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六章 我愛你啊
噗嗤。
唐曼實在忍不住笑出聲,屋中的兩人抬起頭,小振兒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趕緊跑過來,小心的沒有撞到唐曼,死死抓著她的衣袖,仰頭,漆黑的小眉毛皺的緊緊地,蒼白著臉,怒道,「你去哪裡了?怎麼才回來?」
「怎麼吐了呢?振兒?」唐曼直接無視掉馮鑲兒,彎下腰問道,眼中笑意彎彎。
小祖宗果然很上道,捂著胸口,嫌惡的看了一眼屋裡,「噁心。」
哈哈哈哈。
唐曼同時注意到馮鑲兒的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黑,幾乎忍不住大笑出聲,用手撫摸著小祖宗的頭髮,「沒事了。」
「什麼沒事了?」小祖宗瞬間怒了,橫眉豎眼的瞪著唐曼,「好生生的家裡非得跳出來一個莫名的女人,我都吐了你還說沒事?」
唐曼連忙低聲哄著小祖宗。
馮鑲兒眼中閃過難堪。
「鑲兒來了?」宗海寧見到馮鑲兒的一瞬間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打了一聲招呼,扶著唐曼進屋,吩咐下人熱一碗牛奶過來,才看向馮鑲兒,「怎麼沒有去前院,反而跑到這邊來了呢?」
「我想振兒了。」馮鑲兒咬著唇,低著頭楚楚可憐的說道。
宗振依偎在唐曼身邊,瞬間扭頭告訴唐曼,「別瞎想,我不認識她。」
「我知道。」唐曼微微一笑,拍拍振兒的肩膀。
馮鑲兒微微蹙了蹙眉,看向振兒,強撐著臉討好的笑道,「振兒,我是你的親姨母,你娘的親妹妹,以後我常來看你好不好?」
「不好。」宗振更加湊近唐曼,一股淡淡的馨香傳進鼻間,稍稍壓抑了乾嘔感。
「為什麼?」馮鑲兒一臉受傷的看著振兒。
她想不明白,明明就是姐姐的孩子,為什麼會跟那個女人親密,很顯然,那個女人心機深沉,可是,馮鑲兒袖中的手緊緊攥起,她哄得了不懂事的孩子,卻騙不了她。
「因為會吐。」宗振回答的十分認真。
一下子,馮鑲兒難堪的幾乎要哭了,宗海寧連忙呵斥振兒一聲,才看向馮鑲兒,「振兒被我自幼寵壞了,鑲兒你不要見怪啊。」
「鑲兒不會和小孩子一般見識的。」馮鑲兒迷戀的眼神看向宗海寧,眼中的痴戀一寸寸劃過宗海寧的臉龐。
她從第一眼就到他就喜歡上她了。
那時她只是個青澀的丫頭,而他卻戀上了她的姐姐,幸福的在一起,幸福的成親,幸福的生了振兒,而她,從十二歲到十八歲,她喜歡了她整整六年。
姐姐終於死了。
他卻離開了,她整整想了他六年,而他卻將自己當成妹妹,娶了別的女人,這讓她情何以堪?
