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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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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閔清則, 君蘭意外至極, 過了片刻垂眸福身, 「見過九爺。您怎麼來了?」


  許久沒有聽到對方開口, 君蘭斟酌了下, 自顧自站起身來。依然沒有聽到對方發出的半點聲響, 她就悄悄地抬眸去看。


  誰知那清冷的視線依然固執地落在她的身上, 未曾挪動半分。


  君蘭琢磨著許是自己打擾到了九爺,又或者是那句問話太過逾越。她本打算悄無聲息退出去,卻在這個時候見到他唇角慢慢露出了些微笑意。


  「隨便走走。」閔清則道:「你呢?怎麼獨自在這裡。」


  ……這四個字的回答可真夠敷衍的。君蘭抿了抿唇,說道:「我看院子里的花不錯,所以過來瞧瞧。」


  閔清則輕輕頷首。


  他知道她性子喜靜,裡面太過喧鬧, 她應當是不喜歡的。


  不過她這樣太安靜了也不好, 看上去太過孤單。或許正是因為孤獨, 她才選擇了篆刻這樣一個愛好。


  「若是無事, 不妨試著和旁人多說說話。」閔清則斟酌著說道:「多些朋友的話, 心情應當會不錯。」


  聽聞這番勸解,君蘭忍不住笑了, 「這些話由您說出來, 可著實違和了些。」


  誰不知閔九爺生性清冷, 最不愛與人結交?


  看到閔清則面色微變,君蘭猛然意識到,他現在是「九爺」, 而不是「九叔叔」。趕忙低下頭道:「對不住,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見她這樣恭敬,閔清則心裡愈發不舒服。


  剛才他聽了她的話後面色有異,並非是介意她和他開玩笑,而是想到以往種種,愈發懊悔當初怎麼沒早些把那盒子送出。如果早些把她護在他的身邊,她也不至於會發生意外。


  閔清則想要像以前那樣喚她真正的名字,又覺得有些事情不說破比較好。


  ——她那麼小心翼翼地維護著眼前的一切,他何必狠心去戳穿?


  閔清則沉默半晌,最終只說到:「無妨。我不會與你計較。你不必這般小心。」


  他素來不習慣於和女子交往,簡單幾句話后看她依然拘謹而疏離,只能暗嘆口氣悄然離去。


  等他走出去很遠了,君蘭才放鬆下來。想想在外頭的話若是遇到荷花巷的親眷們恐怕更難對付,畢竟她和這裡的人並不相熟。倒不如在裡面自在安全一些。


  於是君蘭沒在外面多耽擱,腳下一轉往屋裡去了。


  *

  見到君蘭進屋,閔老夫人先前緊繃著的唇角總算是放鬆了些。她不悅地朝劉媽媽看了眼,笑著招呼君蘭去她跟前。


  「蘭姐兒怎麼在外頭那麼久?」閔老夫人說著,讓君蘭在她身邊坐下,「外面風冷,還是裡面暖和些。」


  君蘭看了下自己所處的位置。


  閔老太爺獨在一處,女眷這邊,侯夫人身份尊貴閔老夫人輩分最高,兩人挨得最近。


  君蘭若是依著閔老夫人的意思坐在這兒的話,那她另一邊就是遠寧侯夫人了。這不太合適。


  君蘭便沒有按著閔老夫人的意思落座,而是站在那裡回話:「外面雖冷,卻有花香有鳥鳴,自有樂趣在。」


  想到剛才閔九爺的那番言語,君蘭又道:「不過,屋裡暖和,也有大家一起說話,倒是更為開心些。所以我又進來了。」


  閔老夫人側身笑著與侯夫人說道:「這孩子性子好,無論什麼樣的事情,好的壞的都不放在心上。瞧著好像沒心沒肺的,其實最貼心不過。」


  老夫人看侯夫人待君蘭一直十分冷淡,生怕君蘭以往行事太過莽撞,有些不好的話已經傳到侯府的耳中。所以對此想要辯解一二。


  雖老夫人語氣誠懇,但侯夫人聽聞后只隨口附和了兩句。


  她早先就聽說過閔家八姑娘那脾氣,哪裡會為了閔老夫人幾句話就改變心中印象?更何況她出自潘家,姑母乃是當今太后,行為處事自然不必被這些人的話語所影響。


  不過洛明薇聽了閔老夫人的話后倒是多看了君蘭幾眼。


  洛明薇早先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就被母親叮囑過,閔家的八姑娘是個最不好招惹的。再者這位八姑娘是梨花巷那邊的,並非荷花巷中人。能不搭理就不搭理。


