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一一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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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蘭擔心二人, 忙問:「你可知九爺尋她們何事?」
「婢子沒敢問, 只遠遠地看到九爺的人把她們帶去了九爺的院子。」李媽媽道:「婢子想著, 既然是九爺要找她們, 說不得她們就是惹怒了九爺, 一時半會兒的沒法離開。」
她湊到君蘭跟前, 很小聲地說道:「那兩個是伺候過表姑娘的, 以往時候沒少給姑娘添堵。姑娘若是想準備賀禮,不若婢子幫您想辦法重新找個,作甚非要她們倆。她們既是惹了九爺不悅,姑娘不若就別見她們得了。」
君蘭目光慢慢轉向她,口唇微動,喚道:「李媽媽。」
「婢子在。」李媽媽躬身道。
「你說, 她們是被九爺的人給帶走了?」
「是, 婢子瞧見了長寧大人。」
「帶去了哪裡?」
「……許是九爺的院子罷。那位大人不和婢子說, 婢子哪裡知道。」
君蘭便笑了。
她聽長燈說過, 九爺不喜人隨便進他的院子, 特別是女人。
九爺就連院子里伺候的都是家丁和小廝,又怎會讓人把玉簾她們叫到院子里去問話。
而且李媽媽的話里還有一個問題。這次去青草院, 九爺身邊跟著的是長明。偏李媽媽說的是長寧。
「說罷。」君蘭笑看李媽媽,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九爺回府的。」
李媽媽目光閃了閃, 「就是看到她們倆被九爺給叫去院子問話……」
「果真如此?」君蘭笑道:「我為了拿到先前準備好的賀禮,並不怕去九爺那裡去尋她們。媽媽若是有一句半句的謊話,該怎麼受罰, 你自己心裡清楚。」
一聽姑娘要去九爺那邊,李媽媽知道謊言維持不下去,腿都發軟了。
九爺一向是家裡人最不敢招惹的,以前她有點什麼事要糊弄過去,用九爺做借口的話姑娘一定就不敢多問。
哪知道這一次不同?
李媽媽磕磕巴巴道:「婢子看到九爺身邊的侍衛就在青草院附近,就沒敢過去。那兩個人除了青草院還能去哪?想必是已經被九爺的人帶走了。」
「侍衛?長寧?」
「應當是長寧大人罷……」李媽媽苦著臉,「九爺身邊的那幾位大人,婢子們等閑見不到一次。哪一位是哪一位,婢子也不曉得。」
君蘭怔了怔。
她沒料到李媽媽把長明認錯成長寧是這個緣故。只因她自己是能分得出他們幾個的,而且還能分得很清楚。
君蘭的相貌嬌艷嫵媚。這樣發愣的時候,美目半眯直直地看過來,瞧著頗有些凌厲。
李媽媽心裡有些犯怵,暗道晦氣。早知道這次就不貪那點兒銀子了。
平日里姑娘要買些什麼的,她盡量說動姑娘讓她來幫忙置辦。這樣來回一倒騰,每次她都能從中得到不少銀子。
這次賀禮若由她來幫忙準備,少說也能從中賺上十幾兩銀子。原本姑娘懶得準備賀禮,她怎麼勸都沒用,所以只能歇了這個心思。剛才見姑娘說要親自備禮,方才重新起了這個念頭。
誰知姑娘今天做事與以往大不相同。
君蘭不過片刻便回了神。她考慮了下,吩咐道:「明兒媽媽給我準備個新荷包罷。」
李媽媽奇道:「姑娘要那個做甚麼?」
「我瞧著十弟的荷包有些破了,想著給他換一個。既是去他那裡玩,總得帶些小東西過去才好。」
她自己是慣用荷包的,所以才會留意到閔書鉑的荷包。
李媽媽賠笑道:「姑娘不提的話我都要忘了,幾天前跨院里伺候的丫鬟跟我提過這事兒,托我與夫人講一句。可後來我去做別的就把這事兒給耽擱了。不過,姐弟兩個何須這樣客氣?只是從院子里到跨院里,幾步路的功夫,怎還要見外地送東西。」
聽了這番說辭,君蘭笑笑沒做聲。
李媽媽口中的「幾日」究竟是多久?當真只是幾日而已?
