他們。
自打孫夫人知道姨娘生的是個不值錢的閨女之後,笑的比孩子她親娘還開心,還特意透漏給唐曼一個重磅級的消息。
宮裡的淑妃失勢了。
唐曼心驚,連忙問是怎麼回事。
「聽說萬歲爺正在寵幸的一個小家族的貴女懷孕了,卻莫名其妙的流產了。」孫夫人出身官家,小道消息十分靈通,她神秘的湊在唐曼耳邊說道,「所有的跡象都指向淑妃娘娘,所以.……你懂得。」
唐曼當然懂,這種女子后宅的陰謀手段層出不窮,更何況那是後宮,一不小心失足了陰溝裡翻船的事也不是沒有。
回到唐府之後,唐曼問了問英嬤嬤和鄭嬤嬤,「嬤嬤以為這事如何?」
「不簡單。」英嬤嬤想也沒有想,直接回道。
唐曼卻來了興緻,「嬤嬤如何得知?」
鄭嬤嬤高深莫測的笑道,「雖然不簡單卻也很簡單,後宮之中往往表面上的都不是答案,奴婢敢肯定下手的不是淑妃娘娘,她沒有那麼笨,也許是有人陷害。」
「陷害?」唐曼腦中一想,明白了,或許淑妃寵冠六宮,可是宮中向來是不缺乏有實力有背景的妃子的,如九皇子的生母德妃身後的家族,六皇子的生母靜妃身後的是王家,這些家族各個底蘊深厚,家族中又有皇子在手,可以支持。
唐曼不禁瞭然。
「少奶奶果然通透。」英嬤嬤贊道。
這件事情唐曼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每晚夫妻夜話時,宗海寧說道今兒萬歲爺當眾大發雷霆,狠批了二皇子,縱容手下為所欲為,閉門思過十五日,甚至還處置了幾個朝臣。
唐曼皺眉,忽然想到宮中的淑妃也在這時候被責罰了,兩者有沒有關聯?
唐曼疑惑的看向宗海寧。
「是萬歲爺動的手。」宗海寧徐徐講述,「物極必反。」
一下子,唐曼懂了。
怪不得。
一個小小的沒有勢力的貴女流產就責怪到了淑妃的頭上,萬歲爺心中哪裡會不明白其中的貓膩,只怕這其中有著打壓的成分,淑妃在後宮的勢力與二皇子在朝中的勢力同時受到打壓,這也是給所有人一個狠狠地悶棍,敲打他們要拎得清事實。
、
一個貴女的流產萬歲爺未必放心上,只是。
「原來如此。」唐曼恍然大悟。
「曼兒今日有沒有感覺到不適?」宗海寧的大手小心翼翼的將唐曼抱在身邊,眸中滿滿的情意,還有一股熟悉的火熱,撫摸著已經變得圓滾滾的肚子。
遠遠看去,像是一個小鍋扣在肚子上了。
「他呀。」唐曼拉長聲音,動了動身子,兩具溫熱的身子不經意的摩擦,「調皮的很。」
「夫人別動。」宗海寧一下子按住唐曼亂動的身子,聲音變得黯啞,染著一絲晴欲,在唐曼耳邊咕噥,「為夫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了。」
雖然鄭老說懷孕五個月之後,只要動作輕柔,合房是可以的,但是曼兒的情況太過於特殊,宗海寧不敢輕易冒這個險,上次御殺的殺手刺殺,曼兒受了驚嚇,那痛苦的申銀聲至今仍回蕩在他的午夜夢回中。
「距離極限還有四個月呢。」唐曼沒良心的嘿嘿笑著。
「你這磨人的小東西。」宗海寧小心翼翼的避開唐曼的肚子,緊緊地抱著她,咬牙切齒,「等你生了娃,為夫定要將落下的全部補回來,二百七十個日日夜夜,按照每日三次,一共八百一十次。」
「嚇。」唐曼驚嚇的看著宗海寧,瞄向宗海寧的腹部,長吁短嘆一聲,「你的腎受的了么?若虧了的話……咱家連吃飯的錢都勉強了,哪裡還有閑錢給你補腎啊?」
宗海寧,「.……」
唐曼得意,完勝。
沒有想到,第二日,唐府來了一個出乎意料的人,周瀲灧帶著淑妃曾經答應送給唐曼的牡丹款款上門了,見到唐曼親昵的恍如多年不見的親姐妹。