  可洛明薇年紀尚輕,與君蘭差不多大。她看剛才八姑娘默不作聲地出手相幫,印象已經改觀了些。現在又見閔老夫人親自為八姑娘說話,心中愈發疑惑。


  家中長輩肯親自出面誇讚,或許這姑娘並非傳言中那般。


  洛明薇想了想,說道:「平日里八姑娘都喜歡看什麼書?」


  閔家是文臣,這樣的人家,女孩兒們也是會讀書識字的。


  不過閔家的八姑娘就……


  屋子裡的人都去看君蘭。


  君蘭道:「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家裡姐妹們都愛看的那些。偶爾瞧一眼遊記志怪類,也很有趣。」


  洛明薇笑了,「哎呀你也看這種?我也看,就是總被我娘說。」


  侯夫人不動聲色地去瞪洛明薇。


  洛明薇朝母親嘿嘿一笑,又挽著閔菱的手臂,悄悄朝君蘭眨了眨眼。


  君蘭回給她一個微笑。


  閔老太爺知道剛才八丫頭被老九嚇得不輕,見八丫頭今兒那麼懂事乖巧,他手裡掂了掂那方壽山石印鑒,與侯夫人道:「夫人看這個,如何?」


  因長子喜好篆刻,所以侯夫人也對此略有研究。


  這是方田黃凍石,明透潤澤,乃是上品。更妙的是那雕工,精緻細膩,字體清麗,不只石體上有「壽」「閔」二字,在上方更有一個鏤空壽字紋樣,實在難得。


  「不錯。」侯夫人由衷贊道。


  洛明薇湊過來看,嘆道:「真好看。如果讓大哥瞧見了,恐怕也要誇讚許久的。」


  閔老夫人問道:「洛世子喜好篆刻?」


  「是啊。」


  說到愛子,侯夫人又是自豪又是無奈。她輕搖了搖頭,「這孩子,沒事兒了就愛弄這些,勸都勸不住。他如果把精力全部放在科舉上,不指望能像閔九爺一樣爭個狀元,但是奪上探花傳臚的也還有希望。現在啊……怕是難嘍。」


  「倒也無妨。」閔二夫人陳氏笑道:「我早已聽聞世子爺的課業極好,往後肯定能考中。再說了,世子爺要襲爵,不考科舉也自有出路。」


  「偏他非要科舉入仕,又有什麼法子?」侯夫人提到他時,語氣都愉快起來。


  洛明薇低聲和閔菱道:「其實我二哥也挺好的。」


  雖然她這話說得聲音很小,還是被侯夫人給聽到了。


  侯夫人怒瞪她一眼。


  閔老夫人道:「洛二少爺也不錯,是個活潑的好孩子。」


  這話沒人敢接。只侯夫人說了句:「也還湊合吧。」就沒了下文。


  陳氏身為梨花巷的當家夫人,有心緩和這氣氛,就問君蘭:「八姐兒從哪裡得來的這個好東西?原先竟是沒見到這樣精巧的。」


  因先前君蘭送出賀禮的時候侯府母女並未到,陳氏和侯夫人解釋道:「那方印鑒是八姐兒送給老太爺的賀禮。」


  侯夫人甚是意外,抬眼打量著君蘭。


  君蘭沉吟著說道:「這是我無意間結識的一位友人相贈。她是我前段時間出門時偶然遇到的,我略出手幫了她一下,她贈與我此物。聽聞那雕刻之人現在已經不在人世。」


  原先沒料到這方印鑒會這麼引人注目,現在好多人留意到了,她少不得要把自己之前的謊言給圓過去,於是又道:「原本我得了這方印鑒后,想著給大爺爺一個驚喜,所以沒有放在我的屋子裡,託了表姑娘放她那兒。這兩天才問顧媽媽要回來。」


  至於那個送石頭的友人……真有人要追根究底的話,到時候再想法子糊弄過去吧。


  此時此刻,君蘭深深體會到了「一個謊言需要許多個謊言來圓過去」的無奈。


  不過,相較於她的仔細,其他人倒是沒有多想。


  高氏是沾到表姑娘的一切人或者事,無論是甚,都不打算細究。


  其餘人則是聽聞雕刻之人已不在人世所以惋惜下就罷了。


  唯有侯夫人,因此而細細打量了君蘭一番。


  她沒料到八姑娘還有俠義心腸,肯幫助萍水相逢之人。對方既然肯送給這樣精巧的東西,想必八姑娘當時幫了對方不小的忙。


  或許外頭傳言不盡屬實、閔八姑娘並非那樣驕縱刻薄之人?

