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炸你個乾乾淨淨
第119章 炸你個乾乾淨淨
楚沉瑜想要問一問宋小九，可否有心上人。
可是這樣的話，一個女兒家如何問得出口。
她若是生在普通人家，大可讓自己父兄去問一問。
可是人人皆說天家富貴，其中薄涼，誰又知曉。
楚沉瑜的眼睛更紅幾分，宋小九隻當她還是在擔心楚元帝，下意識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無事的，公主放心。」
從前在晉國的時候，她有一個表妹，大約就是楚沉瑜這般文靜的樣子，她很疼自己的表妹，也喜歡揉她的頭髮。
揉完之後，宋小九才反應過來，趕緊收了手，還不等她解釋，楚沉瑜就直接站了起來，飛快往外跑去。
呼啦啦的風刮過楚沉瑜的耳邊，涼涼地貼著她滾燙的側臉。
宋小九低笑一聲，這個九公主，還真的和自己的表妹一樣可愛。
宋小九本來是打算吃完了早飯之後去看一看九千歲的，誰知道剛剛踏出門去，就有一個侍衛跑過來告訴她，楚玄胤醒了。
果然還是年輕，雖然被自己狠狠踹了一腳，但是這麼快就醒了。
宋小九沒覺得有多驚訝，只吩咐那人一定要好好看著楚玄胤，千萬不能讓他跑出去。
誰料這邊剛剛解決完，影二又從房頂上直接跳了下來，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楚玄凌那邊的人動手了。」
宋小九眼皮一跳，看來楚玄凌那邊的人也是害怕夜長夢多，想要在慕容止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趕緊動手。
但是就算是只有自己在，他們也別想得償所願！
宋小九點了點頭，沉聲開口，「走吧。」
影二跟在宋小九的後頭，奇怪，自己為什麼剛剛居然從宋小九的身上，看出了幾分英姿颯爽的感覺？
宋小九到的時候，影一正在對手下的人吩咐事情。
「都按照你的安排布置好了。」影一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說了這一句話。
說實話，雖然影二對自己的態度比影一對自己的態度好了太多，但是辦事的時候，宋小九還是莫名覺得影一更靠譜一點。
可能是因為一個話少的人天生看起來就比一個天天問人家「請問我能不能辱罵你」的人要靠譜許多。
「好，」宋小九掃了一眼影一手上的布防圖，「那我們也出發吧，宮裡這邊，你都安排妥當了吧。」
他們在外作戰，身後可萬萬不能出事。
影一點頭，「放心。」
宋小九這便沒有什麼可不放心的了。
慕容止既然常年把影一和影二留在身邊，那就說明他們二人自然有過人之處。
對於宋小九隻問影一卻不問自己這件事，影二似乎是有幾分不滿，但是今日的宋小九戎裝在身面容冷峻，影二竟然有幾分不敢對她玩笑。
宋小九的頭髮高高束起，看起來格外精神，她快步往前走，又問了幾句關於京城裡安排的事情。
從前她一般都是在邊關作戰，便是城鎮裡面，也是人跡罕至，她不需要去顧慮很多關於百姓的問題。
但是這次不一樣。
最重要的是，她只能贏，不能輸。
宋小九讓影一去了眠鳳山，她則帶著影二去了天牢附近。
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就等著那些人來自投羅網了。
宋小九與影二一道在一處閣樓上坐下，這閣樓前頭正好長著一棵鬱鬱蔥蔥大樹，從遠處看來根本就看不清閣樓里的人，宋小九和影二倒是能從參差樹葉里看清楚下面的景象。
「你真的確定他們能過來？」影二現在問宋小九問題的時候，也不會事先請示一下了，「這天牢裡面可有他們的探子，你這幾天也沒把這些人給揪出去，就不怕他們通風報信？」
宋小九偏頭看向影二，眸子如平靜的湖水，絲毫不起波瀾。
她輕抿一口茶，淺淡開口，「你只需要相信九千歲就行了。」
影二癟了癟嘴，並沒有理解宋小九的意思，他只當宋小九是在說既然九千歲臨危授命於她，那他相信九千歲的話，就應該相信她。
其實宋小九的意思是，回春天猥瑣又好色，九千歲那樣清冷的人，既然能一直和回春天交好，又把回春天留在身邊，那就說明，回春天一定是有特別異於常人的地方的。