唐曼心裡咯噔一下子,心中有個聲音。
該來的躲不掉。
***
從淑妃的永和宮出來至今日,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唐曼稍稍的放了心,哪知周瀲灧竟然親自抱著那盆淑妃曾經應允的牡丹上門,唐曼心有戚戚焉,只怕送牡丹是假,上門拉攏是真。
唐曼更擔心的是當初在宮中,淑妃並沒有明言,只是以花比喻,哎,如今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很快的,周瀲灧與唐曼寒暄了一陣,便直接開口了,「表嫂,淑妃娘娘對你喜歡得很,這幾天還念叨著你呢,這盆牡丹是淑妃娘娘特地賞賜給表嫂的。」
「淑妃娘娘有心了。」唐曼驚喜又不失含蓄的道,「臣婦十分喜歡。」
「表嫂果然是喜歡的。」周瀲灧溫婉一笑,「這牡丹華貴至極,素有花中之王的美稱,但是這再好的花也需要有人欣賞不是?」
果然。
唐曼低垂著眸子,來意不簡單,說著說著就開始領著自己下道了。
唐曼掩口一笑,附和道,「表妹說得極是。」
「表嫂果然是懂花之人。」周瀲灧一聽,頓時大喜,對著唐曼的態度也不由得親近了幾分,帶著幾分試探的問道,「不知表嫂對外面的事情可有了解?」
唐曼茫然,「我只是一個深閨婦人哪裡懂得外面的事?」
「哎。」周瀲灧搖搖頭,擺出誠懇的姿態,「表嫂,外面要變天了。」
「怎會?」唐曼側身,似乎有些著急。
「如今在家裡,也沒有外人,都是一家人,瀲灧也就不和嫂子客套了。」周瀲灧親近的拉著唐曼的手,為了以防萬一,湊在唐曼的耳邊輕聲道,「聖上年邁,還能一輩子總是守著那個位子不成?到時候新帝即位,只怕朝中要大洗牌了,表哥如今雖然看似風光,可是難保新帝也會如此的器重表哥啊,萬一……表哥和表嫂還是應該早做打算才好啊?」
唐曼面上一驚,有些手忙腳亂,倉皇的看向周瀲灧,「表妹。」
周瀲灧將唐曼面上的驚慌不動聲色的全部收在眼底,心中不禁暗暗嘲諷,到底不過是個鄉下來的女人,沒有見過大的世面,終究登不得大雅之堂,之前在永和宮一番花的言論竟然把淑妃娘娘也給哄了過去,以為是什麼厲害的角色。
原來淑妃娘娘一番拐彎抹角的話,這個蠢女人竟然沒有聽懂。
本來她沒打算過來,淑妃的話她聽也就當做沒有聽見,要自己放下身段去討好一個出身不如自己的女人,這令周瀲灧高傲的心如何能接受?
可是。
周瀲灧眼中閃過一抹陰霾,淑妃娘娘在宮中因為一個小踐人勢力受挫,而爺竟然也倒霉到被彈劾,雖然只是禁足十五日,但是這種時候,半個月能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否則她也不會親自過來。
一見到唐曼面色動搖,周瀲灧覺得自己離成功不遠了,不由得加緊鼓吹道,「表嫂,瀲灧今兒也就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皇上身子不好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這是眾所周知的,皇上膝下成年的皇子就有兩個,一個是我家爺,一個是九皇子,可是那九皇子出身太低,雖然抱給德妃娘娘撫養,但也沒有得萬歲爺多少待見,若是表哥能幫助我們家爺的話,日後爺登上高位,表哥就是肱骨之臣,榮華富貴不在話下的。」
九皇子不得萬歲爺待見?