  侯夫人暗自疑惑著。


  這時閔老夫人藉機與洛明薇說道:「梨花巷的梅花眼看著就要開了,過段時間正打算辦個賞花宴。不知可有幸請洛夫人洛姑娘一起來做客?」


  洛明薇和閔菱很談得來,聞言脫口而出:「好呀!」話都說完了,她才想起來母親還沒表態,訕訕笑了下,去看侯夫人意思。


  侯夫人瞥了眼君蘭,覺得那梨花巷唯一一個名聲差的姑娘好似也沒那麼惹人厭惡,梨花巷與荷花巷同是閔家,且女兒已經先答應下來了,再反悔倒顯得侯府不好看。


  她就沒有拒絕,頷首道:「到時候必定前往。」


  閔老夫人笑著說到時候送帖子去侯府。


  *

  閔清則出了後院,緩步朝外院席間行去。


  他其實不喜歡這樣的熱鬧場景。閔家他在意的人只兩個而已,放在心上的僅一人。其餘人的喜怒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但大老太爺做壽,他有時間的話還是要來道一聲喜的。


  在院門口往裡掃了眼,閔清則選擇靠近牆邊的小路往裡走。這兒較為偏僻,有樹木遮掩著旁人等閑不會留意到他。


  走到路的盡頭,閔清則方才發現那裡的石桌旁坐了個人。那人身邊有好幾個空了的酒壺,現在手裡還在拿著一個,正往嘴裡灌酒。


  憶及自己前兩日那種苦悶無法紓解的痛苦,閔清則難得地停住了步子,朝醉飲之人望了過去。


  居然是閔書鈺。


  閔清則思量著此人是君蘭兄長,若是喝醉了去芙蓉院發酒瘋,少不得要害得君蘭跟著受罪。於是他朝後看去,略一頷首。


  跟在後面的長生會意,上前扶了閔書鈺,打算攙著他到屋裡休息。


  這個時候,閔書鈺忽地啜泣起來,哽咽著喃喃自語。


  「小茗兒,小茗兒……」


  閔清則眸光陡然凌厲。他探手而出,阻在了長生跟前不讓繼續前行。


  醉了的人還在說個不停:「……我和娘說過了,若我高中、高中……就娶你……小茗兒,你怎麼……怎麼……」


  閔清則唇角微勾,淡淡笑了。


  他忽地出手如電在長生的腕間輕叩了下。


  長生力氣頓失。


  原本被扶著的閔書鈺身子晃了晃,噗通一聲趴在了地上。四周塵土飛揚,落在他身上,滿頭滿臉灰撲撲一片。


  高氏惱極,低聲呵斥閔書鈺:「她是自己要找死的,怪得了誰?大清早的別人都睡著,偏她多事要往池子里走,能怪誰?」


  閔書鈺悲痛萬分,「娘你……我不過是想知道,她究竟是怎麼出的事。」


  「我哪裡知道她?即便我曾答應你,若你好好讀書就考慮你和她的事情。但我也沒說一定會讓她進門!」


  說罷,高氏不在這兒多待,轉身走了。


  閔書鈺牙關緊咬,心裡的苦楚無法言說。他頹然倚靠到樹邊,久久不語。


  *

  紅蓮被打板子時那些婆子下手非常狠,所打之處俱是血痕累累,君蘭去到關押的屋子裡看她時,她側躺在地上已然站不起來了,嘴唇開闔一直倒抽涼氣,疼得連話都說不完整。


  君蘭讓人把紅蓮抬回了屋子裡,又給了藥膏讓她好好養傷。


  看看到了該去閔書鉑那兒的時辰,君蘭叮囑紅蓮幾句讓她好好養傷,這就出了屋子。


  剛來到外頭,門邊兒守著的紅梅悄聲道:「姑娘,顧媽媽來了,正在院外等您呢。」


  「快讓她進來。」君蘭面露喜色,朝著屋子走去。


  從顧媽媽手中接過荷包的剎那,君蘭的忽地體會到了一種十分心安的感覺。輕撫著荷包上的竹葉綉紋,君蘭心裡百感交集。


  這是她所熟悉的東西、熟悉的技藝。


  這才是真正的她。


  ……可她卻再也回不去了。


  往後她需得適應現在所有的一切,好好地繼續生活下去。


  紅梅想要接過荷包幫姑娘拿著,君蘭笑著搖頭拒了,「不用,我拿著就好。」


  親自把荷包收起來后,君蘭與顧媽媽道:「表姑娘幫我大忙,只可惜我無法感謝她。我知道她一直最牽挂的人就是你和玉簾,不如這樣,你和玉簾往後就來我這兒伺候罷。」


