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除非石頭都開花
第346章 除非石頭都開花
烏和可俊的人已經出發去了晉國，他則在楚國逗留了幾天，一來是為了讓宋問源再養養身子，二來也是等一等慕容止和宋小九。
出發那天是個大晴天，仲春時節滿城開花，楚玄澈送宋小九出城，到底還是要作別。
慕容止一直攥著宋小九的手，楚玄澈覺得要是繼續送下去，自己早晚要被氣到心肌梗塞。
宋小九與楚玄澈和楚沉瑜作別，同慕容止一道轉身上馬。
馬蹄踏起飛塵的那一刻，宋小九忽然覺得整個世界的陽光忽然凝結起來，一瞬間竄進了她的心口。
她終於又可以騎上戰馬，回到她最為熟稔的地方。
宋小九偏頭朝慕容止一笑，忽而緊緊夾了馬肚子，馳騁而去，「慕容止！你追的上我嗎！」
慕容止忽而一笑，輕輕搖了搖頭，亦是策馬跟上。
楚玄澈仍舊立在原地，眼見著宋小九越走越遠，直到變成一個黑點，徹底消失在地平線，再也看不見。
「三哥，我們回去吧。」
楚沉瑜拽了拽楚玄澈的袖子，宋小九才剛剛走，她就想給宋小九寫信了。
楚玄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皇宮。
從前十幾年，他有父兄無父兄，都是一個樣子，從來也不覺得孤單。
直到遇見宋小九，方覺得人生原來也有色彩。
可是現在，我竟然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
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這般寂寥。
如若未曾見過萬頃花海，我本以為一葉就是天下。
如若不曾見過浩瀚銀河，我本以為燭火就是星光。
如若不曾見過你，我本以為人生都是一樣。
百里揚推開門進來的時候，就瞧見楚玄澈一人坐在桌前，似乎是在出神。
她輕手輕腳走過去，敲了敲楚玄澈的桌子。
楚玄澈根本沒有抬頭看她，直接轉過身去。
「楚玄澈！」百里揚忽然跳到楚玄澈的眼前，「你喜歡我而不自知，我現在是在幫你認識到這一點，你這麼不配合，豈不是要很久以後才會發現其實你喜歡我？」
「誰喜歡你了？」楚玄澈剛剛與宋小九分開，心中煩躁異常，仰起頭來沖百里揚喊了一句，「你能不能別來煩我！」
百里揚忽而鼻頭一酸，卻仍舊揚起下巴來，「我若不來提醒你，你忘記了你喜歡我怎麼辦？」
「要本殿喜歡你，除非滿城的石頭都開花。」
楚玄澈對百里揚甩出這麼一句話來，然後直接轉身就走。
出門的時候，楚玄澈也有幾分後悔了。
不管怎麼樣，百里揚到底是個姑娘，她平素在自己面前沒臉沒皮的，大約也不是真的沒臉沒皮。
楚玄澈跺了跺腳。
算了，說都說了，隨便吧。
慕容止與宋小九一走，整個楚國的皇宮好像一瞬間就安靜下來。
原本還有人想，多年來楚國的朝政就是因為有慕容止坐鎮而安穩，現下慕容止不在，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會趁機做點什麼。
結果沒想到，慕容止就算是不在京城，多年來被慕容止壓得喘不上氣的那些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更何況，慕容止雖然不在，他卻還是在京中安插了自己的勢力。
楚玄澈也感覺到了這一點。
他本來以為，慕容止不在，他就要做個力挽狂瀾的勇士和英雄，沒想到每天還是只和朱師傅學習知識。
而宋小九和慕容止，日子過得卻要比在京城時，有滋有味許多。
宋小九還是越如歌的時候，就習慣天天往外跑，向來不喜歡被關在家裡，後來變成宋小九是，雖然說楚國的話皇宮要比越府大很多，但是總在裡面悶著，還是無聊得很。
這一次出來，宋小九像是魚兒鑽進了大海裡面，暢快異常。
只是慕容止差點被宋小九給氣死。
「足足三個時辰，」慕容止坐在帳中，低頭寫著什麼，「說吧，這次又去哪裡了？」
宋小九與回春天齊齊站著，癟了癟嘴，「不過三個時辰而已……」
「誰付的賬？」
「老頭兒……」
宋小九忽然抬起頭來，聲音也拔高了幾分，「慕容止你信我啊，我一開始只是想去鎮上吃點好吃的，我還想著趕緊吃完還能給你帶一點，結果老頭兒他非要拉著我去逛青樓，我說不去都不行，真的和我沒關係啊，你也知道的，我去逛青樓能幹嘛呢，我又不是個男人，是吧。」
「這是我給你帶的燒雞和糕點，你嘗嘗是不是還是熱的？」宋小九笑眯眯湊過去，撕下來一小塊雞肉，遞到了慕容止的嘴邊，一臉的討好。
慕容止張嘴咬下，順道在宋小九的指尖上輕輕舔了一下。
咽下那一小口燒雞，慕容止面上神色才稍微好看了一點。
「慕容！你別聽這丫頭胡說！我要去逛青樓我帶她幹嘛！有這個閑錢我還不如多去兩次呢，是她非要帶著我去，我倆身上根本沒錢，還是我把葯賣了，才付的賬！」
最開始出門的時候，慕容止一直都是把宋小九捧在手心上的。
後來發現行軍沒多久，她就會偷偷跑出去逛青樓，聽小曲兒。
慕容止痛定思痛，斷了宋小九的零花錢。
「誰說你去了也沒用，」慕容止一把拉住宋小九的手，讓她在自己膝上坐著，湊在她肩窩上，輕輕一嗅，「今日又去抱小姑娘了。」
慕容止微微擰眉，「摸了幾個姑娘的手？」
越如歌從前行軍打仗，和那些大兵一塊相處，總聽說這世上最好的玩樂處就是青樓，她倒去過幾次，那時候還是將軍，人人都知道她是女的，也沒什麼意思。
現在人生地不熟的，宋小九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才發現這青樓里的姑娘的確是個個嘴甜長得又好看，跳起舞來的時候腰肢纖軟，連她都忍不住心動。
「就一個。」宋小九伸出一根手指，信誓旦旦開口。
慕容止顯然是沒相信。
「老頭兒，你往後要是再想方設法勾引宋小九去逛青樓，我就打斷你的腿。」
回春天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膝蓋，想了一下這一次有沒有帶接骨的工具出來。
宋小九哈哈一笑，躲在了慕容止的身後。
慕容止和回春天都沒有發現，那一瞬間，宋小九的眼中忽然閃過幾分蒼涼。
距離晉國越近，她心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