「姐夫。」馮鑲兒看了一眼唐曼,困難的開口,「我能單獨和你說幾句話嗎?」
「少奶奶,牛奶熱好了。」夜青敲門走了進來。
「啊?」又喝?唐曼滿臉的不願意。
宗海寧連忙站起身接過牛奶,仔細的問道,「有沒有加糖?」
曼兒不喜歡牛奶的腥膻,加一點糖會緩解很多。
「放心吧少爺,奴婢已經加過了。」夜青一臉笑意看著宗海寧應了一聲,然後轉過身哄著唐曼,「曼兒,為了孩子,喝一點吧,我已經吩咐夜青加了糖,保證不會難喝。」
「不要。」唐曼一臉嫌棄的別過臉。
「喝一點,對身體很好的,不能任性知道嗎?」宗海寧軟言相商,低聲道。
「不喝,打死也不喝。」唐曼執拗的搖搖頭,她真的受不了那個味道啊。
宗海寧的臉色瞬間晴了又陰,陰了又晴,陰測測的湊在唐曼耳邊說道,「曼兒太不聽話,今日險些受傷,為夫心中實在放心不下,只好明日請奶奶親自看著曼兒,為夫才能放心。」
「我喝。」唐曼瞬間轉過頭,喊了一聲,接過牛奶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宗海寧滿意的撫著唐曼漆黑的髮絲,輕飄飄的說道,「很乖。」
「.……」唐曼淚流滿面,人家給了她梯子她不要,這不,還得自己順著繩子往下爬。
馮鑲兒看著這一親昵的場景,指甲幾乎刺破了手掌,眼睛嫉妒的通紅,當初她就是這樣看著姐姐幸福,如今.……
馮鑲兒死死咬著嘴唇,等到宗海寧忙完了,見馮鑲兒直直的杵在那,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鑲兒,你剛剛說什麼?」
「鑲兒說,鑲兒可以單獨和姐夫說幾句話嗎?」馮鑲兒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瘋狂的情緒,楚楚可憐的說道。
「這個.……」宗海寧看了一眼唐曼在一旁疲憊的有些睜不開眼睛,不禁心疼起來,眼中閃過歉意的看著馮鑲兒,「曼兒今天受了不小的驚嚇,我得照顧著她,你先回去吧。」
「難道姐夫不想知道姐姐是怎麼被害的了嗎?」馮鑲兒驀地抬頭,直勾勾的看向宗海寧,激動地喊道,「難道姐夫娶了新人之後就徹底的忘記了姐姐?一點都不想為姐姐報仇了嗎?」
宗海寧的身子一僵,怔怔的看向馮鑲兒,高大的身體痛苦的輕顫著。
唐曼的昏昏欲睡因為馮鑲兒的怒喊瞬間清醒,不禁眉心緊緊蹙起,眼睛眯起,這個女人未免太過分,三番四次的欲糾纏她的男人,甚至在自己面前,難道真的當自己是死了不成嗎?
嘴角輕輕的挑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唐曼輕輕扯了一下宗海寧的袖子,柔聲說道,「既然鑲兒妹妹和你有話要說,就去吧。」
「可是你的身子.……」宗海寧顧慮的遲疑一下,「我不放心,這樣吧,我和鑲兒去書房,你就在你的小書房等一會兒吧!」
唐曼挑眉。
小書房?
兩間房子只隔了一道屏風和書架而已,外人根本就看不出其中的玄妙。
他這是不想隱瞞自己了?不論如何宗海寧的坦誠和體貼還是令唐曼心中一暖,不禁微微點頭,笑道,「好。」
馮鑲兒頓時心生喜色,心中有些暗暗得意,還有些忿恨,得意的是眼前這個賤女人終究是拼不過姐姐,憤恨的是自己連這個女人都比不過。
宗海寧將唐曼安置在她的書房,臨走時忍不住警告道,「不許看書,不許看賬本,不許寫戲本知道嗎?省的累壞了身子。」
馮鑲兒不禁嫉恨的看著唐曼,若姐夫那樣對著自己,恐怕自己做夢都會笑醒吧?
只是,他的心,從來都只在別人身上,這一次,自己一定要留在他的身邊。
得到唐曼肯定的點頭之後,宗海寧和馮鑲兒一前一後走進了隔壁的書房,馮鑲兒低著頭,心中有些嬌羞,眼中滿滿的都是情意。
宗海寧沉默了一下,率先開口,「鑲兒,你想說什麼?」
「姐夫。」馮鑲兒幽幽的看著宗海寧,垂眸,攪著手中的帕子幽怨的問道,「自從姐姐去世之後,一別五年,你就對鑲兒這般陌生了嗎?你變了,姐夫。」
「鑲兒。」宗海寧輕聲嘆了一口氣,眼中似有追憶,半餉才回過神,看著鑲兒,「鑲兒,你已經長成大姑娘了,不再是從前的小孩子了,男女授受不親,以後你若是想看振兒,可以去奶奶的院子,我會吩咐下人把振兒送去見你。」
「姐夫。」馮鑲兒驀地抬起頭,指甲刺進手心,困難的開口,「姐夫,你是在怪我不請自來嗎?以前姐姐在的時候,我也經常在卿玉齋的,娶了那個女人之後你就變了,鑲兒就不明白,你為什麼娶那個女人,是因為她……」
是因為她的眼睛長得像姐姐嗎?