  這個消息意外至極,顧媽媽低頭看著地面,頓了一頓方才道:「婢子不敢。婢子守著姑娘那裡就好。伺候八姑娘的重責,婢子承擔不起。」


  君蘭思量著是不是紅蓮的事情讓她緊張了,「我這兒沒甚難的,你不用害怕。」


  「不是的。」顧媽媽道:「婢子和玉簾都想好好守著姑娘,為她看著那個院子。那樣姑娘如果想要回來看看的話,也能找到地方。」


  說到最後,顧媽媽已然哽咽。


  君蘭靜默了會兒,喟嘆道:「多謝你們。」


  也不再為難顧媽媽,遣了丫鬟送她回去。暗自思量著,等表姑娘的事情過去一段時日後再想辦法把她倆調來身邊。


  *

  閔書鉑住的跨院並不大,只三間屋子。院子收拾得很整潔,院中邊邊角角種了些花草。已經是秋末快要入冬了,這兒卻依然能夠瞧見點滴綠意。


  君蘭走進院子后,章姨娘聽了丫鬟的通稟聲急忙迎了出來。


  「姑娘來了?快請進。」她局促地看著四周,「我們這兒也沒甚好玩的。不如姑娘進屋吃些點心吧?」說著低下了頭,「就怕不合您的口味。」


  君蘭笑道:「不必這樣多禮。我不過是來找鉑哥兒來的。」又把準備好的荷包給了章姨娘:「我這趟過來也沒來得及準備什麼,給他帶了個小東西來。」


  章姨娘歡喜地接過,「謝姑娘!」


  君蘭知道章姨娘平日里沒甚空閑。


  章姨娘識字,每天都得幫高氏抄寫佛經,然後由高氏送給老夫人搏老夫人高興。所以她沒讓章姨娘給引路,問過閔書鉑正在屋子裡看書後,就自己往那邊行去。


  剛走到屋子門口,君蘭意外地聽到裡頭不只是有閔書鉑的聲音,還有閔書鈺的。


  她的腳步就停了下來。


  閔書鈺很有才華,閔書鉑一直很崇拜他,覺得哥哥很厲害。


  可據她所知,以前閔書鈺很少搭理這個庶弟。緣何今日一反常態來了閔書鉑這兒?


  而且,閔書鈺這趟回來得著實有些不太尋常。


  君蘭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就聽屋裡閔書鈺問道:「鉑哥兒,你可知道茗表姐出事的時候,府里有哪些不尋常的事情嗎?」


  閔書鉑說道:「不知道!哥哥,這個字怎麼寫?你能給我寫一個看嗎?啊!你寫得真好看!」


  閔書鈺道:「茗表姐出事後,府里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沒有多少啊。就聽說紅蓮被罰了,母親被老夫人叫去了。」


  「還有呢?」閔書鈺問:「關於茗表姐的事情,老夫人怎麼安排的?」


  後面的話,君蘭沒再聽下去。


  她已經沒法回到以往的生活中了。每每聽人提起她的事情她的名字,心裡那種難受的感覺總是揮之不去。


  君蘭腳步一轉折返回去,與章姨娘說了聲后出了跨院。


  心中煩悶得很,偏偏以她現在的身份又不方便到青草院。


  君蘭摸著袖袋裡的那個荷包,心裡有了主意,面帶微笑地抄了小路朝著那個熟悉的地方走去。


  *

  閔府的兩處宅子差不多大。不過,兩邊的情形卻不甚相同。


  荷花巷一共有六房人,每房兒女都不少。加上大老太爺健在,所以那裡一直都很熱鬧。


  至於梨花巷這邊,則是人丁不旺,家裡主子少。許多院子都空著,偏僻的地方也多。


  君蘭最喜歡去的地方,便是府中最偏僻的一個院落,落英院。


  落英院的位置在府里眾多空院子的最角落處。裡面僅僅有兩間屋子,還不如芙蓉院的一個跨院大。


  別的空院子平日里也基本上沒什麼人會進去,只逢年過節偶爾有婆子過去清掃一下。


  而這個地方最小又最偏,就更沒人來了。即便遇到清掃空屋子的時候,這裡也沒人肯進來打掃。


  她知道這個地方沒人來除了位置外還有一個原因。


  這兒原本是表姑太太、她母親住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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