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少年不復從前樣
第386章 少年不復從前樣
李長佑和衛念青只覺得今日忙活了大半天，什麼也沒留下。
衛念青問李長佑怎麼辦，李長佑心中煩躁異常，倒是想找個人問一問到底要怎麼辦。
李長佑沒有法子，只能先給越厲升寫了一封信，將現下發生的事情都詳細說了。
不管怎麼樣，現在晉平濱已經被自己給關押起來了，要是自己現在放晉平濱出來，晉平濱肯定要跟自己對著干，還是先讓晉平濱在裡面呆著吧，這幾天，還是自己和衛念青先頂一頂，希望越厲升可以早點過來。
要不然，恐怕整個晉國都要敗在晉平濱的手裡了。
萬萬沒想到，晉國最後的希望，也完全不把晉國放在心上。
李長佑回望此生，自己只敬佩越厲升一個人。
越厲升才是真正的武將典範，他的心裡，一直都只有自己的國家。
他比姓晉的人更要在乎這個國家的生死榮辱，所以李長佑也願意跟著越厲升。
「李將軍，殿下不會是在……」百里揚走了以後，衛念青怎麼想怎麼不對，小心翼翼開口問道。
堂堂晉國三皇子，居然被李長佑給關在監牢裡面？
莫不是李長佑活膩了吧！
衛念青也不知道自己幫著李長佑，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了。
「這件事與你無關，這幾天，你只要負責好好守城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就裝作一切如常，萬萬不可以叫人知道殿下的事情。」
不用李長佑囑咐，衛念青也是知道的。
要是他們知道晉平濱現在已經進了監牢，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不必要的事端來。
李長佑打算去找一找被晉平濱藏起來的布防圖。
可是李長佑還沒邁出去一步，就忽然聽得外面有人急匆匆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殿下！不好了！」
「屬下見過將軍。」
那個前鋒拱手行禮，見只有李長佑和衛念青在，不由得有幾分疑惑。
「殿下有事，你只說怎麼了。」
「將軍！楚軍攻城了！」
衛念青一張臉瞬間失去了全部的血色，李長佑亦是死死抿唇，屋漏偏逢連夜雨，他萬萬沒想到，慕容止居然這麼快就會選擇攻城。
「你先帶兵出去抵擋一陣，我要準備一下。」
晉平濱一直以來都不肯讓別人接觸整個利州的布防，是以沒有那張圖，李長佑還真的是無從下手。
衛念青走上城樓的時候，整個人都腿軟了。
草木皆兵這句話不是胡亂說的。
此刻衛念青站在城樓上，春日還有幾分蕭瑟，那些尚未綠透的樹木灌叢，遠遠瞧來，和楚軍連成一片，竟像是有十幾萬人一樣。
衛念青打了個寒噤，咽下一口唾沫去，希望李長佑能早點過來接應自己。
而此刻，坐在後方的慕容止，卻是一臉的雲淡風輕。
慕容止二十年來，還從未打過這樣好贏的戰事。
他甚至不需要到前線去看一眼，只是等在後面，聽著人一次又一次傳來捷報。
「九千歲！東城牆已經裂開！第一隊和第二隊已經進城！」
「九千歲！西城門已經攻破！第三隊已經進城！」
「九千歲！正城門攻破，敵軍潰敗！正在乘勝追擊！」
「九千歲！敵人已經全面投降！我軍正在打掃散兵游勇！」
慕容止拉著宋小九的手站了起來。
「這麼容易？」宋小九挑了挑眉。
她還以為，晉平濱怎麼也會留著後手的，自己還想和晉平濱正面對抗一次呢。
「九千歲！敵軍用百姓做防！於東北角負隅頑抗！請求指示！」
果不其然，晉平濱並沒有這樣輕易就放棄抵抗。
但是宋小九沒想到，晉平濱如今已經成為了這樣一個人。
「樂笙，我將來啊！一定要成為一個最厲害的大將軍！到時候我要保護晉國的百姓！保護你！」
「呸！晉平濱，你可要點臉吧，我用得著你保護？」
「你等著吧，樂笙，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像越將軍一樣厲害的大將軍的！」
晉平濱，從前你說過話，還聲聲在耳，怎麼你如今，卻忘記了從前的誓言。
你說過，你要保護那些比你弱小的人，如今你卻讓他們擋在前面，為你換取一線生機嗎？
「同本督一道去瞧瞧吧。」慕容止知道，宋小九老是坐在這裡，也是心癢難耐。
百里揚坐在那裡扭來扭去，像是屁股上生了瘡，想要去看看熱鬧吧，又怕被人說剛剛從那裡跑出來，又上趕著去送給人家做俘虜。
還是回春天招呼了百里揚一句。
百里揚到底是個小姑娘，興沖沖站起來，「其實他們肯定會輸的，晉國的人根本就心不齊，晉平濱身邊的那幾個人，居然把晉平濱都給關起來了，就這樣，怎麼能打勝仗啊？」
慕容止與宋小九齊齊頓住腳步。
宋小九微眯了眯眼睛，「你說什麼？」
百里揚有幾分不解，然宋小九又追問一句，百里揚便將自己去了利州以後的遭遇略略說了說。
不知為何，宋小九的心底忽然升起了幾分不安。
慕容止亦是蹙眉。
百里揚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居然能引發這樣的後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得太晚了。
「先去看看吧。」左右在這裡想也是無益，慕容止便抓了宋小九的手往外走。
百里揚瑟瑟跟在宋小九的後頭，總覺得他們兩個會回頭罵自己。
不過這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利州的城門已破，百姓們都躲在家裡，不敢出門，慕容止與宋小九策馬並肩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不由得覺得有幾分凄涼。
東北角那裡，是州丞府，建造得還算是結實，他們又把一堆百姓趕在外面做人肉盾牆，所以沒得到慕容止的吩咐，楚國這邊，誰也不敢輕易上前。
在戰爭中受害的、最無辜的，就是這些平頭百姓，他們莫名其妙被捲入上位者的爭鬥中，親手將自己的丈夫和兒子都送上戰場，然後迎了屍首和二兩銀子回來。
可是現在，他們卻要把這些老弱婦孺趕在最外面，當真是泯滅人性。
那一刻，宋小九想，她真的希望晉平濱還被關著，也不希望昔日少年，已經變成這般毫無血性和人性的樣子。
如果真的是晉平濱乾的，那麼自己的死，大約也與晉平濱脫離不了干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