唐曼心中冷笑,這女人還真的將自己當成什麼都不懂的深宮婦人忽悠呢?若是二皇子得了萬歲爺的待見她周瀲灧還能上趕著巴巴的來自己這裡嗎?理雖然是那樣的,但那時唐曼也實在沒有理由去得罪一個未來的皇妃或者王妃,唐曼面上染上感激之色,左右為難,最後攥拳,似乎下定了決心,輕聲說道,「瀲灧妹妹,這事我說了不算,還得看看你表哥的意思,不過你放心,若是真的有那一日,表嫂定會感謝你今日的提攜之恩。」
唐曼說得情真意切。
她可是什麼都沒有答應,只不過是畫了一張大餅而已,至於別人去不去咬,唐曼表示與她無關。
周瀲灧聽得心中十分歡喜。
沒有想到這麼一說就成了,暫且不想那宗海寧是什麼態度,但是只有把這個女人哄好了,事情估計八九不離十了,女人枕頭風的威力可是不容小覷,周瀲灧心中暗自得意,她若能成功的將左相拉進爺的陣營,那麼離那個位置又進了一大步,雖然得意,但周瀲灧的回答就高大上了很多,「都是一家人,互相幫襯是應該的。」
兩人交換了心底話之後,關係好似拉近了一大步,親親秘密的拉著手說著悄悄話,直到天黑,周瀲灧才和唐曼告別。
回到二皇子府之後,周瀲灧第一時間去了書房,將自己說動唐曼的事告訴了二皇子,二皇子頓時面染欣喜之色,連說了幾聲,「好。」
周瀲灧心中也十分高興。
「若是有了左相的幫助,他日必成。」二皇子連連笑道,「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古人誠不欺我啊,本以為額娘與本皇子今日困頓,卻真真的得了一個好消息。」
「只要二皇子好,臣妾願意為二皇子付出一切。」周瀲灧輕輕地依偎在二皇子的懷中,柔聲說道。
「不愧是本皇子的賢內助啊。」二皇子哈哈大笑,頓了頓,「我和額娘研究了一下,以後宗家少理為妙。」
「嗯?」周瀲灧沒有懂,看向二皇子。
「宗家就宗海寧一個出息的還被趕出家門了,父皇扶植宗海寧貶低鎮國公府你難道沒有看得出來嗎?」二皇子眼睛深沉,「宗家,只怕已經惹得父皇厭惡了,況且咱們本就有舅舅的支持,前些日子舅舅已經升為禁衛軍統領了,再加上拉攏左相已經成功的十之八九了,宗家那邊就棄了吧。」
二皇子說的毫不留情,難得說了這麼多,周瀲灧心中明白,宗家已經招了爺心中的厭惡了。
不得不說二皇子已經猜到了皇上的心思,皇上確實已經不待見宗家了,但是卻沒有猜到全部,皇上是在打壓他,而他這般積極的拉攏朝臣結黨營私,只怕更會引得皇上的厭惡,原本只是心裡不舒服,現在周瀲灧走了一遭,被皇上的暗衛打探到了回稟之後,皇上對二皇子直接升級為厭惡了。
結黨營私?
