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你曲解了這意思
慕容止仍舊好整以暇地看著齊北望。
如今局勢逆轉，齊北望處於下風，慕容止已經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他多年來積攢下來的勢力已經逐步抵達此地，齊北望就算是再不警覺，也發現了自己身邊出現了差錯。
更何況，如今戰車還落在了慕容止的手裡。
「你們便是有了戰車，沒有我們齊國秘制的箭羽，也是沒有什麼用的。」
齊北望咬牙，許是因為多年假裝已經成了習慣，面上照舊溫和，只眸子裡帶了幾分殺意。
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那麼，殿下是想把箭羽也送給我們嗎？」
慕容止也輕淺一笑，旁邊的越如歌只舉手喝茶，擋住嘴角的笑容。
如今慕容止氣人的功夫，倒是一天更比一天厲害了。
齊北望已經被慕容止的不要臉折服。
「既然沒有打算送給我們，殿下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齊北望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露齒一笑，好像和從前沒有什麼兩樣，「你不會以為，你們真的會贏吧。」
「百年前女將軍統一齊國，她告訴我們，人人平等，我們都是兄弟姐妹，這麼多年來，齊國人大肆發展農業，注重生育，你們便是三國聯手，也是擋不住我們的！因為我們皇族與臣民，都是一條心的！」
齊北望說這話的時候，更像是在喊一個口號，慕容止輕淺勾唇一笑，沒有當即就回答他。
因為齊北望所說的，並不是一句空話，根據他的調查來看，這麼多年來，齊國的皇族，的確和其餘三國的皇族不太一樣。
齊北望也的確對人十分溫和，不管對方是朝中重臣，亦或者只是一個市井小民，他都沒有偏見。
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
還是越如歌抬眉，清冷開口，「若是女將軍知道殿下如此曲解她的意思，恐怕就算是死了百年，也要被殿下給氣活過來。」
「你怎可如此玷污將軍！」
齊北望瞬間睜大了眼睛，在他們齊國人的眼裡，女將軍是比神靈還要讓人尊崇的存在。
「玷污女將軍的，並非是我，而是殿下您，以及百年來，所有的皇族。」
越如歌站了起來，朝齊北望走過去。
「女將軍曾說，人人平等，她希望建立的，是一個天下大同的社會，路不拾遺，夜不閉戶，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但是不知一開始就有人傳達錯誤，還是這麼多年傳承下來，一代一代慢慢曲解了女將軍的意思，以至於偏離到了如此程度。」
越如歌看著齊北望的眼睛，那裡，外頭是一汪春水，內里是堅硬冰層。
他二十年來所受的教育皆是如此，越如歌並不奢望自己三言兩語就能讓他改變看法，至少，要在這冰層上，鑿出一個小洞來。
「女將軍胸懷天下，但是與之相比，多年來齊國皇族中人，卻狹隘許多，一心只想著齊國，卻忘了女將軍原本想要的，是天下。」
越如歌剛剛說完，齊北望就瞬間眸子一縮，冷聲道：「這天下，早晚會是我們齊國的！」
「不不不，」越如歌擺了擺手，「殿下還是不懂，女將軍希望的並非是天下歸於齊國，而是齊國歸於天下。」
「天下大同，而非齊國大同。」
慕容止也立在一旁，聽著越如歌說話。
「女將軍打算把所有的人都感化，然後接納進來，而齊國皇族所做的，卻是把除了齊國以外的人全部殺掉，以求再無反對者。」
「一個是消除反對的聲音，另一個，卻是消除那些發出反對聲音的人。」
「這兩者有何不同！」齊北望瞬間紅了眼睛，「反正反對都是會被消滅的！」
越如歌輕笑一聲。
恰如她所料，齊北望並不會輕易接受她的說法，但是不要緊，至少齊北望還願意和她說話就好。
越如歌也很敬佩百年前的齊國女將軍。
在那個時代，能有這種想法，研製出這許多東西，越如歌幾乎懷疑，那並非是人類，而是天神下凡。
從前有人將她和女將軍類比，可是某一日長夜無眠，越如歌終於想通了幾分女將軍的觀點，卻發現自己和女將軍之間，恐怕差的不僅僅是百年歲月。
不管是思想還是智商，越如歌都遠遠比不上女將軍十一。
「女將軍渴望和平，殿下卻尊崇殺戮。」
「殺戮的是你們！我們齊國的百姓，日後可以安泰幸福。」
「你們日日爭鬥，無休無止，你們這樣的人，活著還不如死了！不如給我們齊國的百姓，讓出地方來！」
後面的話不需要齊北望說，越如歌也是懂得。
你們甚至不能算是人，所以你們也不配活著，唯有我齊國的百姓，才配生活在這世上。
「殿下這樣，與我們有何分別，殿下也在日日爭鬥，而我們選擇戰爭，也是為了讓我們的百姓可以平安生活。」
不同於齊北望的氣急敗壞，越如歌倒是心平氣和許多。
與氣勢和心境上，越如歌就已經勝過齊北望了。
只有預見到自己將要落敗，且內心深處已經開始對自己的想法產生動搖的人，才會發怒。
藉以用情緒的波動掩蓋自己內心的惶恐。
「你們是為了奪得更多的土地！擁有更多的權勢！」「難道殿下就不想要更多的土地嗎？而且，殿下捫心自問，這麼多年來，殿下到底是真的從內心深處認可人人平等，還是站在高處做出一副平等的姿態來，顯示自己屈尊與底層人交流，與我們這些人，格外
與眾不同？」
「你胡說！」
齊北望是真的有幾分氣急敗壞了。
雖然知道齊北望並沒有什麼武功，但是慕容止還是在袖子里捏起了一枚玉片，一旦齊北望敢做什麼，他就會立馬動手。
哪怕隨後會遭到齊國的瘋狂反擊。
「是不是胡說，殿下心裡最清楚。」
越如歌倒好像是完全沒有發現危險一般，仍舊笑意盈盈地看著齊北望。越如歌的絲毫不膽怯，讓齊北望覺得有幾分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