馮鑲兒的話幾乎要衝口而出。
「鑲兒。」宗海寧面色一變,厲聲喝止,「你不要胡思亂想,不是因為什麼,曼兒她很好,我很喜歡她,就是這樣,我不想別人無謂的揣測傷害到曼兒,破壞了我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你懂嗎?你姐姐的死我會調查清楚,是我作為一個男人,也是一個丈夫應該做的事,也是給振兒的交代。」
「姐夫。」馮鑲兒從未見過宗海寧如此疾言厲色,不禁有些慌了,慌忙道歉,「姐夫,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鑲兒真的不是故意的。」
馮鑲兒可憐兮兮的看向宗海寧。
宗海寧心裡猛地一顫,從前素兒為了討他的喜歡也是經常這般,可憐兮兮的鳳眸幾乎能融化了他的心。
可是……
現在,宗海寧回過神,「在我的心中你就像是我的妹妹,我不會怪你的,但是以後類似的話你不要在曼兒面前提起,她會多想。」
提起唐曼,宗海寧心裡一陣柔軟,眸光也變得柔和起來,曼兒雖然不溫柔,但是真誠率真明事理,自有可愛之處,他從前是蒙了心智,竟會覺得曼兒與素兒相似,怎麼會是一個人呢?
他的曼兒鬧起來令他頭痛。
他的曼兒垂頭喪氣的樣子令他心生憐惜,她傷心他同樣感同身受。
因為離得近的關係,馮鑲兒清晰的看清楚宗海寧眼中的溫柔和憐惜,不由得慌了,當年的他就是這般看她的姐姐,如今自己還要再一次輸了嗎?
不能!
馮鑲兒暗暗下定決心,看著宗海寧實在忍不住怒聲喊道,「曼兒,曼兒,你口口聲聲的全是那個女人,你心中到底還有沒有振兒的位置?」
「鑲兒。」宗海寧緊緊皺著眉頭,「女孩子大呼小叫的像什麼樣子?你姐姐若是有在天之靈肯定也會希望我和振兒幸福的。」
宗海寧慢慢地轉過身,無聲的看著書架,想著書架的另一邊,曼兒在做什麼?有沒有聽自己的話?
曼兒會不會隔著屏風,與自己對視。
「姐夫。」馮鑲兒豆大的淚珠一顆顆從眼中滴落,緊緊咬著嘴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下子衝過去從後面抱住了宗海寧,哽咽的喊了一聲,「姐夫,你為什麼從來不看看我?我從從十二歲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你了,一直喜歡了整整六年,可是你卻喜歡上了姐姐,明明是我第一個遇見你的,我知道我自己爭不過姐姐,我把對你的愛默默地收起來……」
宗海寧一臉震驚,倒吸了一口涼氣,忘了掙扎,背後的衣服漸漸濕潤起來。
鑲兒在哭。
馮鑲兒頓了一頓,繼續哭道,「姐姐去世,你傷心,一走就是五年,我可以等你,可是你為什麼要娶了別人?」
隔著一個書架,唐曼聽得很清楚,竟有這般隱情?但同時心中忍不住憤怒,馮鑲兒這個女人果然無所不用其極啊。
看著桌上的茶杯,唐曼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垂眸,手執茶杯離開桌面,突然鬆手,口中做出口型:啪!
一聲碎響,驚醒了震驚茫然中的宗海寧,有些著急的看著書架後面,怎麼會有茶杯摔碎的聲音?