去問回春天之前，其實宋小九也是沒有多少把握的。
既然生死人肉白骨是假的，那麼傳說中他能更改骨相，將一個人改成另外一個人的說法，怕也不是真的吧。
回春天笑，他說自己確實不能更改骨相，這玩意兒是天生的誰也動不了，但是他可以更改皮相，如果再加以藥水輔助，那更是可以做到以假亂真。
這便正中宋小九的下懷。
誰也不會知道，此刻還坐在天牢里的那個「楚玄凌」，根本就是假的。
真的楚玄凌，早就被宋小九給帶走了。
風吹過樹葉瑟瑟地響，影二原本是鬥志昂揚，覺得雖然九千歲昏迷了，但是自己也照樣可以奮勇殺敵，為九千歲擋住敵人的鐵騎。
但是他沒想到，都在這裡坐了半天了，宋小九慢悠悠茶都喝了兩杯了，下頭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影二原本還想著宋小九選擇帶自己過來肯定是因為自己比影一活潑開朗會說話，想著想想，肯定是因為宋小九怕影一脾氣不好，在這裡坐這麼長時間，和她翻臉。
眼見著影二時不時就要往下看一眼，宋小九輕抬眉眼，「該來的總會來的。」
作戰，最要不得的，就是心急。
下面的路上一覽無遺，一個人也沒有，影二還是懷疑宋小九到底是不是在誑他。
要是真的有人大搖大擺從這條路上過來他們又提前知曉的話，只需要在二樓埋伏下弓箭手，不就可以一網打盡了？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平靜的河面上，忽然起了一點波瀾，影二定睛去看，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彷彿剛剛只是一尾魚在河水裡打了個浪花。
河水反射著陽光，波光粼粼時明時暗。
影二嘆了一口氣，想著怕是自己看錯了。
此時，宋小九的面上浮起一絲淺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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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總會來的，不是嗎？
反正不會是自己先沉不住氣。
影二的眼睛忽然一眯，宋小九放下手中杯子，示意影二不要出聲。
河水中時不時翻起幾朵小浪花。
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那些浪花都是一條條魚尾打出來的。
影二和宋小九的眼睛都緊緊地盯在河面上。
這條河緊貼天牢，有的時候劊子手殺完人，還會在這條河裡清洗自己的刀，在河水流淌過天牢側面的時候，恰好就落入了一個盲區。
站在天牢的二樓，壓根就看不見這裡到底會發生什麼。
影二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看著原本一片平靜的河水裡，忽然爬出了四五個人。
影二不敢置信地看著宋小九。
宋小九早就料到，他們一定會走水路的。
影一給她的資料里明確寫著，楚玄凌的封地平陽，四處是水，那裡的人，一定是熟知水性。
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不多時，那扇小門就輕輕打開，一個人探出頭來，匆匆看了一眼四周，然後趕緊把那些人給迎了進去。
影二狠狠咬牙，低聲說道：「果然這裡面有內鬼，我只查了一些，沒想到居然還有漏網之魚。」
「會更多的，」宋小九不慌不忙開口，「但是不要緊，今天一過，他們就會全部暴露的。」
影二此刻看向宋小九的眼神里，已經多了幾分欽佩。
沒想到這個宋小九平時看起來蠢笨蠢笨的，倒有這樣的謀略！
宋小九耐心地在閣樓上等著。
沒過一會兒，那扇小門就又打開來，好幾個人抬著一個人出來。
這裡是抬死屍進出的小門，很少會有人願意從這裡走，不容易被人察覺。
而且他們既然決定了今天動手，肯定是已經安排好了。
