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塵埃落定

  第190章 塵埃落定

  「黃東樓?」


  從對方的話中,李衛東已經能確定,眼前的中年男子,就是他要找的黃東樓。


  原本他還以為對方能有點骨氣,在他面前硬氣一回。


  沒想到,骨頭竟然是軟的,嚇得站都站不起來。


  就這樣的人,還寫詩?


  「我是。」


  黃東樓深吸口氣,總算是沒有否認。


  「你為什麼不逃跑?」


  李衛東揮了揮手,那三個公安立即退到外面,聽不到的地方。


  「逃?我能逃到哪裡去?那天晚上逃走,我就知道自己完了,只是因我之故,連累了好友,以至這兩日寢食難安,無時無刻不在痛苦煎熬。


  我只恨自己沒有勇氣站出來,替好友擔下這一切。


  不過現在也好,總算能解脫了。」


  黃東樓稍稍鎮定了些,說話也流利了許多。


  或許是明白,自己再無半點僥倖可言。


  畢竟公安都找到家門口了,說明好友沒能挺住,還是把他給供了出來。


  「李書群交代,那首詩是你寫的,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沒有。」


  「好,為了驗證伱說的是真是假,現在你把那首詩寫下來。」


  「勞煩公安同志幫我把紙筆拿過來,不怕您笑話,我這會腿軟,站不起來。」


  「沒問題。」


  李衛東從一旁的桌子上拿過紙筆,放到黃東樓的面前。


  雖然第一印象不好,但黃東樓在知道自己的結果后,倒是沒有歇斯里地,把一切都推到李書群的身上。


  如此,倒也省了他威逼利誘。


  畢竟,能好好講道理,李衛東還是很願意講道理的。


  哆哆嗦嗦的拿起鋼筆,黃東樓深吸口氣,在紙上將那首詩給寫了出來。


  字寫的有點難看,明顯不是他正常水準。


  等他寫完,李衛東拿起來看了一眼,前面兩句倒是沒什麼問題,但後面兩句卻筆鋒一轉,那批判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黃東樓寫完后,便靠在椅子上,雙目無神。


  「不對!」


  李衛東的話,讓黃東樓一愣。


  不對?


  哪裡不對了?

  那首詩,他記得清清楚楚,是他跟李書群兩人合作寫出來的。


  甚至這兩天,他在心裡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就算拆解開,他閉著眼睛也能組合在一起。


  「後面這兩句不對,李書群說,這是你們兩人寫的情詩,最後兩句是表達傾慕,是類似於拋開世俗枷鎖,只羨鴛鴦不羨仙的那種詩。」


  李衛東的話,直接讓黃東樓傻在那裡。


  他看了一眼自己寫的詩,又看了一眼李衛東,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公安同志,您是說?」


  「是的,李書群說你們兩人在談戀愛,這是一首情詩,而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懂嗎?」


  懂還是不懂?

  黃東樓直接用實際行動回應了李衛東。


  只見他將之前寫的詩撕掉,然後重新開始寫了起來。


  別說,黃東樓還是有些文採的。


  雖然倉促,但只用了幾分鐘,他就把後半首詩補全。


  李衛東看了看上面寫的內容,只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不過面對黃東樓忐忑,期盼的目光,他還是點點頭。


  「就是這首詩,現在可以說說,你跟李書群是怎麼認識的?」


  李衛東把詩收起來,然後問道。


  「我……」


  黃東樓猶豫了幾秒鐘,最後一咬牙,根據經歷,編造了一個故事。


  基本上,跟李衛東知道的出入不大。


  勉強可以交代的過去。


  「那天晚上,在被發現后,你為什麼要逃跑?事後也沒有去找李書群?」


  「我害怕,畢竟書群有自己的家庭,他不想自己的家人知道我跟他的事情,所以我只能逃走,事後我也悄悄去打探過,但沒打聽到什麼消息。」


  「行了,跟我走吧。」


  「走?去哪裡?」


  「當然是去見李書群,並且找人把你們的口供全部錄下來,簽字畫押。」


  「是,是。」


  話都到這份上了,黃東樓如果還不明白怎麼回事,那就是真傻。


  「公安同志,您跟李書群是?」


  走到門口,黃東樓還是沒忍住好奇,問了出來。


  「我叫向天明,跟李書群沒有任何關係,眼下他被誣陷跟敵人有來往,你知道對方是誰嗎?」


  伴隨著李衛東似笑非笑的模樣,黃東樓突然一個激靈。


  「您說笑了,書群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那天晚上,明明是我們兩個在一起,對了,我們之前一起去飯店吃過飯,那裡的職工可以為我們作證。」