閔書鉑腰間的荷包不只是洗得顏色都發白了,上面的綉線也已經脫落大半。側邊的縫線已斷,裂開一個大口子,依稀都能看見裡面放著疊得整整齊齊的幾張小紙片。
一個不受嫡母喜歡的庶子,日子能過得有多好?比起她這個外人來是強一些,但是比起兩個閔府里其他的少爺們,卻是差得遠。縱然他身邊的媽媽和丫鬟有會女紅的,卻也不一定能問王媽媽、李媽媽要來布料和針線。
君蘭沒有理會李媽媽最後幾句話,「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媽媽記得那荷包給我準備個顏色素淡些適合男孩子的。」語畢她便往外面行去。
李媽媽問道:「姑娘去做什麼?」
「尋顧媽媽她們要東西。」君蘭頭也不回地道。
李媽媽就沒跟過去。
紅梅朝姑娘那邊緊走了幾步,經過李媽媽的時候,快速地小聲道:「我瞧著姑娘今天好說話得很,待十少爺也很好。」
那樣她想要求的事情應該容易一點罷。
「這叫好說話么?」李媽媽唇邊的不悅一閃而過,原先的姑娘只顧著帶十少爺玩或者尋表姑娘晦氣,別的什麼都不理會,那才是好說話。現在瞧著倒是眼尖了,心也敏銳起來。
回想起夫人那句姑娘懂事了,李媽媽愈發煩躁。不過這些話她不能與其他人講,就與紅梅道:「姑娘今天累了,怕是離開不多久就會回來。我去安排荷包的事兒,你伺候好姑娘就行。」
紅梅應了一聲,腳步匆忙地跟了過去。
*
出了芙蓉院后,君蘭片刻也不耽擱,快步朝青草院行去。
雖知九爺不會把人帶到他院子里去審問,但一想到自己之前要進青草院時的情形,她還是不由自主擔心起來。
也不曉得顧媽媽和玉簾會不會想要硬闖進去,畢竟那院子里還有很多她生活過的痕迹,怕只怕她們兩個會為了她而據理力爭。那可就麻煩了。
希望她們兩個還在原處待著。
君蘭腳步匆匆到了青草院外面,沒有到院門口去,而是繞到旁邊的小道上準備從這兒過。
她還記得當時玉簾和顧媽媽站著的那個轉角,打算去那裡看看她們還在不在。
眼看著到了先前的轉角處,再走幾步就能瞧見那個地方了,君蘭卻在此時聞到了醇香酒氣。
這濃郁香氣有些熟悉,君蘭尚未記清楚自己到底是哪裡遇到過,就在轉過彎的剎那看到了不遠處那高大的身影。
他相貌極其出眾,但幾乎無人仔細看過他樣貌如何,只因那雙鳳眸太過冷肅鋒銳,只一眼就會讓人不寒而慄、再不敢放肆去瞧。
可是此時的他斂去了所有的銳利與鋒芒,正站在花圃前盯著一叢小花細看,動作輕柔舉止小心,竟是現出一種別樣的溫柔來。
君蘭想要離開,卻是晚了。
聽到動靜,閔清則眼神驟然轉厲,「誰!」
君蘭沒防備會在這個時候撞見九爺。
他周身驟然現出的寒意讓她心慌。習慣使然,君蘭如以往一般喚道:「九叔。」
此二字出口時的熟悉語調讓閔清則有一瞬的失神,但不熟悉的聲音卻讓他厭惡過後更生心痛。
「無禮!誰准你如此放肆!」
閔家人太過涼薄。
唯一可以這樣喚他的女孩子,已經不在人世。
從此以後,這裡誰都不準再用這個稱呼。
閔清則正待開口,忽地想起來那晚她脫口而出那聲「九叔」。
以往時候,閔君蘭從來沒敢這樣叫過他,從來都是看到他就嚇得都不會說話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查出的結果是阿茗與君蘭當時一同落入水中……
這時門口傳來了一聲躊躇的疑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閔老夫人循聲看過去,便見一位衣著華貴的夫人正疑惑地看著屋裡。
她身穿絳紫鑲邊對襟衫,外罩秋香色凈面四喜如意紋妝花褙子 ,頭戴八寶攥珠碧玉釵,正是久盼著的遠寧侯夫人。
閔老夫人心裡咯噔一聲暗道壞了,起身迎過去,陪笑道:「您來了?先前聽聞您今日要過來,我還想著出去迎一迎。沒想到晚了一步,真是罪過。」
