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大恩必然不言謝
第377章 大恩必然不言謝
「自從樂笙去了，我沒有一天好過過……」晉平濱捂住臉，聲淚俱下，「我總夢見樂笙還是從前樣子，跑來我面前炫耀……」
宋小九微一尷尬，晉平濱說的不錯，自己從前的確是很喜歡跑到他的面前炫耀自己的戰績。
「我要為樂笙報仇，」晉平濱忽而冷笑，眼角還掛著星點淚珠，「傷害過樂笙的那些人，他們不得好死。」
百里揚站在那裡不說話，此時沉默大約就是她最好的應對方法了。
「越將軍，其實有的時候我也想，該死的也許不僅僅是他們，還有晉國的百姓，」晉平濱這話讓一牆之隔的宋小九狠狠打了個寒噤，晉平濱咬牙，眸子冰冷，如同暗夜之中的野獸，「那些愚民，他們居然真的相信那些鬼話，說是樂笙貪圖享樂，所以才拋棄了晉國，嫁到了楚國去。」
「既然如此，」百里揚沉聲開口，「殿下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仍舊按照原計劃行事，」晉平濱沉聲開口，卻仍舊忍不住偷偷去看百里揚的神色，「將軍請放心，雖然耀州失守，但是利州那邊，本殿一定會嚴防死守的，還請將軍放心。」
「將軍……」問出這話的時候，晉平濱有幾分猶豫，但是他實在是怕中途會出什麼疏漏，「將軍找到那人了嗎？」
百里揚明顯怔愣了一下，宋小九亦是有幾分不解，越厲升一直不曾露面，任由月氏軍隊肆虐晉國腹地，把全部手下交給晉平濱去抵擋慕容止，就是為了去找一個人？
宋小九不知道越厲升要去淆州找誰。
「稍有眉目……既然殿下如此有信心，本將也就不擔心了，本將會繼續去找的。」
百里揚說這話的時候，有幾分猶豫，好在晉平濱並未察覺。
「如此，越將軍便多有勞累了。」晉平濱恭恭敬敬鞠了鞠躬。
面對越厲升的時候，晉平濱一向都是彬彬有禮的。
從前越如歌還說，越厲升喜歡晉平濱，更甚於喜歡自己，晉平濱也覺得，越厲升一向待自己不錯，可是自從越如歌去了以後，越厲升好像就沒有以前好相處了。
少年喪父，中年喪妻，老年喪子，越厲升縱然戎馬一生戰功赫赫，卻也將這人世間三大慘事，一一經歷過去了。
自打越如歌去了以後，越厲升對晉平濱的要求便愈發嚴格，幾近苛刻，晉平濱想，越厲升怕是把自己當成了越如歌，想要好好培養自己。
「能幫上殿下的忙，也是本將的榮幸。」百里揚微微沉聲，狀似客氣實則疏離說了一句。
宋小九挑不出百里揚的錯處來，按理來說，越厲升確實是用這種神態說話，可是從晉平濱面上的神情宋小九能看得出來，百里揚這話說得不對，而且是極其不對。
晉平濱微微眯了眯眼睛，他似乎是在懷疑百里揚的身份。
宋小九的心猛地一揪，慕容止亦是握緊了自己手中茶杯，二人雙雙屏氣凝神，只等著看下一步的事態發展。
見晉平濱挑眉，百里揚似乎也有幾分緊張，她輕輕咳了一聲，「慕容止如今大兵壓境，萬人圍城，殿下還是應該好好守城才對，本將這就走了，殿下不必相送。」
晉平濱盯著百里揚看，百里揚這些年來易容過無數人的樣子招搖過市，心理能力自然是很強，晉平濱沒看出什麼異常，雖則不能理解百里揚剛剛那句話，卻還是稍稍往旁邊讓了讓，「將軍慢走，本殿都有打算。」
百里揚先行出去，慕容止和宋小九並未離開，仍舊在旁邊屋子裡坐著。
過了好一會兒，李長佑才從窗子翻身進來。
「發現什麼異樣了嗎？」
「回殿下的話，」李長佑有點緊張，「屬下看了許多遍，應當是越將軍無疑。」
「是啊……」晉平濱幽幽嘆了一聲，便是雙生子，也不能相像到這般地步，可是不知道為何，自己總覺得有點不對。
幫了自己？樂笙不是越將軍的女兒嗎？怎麼算是幫了自己？
「殿下，下一步我們要怎麼辦……」
李長佑本以為越厲升這次回來，會幫著晉平濱守城，可是怎麼兩人說了幾句話，越厲升就又走了呢？
「回城吧。」晉平濱轉身，剛要往外走，卻忽然在那面鏡子前駐足。
宋小九稍稍往後退了一步，慕容止倒是氣定神閑。雖然知道晉平濱不可能看得見自己，可是宋小九對望晉平濱，卻不由得有幾分忐忑。
聽剛剛晉平濱話里的意思，自己的死，與皇宮裡的那些人有關。晉國皇族昏庸無能暴虐成性，這宋小九都是知道的，可是越家一心為國，代代都是名將，晉國皇族也是知道的。他們現在還能聲色犬馬，全然是因為有越家撐著。
那麼皇族的人就更沒有殺自己的理由了，他們難不成是瘋了？
宋小九總覺得這事沒有這麼簡單，晉平濱好像與越厲升都達成了這個共識，那麼是越厲升騙了晉平濱，還是晉平濱騙了越厲升？
宋小九死死抿唇，看著晉平濱站在那鏡子前探手入懷，摸出一塊玉佩來，放在手心慢慢摩挲著。
這塊玉佩一直都被晉平濱貼身放著，觸手溫潤，像是還帶著宋小九身上的溫度。
「走吧。」晉平濱沒有再看那面鏡子，轉身往外走去。
慕容止握住宋小九的手，「你也不信吧。」
慕容止這話並沒有多少疑問成分，他相信宋小九和自己的看法是一樣的。這件事，還有太多的疑點，但是……慕容止微微蹙眉，晉國皇族那群人沒什麼腦子，還真不好猜測他們的想法。
「看來，你還需要對越將軍有一段時間的執念了，」慕容止輕笑一聲，攬住宋小九的腰，「本督這般大方許你再想一陣越將軍，你要如何報答本督？」
宋小九轉過身去抱住慕容止的脖子，大有幾分你不要臉我比你更不要臉的架勢，小舌輕勾，描摹了慕容止耳垂輪廓，氣吐如蘭聲音濕熱，「官人想要什麼報答？」
宋小九的聲音像是一隻小奶貓一樣打著轉往上飄，讓人心頭一癢，慕容止猛地抱緊了她，「大恩不言謝，不如……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