而且還是朝廷重臣,宗海寧是皇上的肱骨之臣,豈能由得他人任意收買?那就大錯特錯了。
而另一方面,周瀲灧看到了唐曼畫的大餅之後徹底的聽從了二皇子的話,當真的再也沒有理宗家的人。
紅梅連續幾次上門,連周瀲灧的面都沒有見到一眼,就被下人們擋在門外,說夫人病了,不宜見客。
紅梅急了,她正好去探望病情,而且她不是客人而是夫人的娘家人。
無奈門外的守衛面無表情、態度蠻橫,絲毫不通情面。
這也是唐曼畫了一張大餅之後始料未及的效果。
而另一邊的唐府。
唐曼說不出來的糾結還是欣喜。
除了每日寫寫戲本之外,唐曼房中多了一頭斑斕大虎。
話說,若是房中多出個貓狗神馬的,唐曼表示真的能接受,可是這寵物變成了一頭滿嘴獠牙的斑斕大虎她心情就糾結了,尤其是她發現根本就趕不走這頭據說和她同名曼曼的虎,無奈之下唐曼也只得接受了,好在斑斕大虎不傷人。
可是這虎。
唐曼想到就是一陣心疼肉也疼,太能吃了,這牛肉是一筐一筐的往她的屋子裡抬,套用一句龍御西那貨的話,「這tmd的得多少銀子能夠吃啊?」
而斑斕大虎不懂唐曼的糾結,它只知道這個女人那天出聲救了自己的一條虎命,對她尤其有好感,尤其是它常常的鑽進她的房間之後蹲在她的腳下后,挨揍的時候少了,以前主人只要心不順就把它拎出去一頓揍,現在主人寧可出去撞樹也不揍它了。
不挨揍的日子是多麼幸福啊。
斑斕大虎吃完肉,舔了舔自己厚實的肉墊,尾巴悠閑的晃起,黑金色的虎眼中一陣滿足。
砰的一聲,門又從外面被大力的撞開了。
唐曼皺眉,看著大搖大擺走進來的龍御西,冷聲道,「下次再不敲門,斷更一天。」
「卧槽。」龍御西瞬間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唐曼,「老子撞了那扇破門是那破門的福氣,你tmd至於嗎?」
而唐曼腳下的斑斕大虎習慣性的要跑路,忽然想起自己現在有護身符,然後不動聲色的往唐曼腳下靠了靠。
「你自己看著辦。」唐曼頭也沒抬。
龍御西瞬間嗖的一下子沒了影,關上門。
噹噹當。
敲門聲響起。
唐曼勾唇一笑,「進來。」
龍御西覺得自己腦子肯定抽了,臉色陰沉的走進來,氣的連兜里揣著的黃瓜都忘了啃,從懷中拿出一個賬本,嗖的仍在唐曼面前,「買兇殺人的人。」
說完瞬間沒影了。
唐曼翻開賬本,最上面的一頁上仔細地記著日期時間,一次次的見面時間,交易記錄,錢數金額,肯定錯不了,想不到這抽風的竟然將賬本直接扔給自己了,看到下面的名字,唐曼眉頭一緊。
飄香院?
白蝶曾經帶過的飄香院,唐曼猛地想起來那日從永和宮出來后,自己一直感覺到有個視線跟隨自己,然後隔了一天她就遇到了刺殺,竟然真的是那個時候。
唐曼仔細回想,自己在飄香院哪裡有什麼仇人?值得用萬兩白銀買自己的人頭?
唐曼不禁心有餘悸。
難道是白蝶?