曼兒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一股恐慌襲上了宗海寧的心頭,宗海寧連忙用手掰開馮鑲兒懷抱住他的手,匆匆的說道,「鑲兒,你是個好姑娘,你還小,將來會有屬於自己的姻緣,而我,這輩子都只能是你的姐夫和哥哥,不可能再有別的了,你先回去吧,下次再來就去奶奶的院子等振兒吧!」
宗海寧頓了一頓,「對了,振兒身子不好,除了我和曼兒誰也近身不得,今天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說罷,宗海寧匆匆忙忙的向外走去。
馮鑲兒面色煞白,不敢置信的看著宗海寧的背影,心中驀地燃起一股嫉恨,喊道,「為什麼?我不想只當你的妹妹,我愛你,我不會放棄的,姐夫,我已經讓母親同老太太說了,我想近照顧振兒。」
宗海寧的高大的身子驀地一頓,不敢置信的回頭,似乎不敢相信從前活潑可愛的小妹妹為什麼變成這樣,要執著他這個身心俱疲的已婚男人,不禁緊緊皺眉,「不可能的,你死心吧,皇上的賜婚聖旨我都抗了,此生我宗海寧不願再娶妻納妾,只要曼兒一人就好。」
說罷毫不留情的摔門離開了,心急火燎的向隔壁書房跑去。
馮鑲兒無力的跌坐在地上,眼中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嗚嗚的哭了起來。
「書房重地,請馮姑娘移步大廳。」趙安守在門口,一見自家爺離開,立即走進書房,還算客氣的說道。
宗海寧一開門見到唐曼慵懶的坐在椅子上,手撐著下巴,一臉戲謔的看著自己,不由得無奈,走到對唐曼身旁,手指寵溺的順著她柔軟漆黑的髮絲,輕斥了一聲,「調皮。」
「哪有?」唐曼無辜的攤開手,「宗大人桃花旺盛,小的心中嫉妒難熬,一時失手打破茶杯也是情理之中啊,難道宗大人要計較這小小的杯子銀錢?」
宗海寧的俊顏湊到唐曼跟前,低低的笑道,「我的全部身家早就交給曼兒,如今哪敢和曼兒計較這小小的杯子錢啊?」
「哦?」唐曼一副驚訝狀,搖頭嘆息道,「哎,好好的一場戲沒有聽成,這宗大人好生的不解風情,人家姑娘都願意溫香軟玉的投懷送抱了,傷了人家鑲兒姑娘的心可怎麼是好?」
「在曼兒眼中為夫就是一齣戲?」宗海寧眼神眯起,渾身氣息危險了起來。
「沒。」唐曼瞬間瑟縮了一下,連忙呵欠了一聲,轉移話題,「好累哦。」
果然。
絕招一出,屢試不爽,宗海寧一聽,趕緊道,「等回房了再睡。」
說罷,將唐曼的微微凌亂的衣衫整理好,又不放心的拿過一件披風圍在唐曼身上包裹好,才將唐曼打橫抱回房間。
當宗海寧小心翼翼的將懷中人放在床上的時候,卻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睡了,濃密的睫毛如小扇子一般投下陰影,可能是精心調養的關係,面色變得紅潤可愛,宗海寧忍不住輕輕在唐曼額頭上印上一吻。
**
國公府的後院。
殘破的小院因為很久沒有人搭理,變得荒涼不堪,即使是白天,院中寂靜的沒有一點人聲,偶爾蟋蟀蟑螂爬過,和蟬叫。
昏暗的房間中。
短短几日,周氏面容憔悴不堪,聽著外面的蟬聲,周氏心中煩躁的用雙手捂住耳朵,從豪宅到這殘破不堪的小院,如從天堂被打到地獄一般。
「什麼時辰了?」周氏眼神空洞的問道。
「午時了。」紅梅心疼的為周氏圍上一件狐裘,「夫人,您睡一會兒吧,昨兒您就沒睡好,再說屋中沒有地龍更加冷,若是凍壞了可怎麼是好啊?」
紅梅愁眉苦臉的看著周氏,自從來到這,夫人整個人都好像變了,經常發獃,雖然吃穿用度二夫人從來沒有剋扣過,甚至還多給了不少。
可是……
紅梅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夫人心中落差大,她能理解。
「不知道藍兒和清兒什麼時候回來?」周氏眼神直勾勾的看著油燈忽明忽暗,一層陰影映在她的臉上。
「三少爺和四少爺很快就能回來的。」紅梅忍不住輕聲勸道,「夫人,您可不能這樣啊,萬一熬壞了身子可怎麼是好啊?你還要為三少爺和四少爺考慮的,您難道就甘心嗎?」
「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周氏面色憤恨,表情卻越發的愁苦,「想不到終日打雁,卻折在了幾個小輩手中。」
「夫人,您還有機會的。」紅梅咬著牙,「您受的苦不會白受。」
「機會?」周氏冷聲笑道,「國公爺現在不待見我,他巴不得休了我,那幾個小踐人一個比一個厲害,就連那羅家的小白眼狼都能反咬我一口,事已至此,還能怎麼樣?」