按年齡和輩分來算,侯夫人比閔老夫人晚一輩,聽聞后連道:「老夫人客氣了。」閔家對洛家有恩,所以侯夫人待閔家人與別處不同。
說著話的功夫,侯夫人往屋裡再看了看:「這是怎麼回事?」
大老太爺已經起身走了過來,笑道:「沒事,沒事,孩子們鬧著玩。」他朝旁做了個「請」的手勢,「夫人請這邊來。」
侯夫人正要頷首應下,轉眼望見那高大身影后,身形忽然頓住,而後遙遙朝對方福了福身。
「原來閔大人也在。」侯夫人道。
閔清則根本沒有意識到有人在向他行禮問安,他正認真地凝視著眼前少女。
還是旁邊高氏的一聲驚呼讓慢慢回神。
閔清則側首朝門口看了眼,輕點了下頭,「洛夫人。」
侯夫人朝他再次福身,「閔大人這是遇到了何事?」
閔九爺是天子近臣,很得皇上信賴。洛家雖是襲爵之家且有軍功在身,在閔九爺的跟前也不敢造次。
閔老夫人生怕九爺會當場說出君蘭所做之事,那樣的話閔家的名聲可就完了。
她趕忙上前幾步想要擋住侯夫人的視線。可她年級大了,腿腳慢了些。剛起了這個念頭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已然響起低沉男聲。
「沒什麼。」閔清則慢慢鬆開手中扣住的皓腕,「我弄錯了。」
最後那簡單四個字,聽在旁人耳中卻不啻於從天而降的轟天驚雷。
——閔九爺做事嚴謹,素來不會出差錯。
他也從未說過這樣的字句。
高氏知曉事情就是女兒做的,聽見九爺這麼說后直接愣住了。
閔老夫人對這場面的反轉亦是十分意外,想著九爺或許顧及閔家顏面,對待他時態度就溫和了許多,不確定地求證道:「你這是說……」
「我錯了。」
閔清則淡淡說著,修長手指微動,給眼前少女把腕間凌亂衣袖理好,「這事就此停住。沒我允許,誰也不準再多問。」
語畢,他微微躬身,又把少女衣衫下擺的褶皺撫平。
君蘭的心猶在砰砰跳得厲害,這個時候一動不動,眼睜睜地看著他這詭異舉動。
所有人都駭了一跳呆在當場。
侯夫人不明發生了何事,卻也被閔清則的舉動驚到。
舉朝上下都知道閔大人不近女色,身邊沒有任何一個女子不說,就連與家中女眷都甚少來往。
想到這姑娘應當是閔家人,侯夫人再看她相貌絕艷,想著應當是閔家那個以漂亮和脾氣差而聞名的八姑娘,遂笑道:「大人真是疼愛晚輩。」
簡單一句話,倒是驚醒了閔家其餘人。
閔老夫人忙道:「是是。先前夫人看到,便是九爺以為孩子做錯了所以責問幾句。現在知道孩子沒做錯,自然是沒什麼事兒了。」
她見侯夫人一直盯著君蘭看,笑道:「我們家八姐兒最是乖巧伶俐。斷然不會出什麼岔子。」
侯夫人想到聽聞其他夫人說起的閔家八姑娘那脾氣,只笑笑,沒接話。
長燈他們幾個直接嚇傻了。
最先回過神的還是長生,猶豫著問閔清則:「……爺,這事兒,算了?」
「嗯。」
閔清則轉身欲走,忽地記起一事,猛然轉身朝向君蘭,抬手往她額間點去。
君蘭不閃不避,反而朝他看來,清亮的雙眸直直地望著他。
正如記憶中一樣。
指尖觸到細膩溫滑的肌膚,閔清則緩緩勾唇,笑了。
他把壽山石印鑒重新塞回眼前少女的手中,與閔老太爺道:「她的賀禮本沒錯。此事是我有錯在先,等下自罰三杯,還望老太爺莫要與我計較。」
今日九爺接連三次自認錯處,就連閔老太爺都不太習慣。
這孩子從小就倔,下棋輸了也不肯認錯,都是一遍遍重來,非贏不可。
今兒倒是讓人意外得很。
「好。」大老太爺性子寬和,哈哈笑道:「能得你一杯酒,著實難得。記住啊,三杯,一點都不肯少。」
「那是自然。」
閔清則應聲后,朝君蘭深深地看了一眼,方才舉步出屋。
*
閔九爺的離開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大老太爺尚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閔老夫人已經請了侯夫人入內。