不對呀,自從自己進了國公府之後,兩人就是合作的關係,而且白蝶一直若有若無的幫著自己,若是她有那個心思,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而氣呼呼走出去的龍御西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生氣,他活閻王幫過誰?就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幫了他還不領情。
「啊。」
龍御西一聲大吼,心裡憋屈的透不過氣來了,紅影一閃,龍御西瞬間消失在原地,奔向御殺的方向。
***
夜晚。
不論哪個城市的夜晚,花街柳巷肯定是最熱鬧的地方,而在京城中,營業額最高的當屬飄香院,裡面的姑娘個個貌美如花,溫柔、冰冷、善解人意的什麼樣的都有,只要出得起錢,肯定把客人們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花樣極多。
而且在貴族圈中極其有名,
簡直是銷金窟一般的存在,這裡的老鴇柳娘和花娘曾經是飄香院的頭牌,手腕厲害的人物。
可是今天註定要碰到釘子了。
砰地一聲。
飄香院同一時間所有的窗戶和門被大力的踹成碎片,一群訓練有素的黑衣人闖了進來,為首的殺手小頭子硬著頭皮冷聲開口,「十個數時間,男人滾開,女人留下,否則猶如此桌子。」
桌子應聲裂成碎末。
哪裡還需要十個數啊,在場的男人頓時屁股尿流的跑了出去,有的甚至連褲子都沒有提就從房中跑走了。
柳娘第一時間站出來,眼神恐懼,連聲求饒,「英雄好漢們請留手,奴家這是小本買賣,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就.……這樣吧,今兒也算是交個朋友,奴家請各位爺在這飄香院舒服舒服?花銷都算在奴家身上可否?」
答案當然好似否。
殺手頭子沒有好臉色,最近御殺的殺手們倒霉到了極點了,先是累的跟死狗似的從邊境擼了一個老女人回來,然後又讓他們傾巢出動殺手無縛雞之力的雞,這不是大材小用嗎?
殺耗子用砍刀嗎?
殺手小頭子有些憂傷,一揮手,殺!
屋中頓時一陣兵荒馬亂,幾個曾經和御殺接頭談生意的都被亂刀砍死了,血花飛濺,龍御西大喇喇的坐在飄香院的房樑上,手中拎著一壇女兒紅,邊喝邊看著下面尖叫著成了一鍋粥,不停地指揮著,「那個誰,補上兩刀,沒死透你tmd沒瞅出來啊?」
龍御西心情終於好了一些了。
短短一刻鐘,御殺的殺手們如同來時一般,走的一個不剩,只留下地上六七個死屍,柳娘死得最慘,身中二十八刀,當然這是龍御西刻意吩咐的結果,出了剩下不知情的女人和人在外面的花娘逃過一劫,知情人都死相凄慘。
花娘一回來,就見到滿地的血跡,不由得恨得睚眥欲裂,尖聲叫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媽媽,剛剛剛剛……來了……一夥黑衣人。」說話的是嚇得渾身顫抖的一個jinv。
花娘心中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當機立斷,「先散了吧,收拾細軟出去避避風頭再說。」
剩下的女人巴不得如此啊,連連點頭,登登登跑上樓。
花娘也不敢耽誤,匆忙收拾好銀子就要跑,一開門卻被門外的官兵給嚇了一跳。
幾百號子人穿著軍服的兵把整個飄香院圍住了,一個個殺氣騰騰,幸好為首的是以前飄香院的熟客,花娘堆著笑臉迎上去,「大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您!」
「飄香院窩藏江洋大盜,奉命捉拿逃犯。」那人冷著臉,一點情面都不講,手一揮,將沒死的姑娘們連同花娘一起扣了起來,「帶走。」
花娘眸子瞪大。
她們這些個姑娘哪個像江洋大盜了?分明是故意陷害,花娘心中湧出一股不好的感覺。
除了那件事之外。
花娘猜對了,唐曼在拿到賬本的時候第一時間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宗海寧,宗海寧登時大怒,寫了幾封信送到了順天府和附近的軍營,出動軍隊,直接拿了飄香院。
只是宗海寧沒有想到的是,飄香院之前已經被龍御西蹂躪了一頓了。
上面有著左相宗海寧的親自坐鎮,案件審理的很快。
花娘起先咬著牙死不開口,但是架不住刑具一輪一輪的上。
鞭打?