「老太太沒有同意國公爺休了你,就是再給您機會呀,您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紅梅握住了周氏的手,輕聲安慰道,「我已經去找了瀲灧小姐了,不日那邊就有消息了,您再耐心等幾天吧。」
「紅梅,你不必隨我在這受苦的。」周氏感動的握著紅梅的手,「你何苦陪著我?」
「夫人。」紅梅提高聲線,「您說的這是什麼話?紅梅豈是那種貪圖富貴享受的人?紅梅只願跟在夫人身邊。」
「這些年耽誤你了。」周氏低嘆一聲。
蟬叫驀地停了下來,隨即又開始嘶嘶亂叫。
門外似乎隱隱傳來了腳步聲。
周氏激動地抓起紅梅的手,驚喜道,「紅梅,你聽是不是有人來了?」
話音未落,門外已經恢復寂靜,只有蟬刺耳的叫聲。
「夫人,您睡吧。」紅梅輕聲道。
「娘。」門從外面被打開,兩個頎長的身影快步走了進來,不敢置信的看向周氏,驚呼道,「娘,您怎麼搬到這來了?」
「藍兒。」周氏猛地回頭,激動地喊道,身子頓時癱軟在地上,看向宗海藍身後,「清兒,真的是你們嗎?」
「娘。」宗海藍與宗海清疾步進屋,攙扶起周氏,宗海藍啞聲道,「我和三弟剛剛回來,您怎麼?」
宗海清心疼的看著周氏憔悴的面色,低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
「兩位少爺,你們可算是回來了。」紅梅的眼淚在眼圈打轉,「夫人是被人陷害了。」
紅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周氏如何被害,如何成為眾人所指,如何被羅小玉最後一擊。
宗海藍聽完便大怒,狠狠地一拍桌子,「踐人,我要殺了她們。」
白蝶和羅小玉這個踐人,宗海藍憤怒的眼睛猩紅,就要向外走。
「哥。」宗海清趕緊一把拉住宗海藍,冷靜的道,「不能去。」
「你能眼睜睜的看著娘受苦,我做不到。」宗海藍一把推開宗海清,大聲吼道,用手指指著宗海清,「老三,你若是害怕就不要攔著我,我宗海藍要是連娘都保護不了,我算什麼男人?」
「藍兒,不能衝動。」周氏激動地拉住宗海藍,「清兒說得對,我現在已經這樣了,萬萬不能讓你們再去。」
「哥,你這衝動的個性什麼時候能改?」宗海清有些頭疼,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眉心,「事實如此,爹已經不信任娘了,必定滿心的怒火,我們要想個辦法,你這樣能解決什麼問題?」
「四少爺說得有理。」紅梅輕聲道,「三少爺您不要衝動啊。」
「那你說怎麼辦?」宗海藍氣呼呼的坐下來,別過臉生氣。
「四少爺,您就拿個主意吧。」紅梅也是注意不定的樣子,一臉無措的看向宗海清。
「這個.……」宗海清沉吟了一下,有些遲疑。
「老四你就說吧。」宗海藍猛地一拍桌子,「娘都讓那些踐人欺負成這樣了,你還有什麼吞吞吐吐的?」
周氏也是眼巴巴的看著宗海清,老四向來是個極其有主意的。
他說有辦法就一定會有辦法。
「成親!」宗海清斬釘截鐵的說道。
「成親?」周氏驚呼。
宗海藍也是不敢置信的看向宗海清,眉心緊緊皺起,疑問的看向宗海清。
紅梅口中喃喃的重複一遍,驀地眼睛一亮,口中贊道,「好主意。」
「不要打啞謎了,快點說。」宗海藍不耐煩的低吼。
「就是你我二人之一,成親。」宗海清也不再賣關子,與紅梅對視一眼,看著周氏和宗海清似乎不懂,便耐著性子解釋道,「你想,奶奶最看重的是什麼?」
宗海藍不屑的唾道,冷哼一聲,「那個老太太最看重的不就是名聲嗎?生帶不來死帶不去的。」
宗海藍撇嘴。
周氏恍然大悟,「老四你是說.……」
「正是如此,我們兄弟二人若是成親,成親之時是要拜天地高堂的,」宗海清面有深意,「若是娘不出席,在老太太眼中那豈非是打了宗家的臉一般?只是……」
宗海清頓了一頓,說道,「我並沒有到年紀,明年又是大考,即使提出成親恐怕老太太和老爺子也不可能同意的。」
「我娶。」宗海藍霍的站起來,擲地有聲,咬牙,「我去和老太太說。」
「三哥!」宗海清無奈,「此事非同小可,需得從長計議才行,而且不能是我們貿貿然的去求,況且,成親之事不是兒戲,哪家的千金、樣貌長相、品德才學等等都要斟酌著,恐怕就要委屈娘在著受苦了。」
「這點苦不算什麼。」周氏眼睛濕潤的哽咽道,叮囑宗海清,「清兒,你哥他性子衝動,娘不能出去,他若是闖禍你萬萬要攔住他呀。」
「夫人,您恐怕還得給二夫人寫封信。」紅梅眼睛一轉輕聲提醒,「這件事情兩位少爺不能去求,可是二夫人鎮日在老太太身邊,這件事情她去說是最好不過的了。」
「也好。」周氏匆匆的寫了一封信,然後勾起嘴角,「她會同意的,為了她的兒子。」
****
鑲兒失魂落魄的走出來。
心中痛的揪成一團,她痴等了他五年,換的來的是他斬釘截鐵的不可能,口口聲聲叫著那個女人,眼中心中哪裡有過自己的存在?
