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能見你一面真好

  只是宋問源並不知道，他的那些人，現在早就去了東門。


  「公主，那慕容止看著臉色發白，會不會是要死了啊，要不要給喂點東西吃？」


  宋問源親信四人中，一個叫張煥恆的開口問道。


  喬裝打扮的楚沉瑜並未回頭，只冷聲開口，「不必，只喂點水，別死了就行。」


  聽得楚沉瑜這句話，張煥恆才稍微放了一點心。


  看來，應該真的是宋先生的意思了。


  宋問源一直對楚沉瑜的感情不一般，他們四個都是知道的，是以楚沉瑜帶著宋問源寫的紙條過來的時候，他們只是稍作猶豫，就跟著楚沉瑜上路了。


  楚沉瑜今日做了男裝打扮，還特意將他四人叫到一旁去說話，慕容止踉踉蹌蹌跟在後頭，怎麼也看不出，自己前面不遠處那個人，到底是誰。


  越如歌也沒認出楚沉瑜。


  從前的楚沉瑜，總是穿著裙子，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可是今日，她換了男裝，挺直脊背，當真看起來和從前大不一樣。


  越如歌只覺得有幾分熟悉，可她現在滿心都在掛懷慕容止，實在是沒有多少腦子去思考問題。


  等到他們抵達東門的時候，宋問源也到了西側門。


  空空如也的曠野讓宋問源差點當場發瘋。


  「人呢！」


  宋問源厲吼一聲，如果他此刻手裡有把刀的話，一定會把自己目所能及的人全部都捅死。


  「人呢！」


  宋問源又吼了一聲。


  他算計了這麼久，為什麼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不！這絕對不是真的！

  就算是別人會跑，張煥恆他們也絕對不會帶著慕容止跑的！

  絕對是中間出了什麼問題！

  慕容止現在，一定還在青葉城裡！

  跟在宋問源身後的小兵唯唯諾諾開口，「先生，什麼人？」


  簡陋的祭台已經被拆得七零八落，宋問源走上前去，伸手搭在了上面。


  自己父母的靈位也不見了。


  張煥恆他們走的時候，是把所有能帶的東西都帶上了。


  看起來不像是要帶著慕容止逃跑，倒像是……要帶著慕容止換個地方祭天。


  為什麼要換個地方……


  張煥恆他們，宋問源還是清楚的，他說了沒有自己的命令誰也不許帶慕容止離開，那麼張煥恆四人就絕對不會違抗自己的命令。


  「他們說，是有人拿了你的手諭……」


  烏和可俊先前的話，忽然又在宋問源的腦海里響起。


  自己的手諭？

  難不成，又是這樣？


  到底是誰，汲汲營營，甚至連自己的筆跡都模仿得這樣像？

  在這個問題剛剛從腦海里浮現出來的時候，宋問源就立馬想起了一個人名。


  楚沉瑜。


  楚沉瑜剛剛嫁給烏和可俊的時候，和月氏所有的人都不相熟，只和自己能說上幾句話。


  她性子沉靜，喜歡的不過就是寫字畫畫，那時候自己常常和她一道練字，她沉穩，很多事情都能耐下心去學，沒過多久，她就能把自己的字跡模仿得七八分像。


  後來，就出了那檔子事，他們倆也沒有再來往，但是只要楚沉瑜用心，想來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想要以假亂真，應該不難。


  所以這一切，都是楚沉瑜做的嗎？


  宋問源還真的有幾分不敢相信。


  楚沉瑜會有這麼好的謀划，這麼深沉的心機？

  她還是自己從前認識的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公主嗎？

  「先生……」


  旁邊的小兵被宋問源面上的神情嚇到，他的胳膊還被宋問源握在手裡，幾乎快要斷了。


  此刻的宋問源，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要吃人的惡鬼一般。


  「去找……」


  宋問源死死咬牙，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


  「先生，找誰？」


  宋問源抬頭，眯眼看向太陽，他的眸子被隱藏在眼皮之下，無人看到他眼中的殺意。


  此生，他最恨的就是背叛。


  最恨的就是算計。


  他明明喜歡楚沉瑜啊，也曾告訴過她自己的心意，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這樣踐踏自己的心意呢？


  難道自己在她心裡，就真的還不如個女人？

  她把這一生的心眼都用上了，就為了救越如歌和慕容止？


  宋問源實在是想不通。


  「王妃。」


  但是現在，還是先找到楚沉瑜比較重要。


  楚沉瑜雖然喬裝打扮過了，但是青葉城並不算大，宋問源還是查到了她現在在何處。


  只是在這之前，楚沉瑜已經讓張煥恆帶著人上了東城門。


  「公主，這些人都要上去嗎？」


  「讓他們在下面一些，免得後面出什麼亂子，」楚沉瑜沉聲開口，「王爺已經發現了先生要做的事情，絕對不能讓王爺攪和了。」


  提起烏和可俊的時候，楚沉瑜還有幾分咬牙。


  張煥恆也是有幾分心疼楚沉瑜。


  一個女人，一個從小養尊處優，膽小柔弱的女人，忽然被扔到這種處境來，不得不面對人間悲苦，實在是叫人唏噓。


  「公主，先生什麼時候會來？」


  這城樓上風很大，張煥恆被吹得臉生疼，十分懷疑這種地方，到底能不能舉行祭祀儀式。


  「把這兩個罩子給他們兩個套上。」


  楚沉瑜從懷裡掏出兩個布袋子一樣東西來，遞給了張煥恆。


  張煥恆捏了捏，這種布料，他從前倒沒有見過。


  「慕容止已經不需要再看見太陽了，至於越如歌……」楚沉瑜冷聲開口，「我自有安排。」


  「可是先生說，要讓越如歌看著慕容止……」


  「先生也說過，不管我要對越如歌如何，都是可以的。」


  楚沉瑜看向張煥恆，眸子里一派沉靜，由不得人反駁。


  的確，宋問源之前的確是允許楚沉瑜隨時去看越如歌，隨便對待越如歌。


  張煥恆這便沒有反駁。


  越如歌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可是卻也根本掙扎不了。


  在被套上罩子的前一秒，越如歌看到前面那個人轉過身來。


  二人目光相撞。


  「九公主……」


  越如歌張了張嘴，無聲喊了她。


  楚沉瑜的嘴角稍稍勾了起來，很快又落了下去。


  小九哥哥，能見你一面，我很開心。


  楚沉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公主，」張煥恆又忍不住問道，「先生什麼時候會來？」


  「快了。」


  楚沉瑜低聲開口。的確，宋問源快了，而那邊，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