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沒有人不求回報
楚玄澈有幾分不開心，臉色也有幾分陰沉，在宋小九說「皇嗣」二字的時候，目光還若有若無地從李青葉的身上掃了過去。
「皇上～」
宋小九起身，拉著楚玄澈的胳膊晃了晃。
「好吧。」楚玄澈到底是嘆了一口氣。
宋小九這才喜笑顏開。
雖然楚玄澈不打算迎楚沉瑜回來了，但是並不意味著，這世上沒有人在關心楚沉瑜會長眠於何方。
慕容止還是沒有醒，只不過他起伏的胸口可以讓人看出來，他還是活著。
回春天說自己還在配藥，越如歌也不給他太大壓力，一手接過了軍中的所有事務，只在每天飯後，去慕容止的床邊坐一會兒。
她要把楚沉瑜的屍體給奪回來。
而月氏那邊，也一直沒有把楚沉瑜給下葬。
烏和可俊讓人把楚沉瑜的屍體給封存了起來，派人回京找巫醫，想要讓楚沉瑜腹中的孩子繼續存活下去。
縱然宋問源說了這種事情荒誕不經，烏和可俊卻仍舊不肯放棄。
宋問源自打失聰以後，愈發沉默，幾乎不再和人說話。
楚沉瑜的走，好像也帶走了宋問源的靈魂，腦子都不如從前好用了。
烏和可俊每次問宋問源什麼問題，一則是宋問源聽不到，烏和可俊總要重複多遍，實在是生氣。
二來生氣的時候罵宋問源，宋問源也聽不到，放慢語速重複了以後，又顯現不出自己的生氣，反而把自己悶得難受。
索性，烏和可俊就不和宋問源說話了。
至於戰場上的那些事情，烏和可俊也不願意和宋問源商量。
他發現，宋問源這段時間，當真是衰頹了許多，再也不是從前那個運籌帷幄的宋先生了。
越如歌這幾日，一直都在研究戰術，她想以最快的速度攻下青葉城，殺光烏和可俊等人，為楚沉瑜報仇。
自打那日醒來以後，越如歌再也沒有提過讓楚沉瑜復活的話，但是回春天知道，越如歌一直都沒有放棄。
這幾日，她不眠不休，看完了兵書和地形圖，就在翻閱百里追從前留下來的書，那日看著晉平濱的信，沉默了很長時間。
回春天看著心疼，可是也做不了什麼，只能陪著越如歌多看一會兒書，雖然他心裡清楚得很，楚沉瑜不會回來了。
凡是中了那箭的人，多半都活不成了，更何況影二帶回來的消息是，楚沉瑜的內臟都已經被炸裂，便是大羅神仙在世，也救不回來了。
但是人活著，就是要靠個念想，如今慕容止昏迷，全部的重擔都壓在越如歌身上，讓她有個念想吊著也好，要不然，回春天還真的害怕越如歌會撐不下去。
喬雲來看著越如歌如今的樣子，也是心疼難當，費盡心思搜集了好吃的好玩的，天天往越如歌的跟前送。
越如歌揉著額角，將喬雲來送來的東西推到了一旁，「謝謝你。」
「不打開看看嗎？」喬雲來蹲在越如歌跟前，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一隻小狗。
越如歌有幾分頭疼，這幾日，喬雲來一直在她跟前晃悠，想盡辦法逗她開心，什麼好東西都往她這裡送，越如歌不是傻子，看得出喬雲來的心思，可是她沒有辦法給喬雲來任何的回應。
喬雲來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可是自己這一輩子，註定沒有辦法給他任何回應。
「不用了，」越如歌推了推那東西，「往後，你也不必給我送什麼東西了，我沒什麼需要的，如果有，也會自己去找的。」
「我只是想讓你開心一點……」喬雲來稍微收了一點面上的笑容，彷彿已經察覺到了越如歌想要說什麼。
越如歌搖了搖頭，「喬雲來，你沒有這個必要。」
「我願意。」喬雲來也來了幾分脾氣，他是喬家四爺，被整個喬家捧在手心裡，生得好看，家世又好，人生前二十年來，還從來沒有被人拒絕過，只在越如歌這裡栽過跟頭。
「我不願意。」越如歌抬頭看著喬雲來，接連幾日的不眠不休讓她的脾氣變得十分不好，她此刻已經是勉強壓制著怒氣，才能和喬雲來正常對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
「喬雲來，不管慕容止能不能醒過來，我愛的人都是他，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不會變。」
「我也沒想著要什麼，」喬雲來忽而有幾分心虛，還有幾分委屈，「我只是想幫幫你，讓你過得開心一些，哪怕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也是不要緊的。」
喬雲來當然知道越如歌是愛著慕容止的，要不然之前，他也不會勸影一聽楚沉瑜的安排，把慕容止給救出來。
自己已經不奢求兩情相悅了，難道連一廂情願的權力，越如歌也要給自己剝奪走嗎？
「喬雲來，你我都不是小孩子，這世上，哪裡真的有沒有目的的事情，我不希望耽誤你，我真的不能給你任何回應。」
話已說到這份上，喬雲來繼續糾纏，也沒什麼意思了。
「成，」喬雲來深呼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那我就先走了，正好生意那邊還有點事情。「
「這個你收下，算是臨別禮物，我沒什麼能幫你的，戰場上刀劍無眼，我知道你從小就在戰場上打拚慣了，但是還是要小心一些，不管怎麼說，慕容止還在等著你呢。」
話說到後面的時候，喬雲來聲音里也帶了幾分酸澀。
他喬雲來，這一輩子喜歡人，還不曾喜歡到這般卑微的地步。
罷了罷了，還是做回那個萬花叢中過的喬四爺吧。
喜歡一個人，實在是太叫人難過了， 如果喜歡很多人，那就會讓人很開心了。
人活一世，還是開心最重要。
喬雲來走出門以後，將自己的新語錄說給了二狗子聽。
二狗子沒有著急記下來，只是撓了撓耳朵，「四爺，您真的開心嗎？」
喬雲來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是啊，從前那樣，自己真的開心嗎？過了好一會兒，喬雲來方才啐了二狗子一口，「爺叫你記下來就記下來，就你有個嘴，一天叭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