鑲兒眼中滿是恨意。
都是那個女人。
若是沒有她,姐夫一定會喜歡上自己的。
馮鑲兒回頭望著卿玉齋,袖中的指甲重重的刺進肉中,眼中快速閃過一抹恨意,曾經她能做到的,現在依然能做到,只要沒了那個女人,姐夫一定會回心轉意的,可是……
她現在該怎麼辦?
姐夫根本就不要她。
絕情的不顧自己而急匆匆的離開,只因為那個女人可能有稍微的不適,馮鑲兒腦中一片混沌,驀地,馮鑲兒狠狠地撞進一個人的懷中。
宗海藍怒氣衝天的從周氏殘破的院子中走出,壓抑著憤怒,大步向前,只想趕快回到自己的院子,哪知卻又不長眼睛的撞在自己身上,剛要發怒,卻見是個姑娘,頭上髮髻簡約婉柔,一身粉色的衣衫,布料做工都是上等,一看就不是家中的丫鬟,再定睛一看,這女人眼中帶淚楚楚可憐,紅唇緊咬,卻有種說不出的美麗。
「這不是馮家妹子嗎?」宗海藍收起怒容,連忙笑道。
「嗯?」馮鑲兒抬頭望進宗海藍的眼中,五年前曾經有過匆匆的碰面,馮鑲兒一下子就認出了宗海藍,有些冷淡,「原來是宗家三哥啊。」
鑲兒打聲招呼就要走,卻被宗海藍用手攔住,嬉笑,「妹子這麼著急走做什麼?咱們幾年未見,敘敘舊也是好的。」
真是天祝他呀,這馮家可是京城中有名的名門望族,聽說這個馮鑲兒雖然是庶女,但是確實被馮家老太太捧在手心中長大的,當年地位就已經隱隱超過嫡女,這長相又不俗,若是娶了這麼一個妙人,也不算虧。
宗海藍心中快速的盤算著。
「這是自然的。」馮鑲兒低垂著眸子,看起來似乎有些嬌羞的樣子,輕聲道,「早在這幾年聽說宗家三哥一表人才,如今一見,鑲兒險些不敢認了。」
鑲兒眸中閃過一抹嫌惡,這個男人怎可與姐夫相提並論,他眼中毫不掩飾的驚艷更是令她厭惡。
「鑲兒也長成大姑娘了。」宗海藍立即棒打隨蛇上,諂媚的笑道。
「剛剛鑲兒似乎見到二哥面色不虞,不知二哥被何事困擾?」馮鑲兒關切的問道。
「哎,你有所不知。」宗海藍低嘆了一聲,瞥了馮鑲兒一眼,有心挑撥,「新嫂子是個心機深的,哪裡比得上素兒嫂子呀?」
馮鑲兒腦中翁的一響,恨意瘋狂的瀰漫著整個心房,腦中一閃而過一個瘋狂的想法,看向宗海藍的眸光更加嬌羞,咬著嘴唇看起來楚楚可憐,悲痛的道,「姐姐.……」
馮鑲兒刻意的柔媚和柔情勾的宗海藍心裡更是痒痒的,覺得自己是遇到了善良的解語花,左右都是要娶新人,何不娶個自己順眼的。
況且馮鑲兒家世與自己相當。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竟然相談甚歡的樣子,見火候茶差不多了,宗海藍面上深情款款,「鑲兒妹妹,幾年之前我就對你印象深刻,如今更是一見傾心,不知鑲兒妹妹你.……」
馮鑲兒迅速低頭,偷眼看向宗海藍,聲如蚊蚋,「鑲兒此心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