「九爺的脾氣你們想必也有所耳聞。」老夫人與侯夫人道:「最是嚴厲不過的,孩子們一點點不對都要問責。」
身為九爺的嫡母,老夫人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也沒甚不對。
侯夫人道:「閔大人做事素來嚴謹,自然看不得半點不對之處。不過皇上看中閔大人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昨兒侯爺還說,與安王爺一同參宴時聽王爺講,皇上又在朝上稱讚閔大人了。您放心就是。」
丫鬟們不動聲色地扶起屋中桌椅擺放好,等到閔老夫人和侯夫人步入屋子正中央時,一切已經井然有序。
眾人好似剛才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依著次序落座,言笑晏晏。
高氏緊緊握著君蘭的手,到旁人都開始說笑了,方才聲音發抖地輕聲問她:「你還好吧?」
君蘭發覺到她手一直在顫,頷首道:「還好。」
高氏心下放鬆,眼圈就有些紅了。見閔老太爺回屋,想到今日是老人家壽辰,她趕忙拿帕子把眼角擦了擦。
閔菱看看屋內笑得開心的眾人,又看看在旁低頭不語的君蘭,湊著老夫人和侯夫人都沒說話的空檔道:「祖母,大爺爺這兒的花園漂亮得很,偏我們來了后只顧著說話還沒能瞧瞧。我現在想出去在園子里逛一逛,您看可好?」
閔老夫人道:「自然可以。」
大老太爺道:「多備些果子點心,你們幾個孩子一起出去走走!」
閔菱笑著應了聲,拉了君蘭就往外去。
走了沒幾步,君蘭這時想起來自己手中還拿著那方壽山石印鑒,趕忙重新把它好生送給了大老太爺。
大老太爺微笑著接過,閔菱和君蘭相攜著出了屋。
閔萱見兩人沒喊她,氣得直跺腳,緊走幾步跟了上去。
看著孩子們的背影,閔老夫人心滿意足地笑了,與侯夫人道:「我們家這幾個孩子,都懂事得很。姐妹們感情也好,時常在一起玩著。」
侯夫人隨口贊了她們幾句。
這時候丫鬟戰戰兢兢地通稟道:「老太爺,二老夫人,姑娘們來了。」
剛才閔九爺發怒之時這丫鬟也在。九爺餘威猶存,她的心裡依然七上八下的,說話也還帶著懼怕。
閔老夫人有些不悅地瞥了丫鬟一眼。
侯夫人笑著與大老太爺道:「你們九爺真是厲害,在家裡走一趟,還跟以往在大理寺繞一圈似的。也不怪底下人那麼緊張。」
大老太爺哈哈大笑。
笑聲未落,好幾位俏麗的姑娘依次步入廳中向大老太爺賀壽。又向侯夫人和閔老夫人行禮問安。
侯夫人見到她們后笑容愉悅,與大老太爺道:「你們家的姑娘們就是好,相貌不錯,禮數也周到。」
救了遠寧侯的大老爺是荷花巷這邊的,所以侯夫人待荷花巷的姑娘們要熱情得多。
閔老夫人目光掃過荷花巷的女孩兒們,看她們年歲不似君蘭那麼合適,相貌也不如君蘭那麼出眾,反倒是愈發放下心來。
她知道,侯府如今有兩位少爺已經到了說親的年齡。
一位是洛世子。
洛世子才思敏捷溫文爾雅,往後還要襲爵。京中尚還獨身的男子外,除了閔九爺,就屬洛世子最得京中貴女高看。因此,這位閔府是不敢肖想的。
但另一位就不一樣了。
那位少爺也是侯夫人嫡出,只不過性子跳脫不是個安分的人,又有喜好女色的名聲在外,雖然比洛世子只小了一歲多,兩人受到的「待遇」可謂是天差地別。
前來給洛世子說親的媒人快要踏破了侯府的門檻。
可洛二少卻至今無人問津。
不過,也正因為沒有高門大戶去搭理,閔老夫人才敢奢想一下與侯府結親。
——君蘭相貌好,在京城算是數一數二。又不過是庶子的女兒,嫁給那樣的人家她也不會太擔憂。
趁著陳氏和荷花巷女兒們與侯夫人說話的時間,閔老夫人默默地端起手邊茶盞,暗自思量著過後該怎麼行事才更為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