啊,這個不開口啊,換烙鐵,刑部大牢里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刑具,不出一天,當天晚上,花娘就老老實實的交待出背後的白蝶了。
宗海寧一聲冷笑,和鎮國公府有關係,宗海寧手一揮,順天府再次出動數十個衙役到鎮國公府拿人。
膽敢傷害曼兒的人宗海寧一個都不想放過。
全程中宗海寧一直陰沉著臉,看的下面人越發心驚,小皮鞭揮的更加響亮。
數十個衙役連夜到鎮國公府去拿人,鎮國公府已經囂張慣了的門房一見這陣仗,有些害怕,但是一想到他們宗家可是鎮國公府,他們宗家的大少爺還是當朝的左相,誰敢動他們,口氣不禁有些硬,「你們是什麼人?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為首的衙役也是個硬骨頭,最看不慣這種狗仗人勢的奴才,再加上身後有宗海寧的撐腰,更是誰都不怕,冷笑一聲,「順天府拿人,誰敢阻攔?」
「這可是宗家。」門房強撐著。
為首的衙役一把將門房退到一邊,硬闖了進去,回頭冷笑,「拿的就是宗家的人。」
驚慌中,各個院子的油燈一盞盞亮起,各個原子的人匆匆的穿上衣服,老太太皺著眉頭,「怎麼回事?」
「老太太,我們奉命捉拿白蝶。」衙役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荒唐,我們宗家的人豈是說拿就能拿的?」老太太當即震怒。
跟在老太太身後的白蝶當時就白了面色,一副驚惶的樣子,求救的看向宗志勇,「爺。」
「涉嫌買兇殺人。」為首的衙役冷笑,「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為什麼就拿不得?」
為首的衙役頓了一頓,看著手中的畫像,二話不說,看向白蝶,「帶走。」
驀地上來幾個大漢,將白蝶押了起來。
「放肆。」老太太將龍頭拐杖敲得咚咚作響,「我看誰敢,這可是左相大人的家。」
先別說老太太就算是看不上白蝶,可是也容不得一群小小的衙役上門來作踐宗家,這讓宗老太太無論如何都容忍不了,傳出去宗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就是左相大人親自下的令。」衙役冷笑。
還左相大人的家?
所有的衙役心中嘲諷的冷笑,還真是不要臉啊,全京城誰人不知宗家老太太為了保全自己將親孫趕出家門的事,現在有事了又想起當初像抹布一樣被她丟棄的孫子了,真是天大的笑話。
一群人呼呼啦啦的就走了,連看也沒看一眼宗家人難看了的臉色。
這人哪,沒落了貴族還強撐著,都比不上一般的有錢的人家。
「什麼?」老太太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身形有些站不住,王氏在一旁連忙扶住,驚聲道,「老太太,您怎麼樣了?」
宗海藍火上澆油,「還真是我的好大哥啊,高升了之後不但不惦念自己家的人,還上趕著上門打自己家人的臉,哼。」
宗志勇的面色也很不好看,自己的妾侍就這麼不由分說的被抓走了,他彷彿被當眾打了一耳光一般難受。
老太太氣得渾身顫抖,被王氏扶著回到了屋子,老太太出事,誰都擔戴不了,所有人都跟著進了老太太的屋子,宗老太太這回是真的被氣到了,越想越不對勁,好半響才緩了過來,放聲大哭,「冤孽啊,我宗家竟然出了這等的不肖子孫,我對不起列祖列宗啊!」
屋中一片沉寂。
老爺子氣不過的吼道,「冤孽什麼?這時候你還分不清楚青紅皂白,沒聽說衙役說那白蝶買兇殺人嗎?咱們的海寧是那種拎不清楚的人嗎?一天天的,老眼昏花。」
老太太一窒,隨即更用力的吼了回去,「就算是白蝶有錯?私下裡不行嗎?這畜生命令一群下作的東西來作踐自己的家?」
「潑婦。」老爺子氣的穿上衣服氣呼呼的走了。
「奶奶,您順順氣。」馮鑲兒扶著老太太的身子,「也許是大哥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呢。」
宗海藍冷笑,不甘示弱的嘲諷,「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他的苦衷就是連夜上門拿人?狠狠地打了宗家一個耳光?就是氣壞了親生奶奶?」
「可是。」馮鑲兒還想再說些個什麼。
就被宗海藍狠狠地瞪了一眼,馮鑲兒翕動了一下嘴唇,什麼都沒有說。
再說白蝶被連夜抓走之後,就扔進了刑部大牢,這白蝶也真是硬氣,一輪刑具下來,什麼有用的都沒有說出口,一口咬定在國公府的時候結下了恩怨,看不過眼而已,而她是飄香院的幕後主子,錢有的是,買兇殺人情理之中,一個字都沒有泄露馮素兒。
宗海寧揉了揉有些發痛的眉心,看著白蝶已經渾身傷痕,身上沒有一處好地方了,依舊咬著牙什麼都不說,宗海寧皺了皺眉,吩咐了刑部侍郎按照流程辦。
而刑部侍郎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巴結左相的機會,頓時樂不可支。
紅筆一揮,買兇殺人,性質惡劣,明日午時斬立決!