  當即,黃東樓報出一個飯店的名字。


  「很好。」


  李衛東帶著黃東樓來到外面,招來一個公安,將黃東樓所說的那個飯店報出來,讓對方去把人帶到報社,他要親自審問。


  兩個小時后。


  關押李書群的那間審訊室里。


  不但是李衛東在,就連高玉江也被『請』了過來。


  只是這會,高玉江的臉色不怎麼好看。 在他的面前,還擺著一張信紙,上面寫著一首詩。


  前兩句他早就看過,後面的卻是第一次。


  現在才明白,原來就是一首情詩。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但當所有的事實擺在面前,又有飯店職工的指認,甚至,還有保衛處的人也認出黃東樓,對方的確來找過李書群。


  至此,真相大白。


  李書群並沒有跟敵人有來往,而是跟人談朋友。


  也就難怪他先前怎麼都不肯說,這種事情一旦被知曉,李書群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


  想到這裡,他就覺得有些噁心。


  畢竟以前他跟李書群也有過接觸。


  看上去挺正派一個人,誰承想,私底下竟然這麼不堪,醜陋。


  總之,在當下,可沒什麼捍衛你自由戀愛的權利。


  這種事情是百分百遭受唾棄的。


  哪個老父親,老母親知道自己的兒子姜然……,絕對能活活氣死。


  「高處長,既然不是跟敵人有關,那這件事情就不歸我們管,你們單位自己看著辦吧。」


  李衛東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還是把幾份口供一分為二,一份交給高玉江,一份給了吳旻。


  這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免得他這邊走了,後面高玉江又出什麼幺蛾子。


  「行吧。」


  高玉江擺明了沒多少興緻。


  至於真正的處理意見,也不是他說的算。


  李書群畢竟是報社的幹部,只是跟男人談朋友,導致了這一系列的誤會,又不是真的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


  想要開除他,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估計最後的結果,也是下放到農村或者工礦企業參加勞動。


  級別還是副科級,但離開報社,大家眼不見為凈。


  如此也算是響應號召,讓李書群為報社出最後一份力。


  至於說以後還能不能回來,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


  總之,發生了這一檔子事,李書群肯定不能留在報社裡。


  李衛東一行人來的快,去的也快,只是用了半天的時間,就弄清楚了李書群的事情,還給他們一個『真相』。


  但高玉江卻沒半點高興,在李衛東帶人離開后,乾脆把李書群丟給手下的人,自己拿著那份口供,去了社長辦公室。


  沒多久,李書群的事情便傳遍了整個報社,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鄭陽自然也聽到了消息。


  不過跟其餘人不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李衛東,尤其是在知道有公安來過之後,這種感覺便越發的強烈起來。


  但他卻誰也沒說。


  昨天他先回了趟家,把蘋果放回去,然後才帶著李家給準備的乾糧,打算交給李書群,順便把李衛東的話轉告給對方。


  可沒想到,他帶回來的乾糧,壓根就沒有到李書群的手裡,就被保衛處的人給分了。


  不過他倒是藉機湊到李書群身邊,悄悄把沉默是金四個字告訴了對方,也算是完成了一半的囑託。


  至少也能交代過去。


  原本他還在想,李衛東怎麼救自己父親出去,畢竟在他看來,這件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任憑是誰也無法改變。


  沒想到,一轉眼的功夫,李書群竟然沒事了!


  是的。


  在鄭陽看來,李書群已經沒事了。


  雖然名聲毀了,可性命卻無憂,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儘管旁人對此深信不疑,但鄭陽卻覺得,這裡面有不少的疑點。


  而最大的疑點,就是李衛東的公安,今天突然來的,也是公安。


  哪有這麼湊巧的事情?

  但這份懷疑,他卻深深的藏在心底,並沒有去舉報。


  歸根結底,是他昨天下午收了李衛東的蘋果。


  同時,李衛東當時手裡拿著槍掂量的形象,也深深印在他的心底。


  面對這種不講規矩的主,他可不敢冒險。


  反正真相已經出來了,是對是錯,已經不再重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時間稍稍往前推移,李衛東跟吳旻帶人離開報社沒多遠,便停了下來。


  「吳哥,我得趕緊回家把消息告訴家裡人,今天就勞煩您帶大傢伙去東來順好好搓一頓。」


  李衛東說著,直接掏出一疊錢,數都沒數,就塞到吳旻的手裡。


  「你這是幹嘛?都是自己人,沒必要這麼見外。」


  吳旻本能的抗拒。


  「正因為是自己人,所以才不能虧待了,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李衛東乾脆把錢塞到吳旻的口袋裡,然後騎上自行車,揚長而去。


  等他離開,吳旻才從口袋裡把錢掏出來,即便沒數,他也能估摸出,至少有兩三百。


  好傢夥!

  直接把他嚇了一跳。


  這可是他大半年的工資。


  好在他也知道李衛東賣了不少野豬肉,不怎麼缺錢,又感受到諸多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乾脆不再猶豫。


  「先回所里,等晚上下班后,東來順,敞開了吃。」


  頓時,歡呼一片。


  而李衛東騎著自行車一路狂飈。


  剛進巷子,他就看到四合院門口有個身影在往這邊張望。


   3300字,完活睡覺去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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