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落花風雨更傷春

  楚沉瑜嘗試著掙扎了一下，沒有掙脫開。


  宋問源按著她的後腦勺，不許她抬起頭來。


  聞著宋問源身上清冽的香氣，楚沉瑜忽然覺得有幾分乏累，她身子軟了一下，便靠在了宋問源的身上。


  宋問源輕輕抱住了楚沉瑜。


  這好像，還是他們頭一次如此親近。


  從前被人陷害，她什麼都沒做卻背了黑鍋，如今也算是名副其實了。


  楚沉瑜忽而笑了一聲。


  「聽話。」


  宋問源沙啞著嗓子開口。


  楚沉瑜搖了搖頭，她的聲音雖然虛弱，卻十分堅定。


  「我不會背叛他們的。」


  那是她愛的人啊。


  也是這輩子，唯一一個真心對她好的人。


  她絕對不會背叛越如歌。


  是越如歌告訴她，如果沒有做錯，那就永遠不要道歉，如果要我跪下，那就敲碎我的膝蓋。


  這些話，楚沉瑜記了一輩子。


  是越如歌給了她抗爭的勇氣，所以她才有勇氣為了她而抗爭。


  宋問源慢慢推開楚沉瑜，然後胳膊上移，捧住了楚沉瑜的臉。


  他看著她的眼睛。


  「楚沉瑜，算我求你好不好？」


  楚沉瑜不為所動。


  「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宋問源微微咬牙，「楚沉瑜，你是不是？」


  楚沉瑜仍舊看著宋問源的眼睛。


  從前，自己怎麼會覺得他和小九哥哥像呢。


  明明一點也不像。


  「我想活，可是我不怕死，如果非要我選，我寧願去死，也不會選擇背叛。」


  這是她最後的堅持了。


  宋問源仍舊捧著楚沉瑜的臉，楚沉瑜也就毫不懼怕地與宋問源對視。


  過了好半天，宋問源才忽然笑出聲來。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


  宋問源在原地打著轉，不停地笑著。


  「你根本就不知道死亡是什麼感覺，也不知道活著是多麼幸運。」


  「那我也不會為了自己活著而不擇手段。」


  「只要能活著，不擇手段又怎麼樣！」


  宋問源加大幾分力氣，厲吼出聲。


  楚沉瑜被他吼得抖了一下，死死咬唇。


  「聽他的。」


  「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楚沉瑜，若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話剛出口，宋問源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他還從來沒有給過任何一個人這種承諾。


  若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楚沉瑜與宋問源一起愣住，誰都沒有說話。


  半晌，楚沉瑜笑了一聲。


  「罷了吧，宋先生如此惜命的人。」


  「我惜命，是因為我體驗過那種除了一條命什麼也沒有的日子，可是楚沉瑜，我將這命交在你手裡。」


  宋問源拉過楚沉瑜的手，在她手上輕輕拍了一下。


  「你若不珍惜，那就丟掉，你且瞧瞧我，是不是說得出就做得到。」


  宋問源轉身出去，楚沉瑜頹然跌落在地。


  宋問源去給楚沉瑜找了大夫，看起來，她的日子好像並不像從前那樣艱難了。


  烏和可俊不再過問她的事情，院子外有士兵把守，淺緋公主在外撒潑多時，都沒有闖進來。


  可是楚沉瑜還是一天一天瘦了下去。


  丫鬟看著她這樣，還是有幾分心疼，每天都把飯菜端到她面前來勸，可是大多數時候，還是只能原樣帶下去。


  楚沉瑜問了丫鬟，近來的戰事如何。


  丫鬟只說一切尚好，叫楚沉瑜放心，好好養著身子就是。


  「近來的飯菜越來越少，甚至菜都不如從前新鮮，怎麼可能還好，」楚沉瑜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盤子，「我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吧。」


  丫鬟抿緊了唇，沒有說話。


  楚沉瑜猜的不錯。


  楚國那邊，採取了和之前月氏一樣的策略，似乎是想把他們圍困死在裡面。


  青葉城易守難攻，而慕容止似乎格外有信心。


  他們把青葉城圍住，卻不攻城，只是用那神秘武器，擋住了所有人的腳步。


  自此，月氏沒有等到任何一個援軍，糧草也根本就送不到城裡來。


  再往下走，便是易子而食了。


  如今，城中百姓大多數都在餓肚子，烏和可俊已經把宋問源叫過去罵了一次又一次，宋問源只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來，不讓烏和可俊來找楚沉瑜。


  烏和可俊說，若真有那麼一日，誰都別想好好死。


  宋問源只是成竹在胸地笑，說王牌要留到最後來打。


  楚沉瑜卻知道，宋問源哪有什麼信心，他只是還沒想到如何勸說自己。


  青葉城裡一派兵荒馬亂，青葉城外，越如歌與慕容止過的日子卻十分不錯。


  那些趕來的援軍和運送糧草的軍隊，都給他們送了不少的東西，越如歌甚至覺得，自己好像都胖了幾分。


  慕容止這幾日格外喜歡捏越如歌的腰，感覺十分有成就感。


  到底是自己一手喂出肉的。


  「再有半個月，也就差不多了。」


  慕容止這一次，就是要和烏和可俊耗到底。


  越如歌坐在慕容止身旁，歪頭看著他的側臉，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點了點頭。


  慕容止一個扭頭直接抬手捏上了越如歌的臉，氣得越如歌伸手去拍他，卻被慕容止直接撈到了懷裡去。


  不過這世上，恩愛的倒不只他們二人。


  遠在楚國京城，楚玄澈也把宋小九抱在了懷裡。


  月份增大，宋小九的肚子也一日一日大了起來。


  楚玄澈最近老喜歡來宋小九這裡，似乎只要坐在她身邊，伸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行感受著胎動，自己的心也就會慢慢沉下來。


  好像所有塵世的煩惱，都和自己沒什麼干係。


  「皇上，你感覺到他在動了嗎？」


  宋小九對著楚玄澈笑，自從懷孕以後，宋小九面上，便更添幾分溫婉。


  有的時候，楚玄澈會有幾分恍惚。


  好像從最開始，自己愛的就是這個女人，從來沒有出現過另外一個人。


  而細細想來，他好像都已經快要想不起來，從前宋小九的樣子了。


  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眼前人，就是自己的心上人了。


  楚玄澈伸手把宋小九抱在了懷裡。


  「小九，朕已經打算好了，朕會讓你幸福的，你放心。」「很快，你就再也不需要提心弔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