等到宗海寧回到唐府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唐曼倚在榻上,還沒有入睡,一聽到開門的聲音,快速的睜開眼睛,連聲問道,「回來了海寧?累不累?」
「怎麼還沒有睡?」宗海寧脫了外袍掀開被子上了床榻,將唐曼攬在懷中,下巴抵著唐曼的頭頂,柔聲說道,「走的時候不是讓你早點睡嗎?這麼晚睡明天又要沒有精神了,身體可怎麼受得了?」
「我沒事。」唐曼理虧的咕噥,隨即問道,「是誰?」
唐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總是感覺與國公府脫不了關係,一晚上她思來想去也沒有睡著。
究竟是馮鑲兒?亦或是紅梅?還是。
馮素兒?
唐曼凝視著宗海寧的眸子,心中忍不住在想,如果是馮素兒,海寧會怎麼辦?畢竟那個女人長了一張與海寧死去的妻子一模一樣的臉,想著想著,唐曼的心忍不住提了起來,幾乎是屏住呼吸等著宗海寧的回答。
「白蝶。」宗海寧皺了皺眉。
心裡總是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卻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兒。
唐曼吃了一驚,她所有人都想到了,唯獨沒有想到的就是白蝶,唐曼倒吸了一口涼氣,「竟然是她?」
唐曼頓了一頓,連聲急問道,「那你怎麼處置了?」
「交給下面人去辦了。」宗海寧小心的抱著唐曼溫熱的身子,輕聲道,「睡吧,別再想了,以後這樣的事情再也不會有了。」
「唔。」唐曼本就有些困意,這樣一放鬆下來眼睛有些睜不開了。
第二日。
唐曼正在西廂看著材料,過幾天藍合布莊的第一家門店就要開張了,由夜青做掌柜的,唐曼看著桌上一疊的材料,一頁一頁寫的甚為詳細,甚至個別的小細節點都已經想到了,唐曼將有些不足的地方重新做了修正,唐曼心中很是欣慰,夜青跟在汪伯身邊一些日子,看樣子是真的學到了不少的東西,依照夜青現在的水準,獨當一面綽綽有餘了。
上午的時候孫夫人又在小坐一會兒,與唐曼聊了一些育兒經,唐曼聽得十分專註,之後孫夫人有些神秘的湊到唐曼耳邊說道,「曼曼,你有沒有聽說過周家的女兒竟然又嫁人了?」
「什麼?」唐曼側目,下意識的說道,「周瀲灧不是嫁到二皇子府做了側室了嗎?」
又嫁人?
不太可能吧。
周瀲灧前幾天還來過送牡丹呢,再說就算是被二皇子厭棄了,就沖著周家的背景二皇子也不會輕易放人的。
「不是周瀲灧。」孫夫人搖搖頭,嘆了一聲,「是禮部侍郎羅禮賢的女兒,羅小玉,和周家沾親掛故的,又嫁人了,這女子二嫁在咱們唐朝也算是個稀奇事兒了,況且這女人還真的有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