宋小九面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影二忍不住著急起來，如果他現在下去的話，一定可以把這些人都砍死的！
但是宋小九不開口，影二也就沒有動。
不光是影二，其實現在呆在天牢二樓的回春天也是急到不行。
他已經按宋小九的要求在那條河裡放了不怕水的炸藥，可是他們都已經跳到河裡去了，宋小九卻還是不讓他動手。
風從樹葉上嘩啦啦刮過，襯得這裡靜謐異常。
就在那幾個人跳進河裡不久，又有七八個人從天牢里走了出來。
「那是獄卒？」影二忽然低聲開口。
「嗯，」宋小九輕淺勾唇，「都在這裡了，你也不必要費心去找他們了。」
「什麼意思？」影二微微蹙眉，有幾分不解。
可是下一秒，「轟隆」一聲震天響，那河水被炸起一人多高，像是河底的猛獸忽然轉醒，要把整個大地都吞入腹中。
「怎麼回事！」影二扶住了欄杆，探頭往下看。
河水迅速變成紅色，大片大片的血跡漫延開來，被炸碎的殘肢漂浮在水面上，看起來格外噁心。
影二忍不住乾嘔一聲。
回春天在二樓嘿嘿一笑。
那丫頭還真是神算，居然能料到他們還有後手，要是剛剛就炸了，後面這些人肯定就不會出來了！
原本宋小九安排好在天牢里的人趕緊四處奔跑告訴各個獄卒無事，那些死囚們聽見外面的聲響都搖著欄杆發出怒吼聲，誤以為有誰也會來救自己，卻被獄卒一鞭子給抽了回去。
回春天匆匆從天牢里跑出來，沖宋小九好一陣笑。
「我當然料到了，同時，他們大約也猜出來我料到了，」宋小九不急不忙開口，「所以他們鋌而走險，並沒有讓楚玄凌在後面，反而是一開始，就把楚玄凌給帶出去了。」
回春天有幾分呆愣，影二更是一臉的不解。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一開始就……」回春天萬分惋惜，「哦，對了，那楚玄凌是假的。」
影二的眼睛掙得愈發大。
一夜之間，為什麼忽然多了這許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能讓楚玄凌死，」宋小九拍了拍手，「好了，我們也該撤了，真正的好戲，不在這裡上演。」
宋小九想，那些個人在天牢里的內應這幾天肯定是一直在想著要怎麼把楚玄凌給送出去，沒有過多關注身邊的事情。
所以，他們也不會知道，自己這幾天轉移出去了幾個死囚。
但是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要緊……宋小九看了一眼下頭河裡的殘骸，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宋小九率先翻身上馬，影二也想翻上去，卻被回春天拽住了褲子。
「那啥，我不會騎馬，咱倆騎一匹吧。」回春天腆著臉開口。
「做夢！」影二驚呼一聲，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回春天這麼不要臉的人！
宋小九在前面回頭，眉頭微蹙，「快點，不然要趕不上了。」
回春天也不管影二是不是拒絕，手腳並用就爬了上去，然後推了一把影二的后腰，「快點，快點。」
影二一臉苦大仇深地策馬往前走，他在心裡想，自己這個腰怕是不能要了。
這條河在城中心，有一處淺淺的靠岸點，平時有很多人會在那裡洗衣服，河邊客棧酒樓青樓都不少，那裡人流密集，想要安插上一些人去，並不算難事。
他們一開始想的就是，在這裡多埋伏一些人，要是有人發現楚玄凌從天牢里逃出來了追蹤過來，就可以一網打盡。
但是，理想總是很圓滿的。
宋小九幾人策馬而行，要比他們在水裡快上一些，等到宋小九幾人都找到地方坐下喝茶了，那幾人才忽然從河裡冒出頭來。
「殿下！」為首的人甩了甩頭髮， 一臉喜色地爬了出來，然後回身去拉楚玄凌。
他面上的笑容盡數僵住，從水裡撈出來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楚玄凌！
原本他還想著，對方雖然在河水裡動了手腳，但是慕容止不在，他們到底是算計不過自己這邊。
可是自己費盡心思，甚至消耗了那麼多人，只救出了一個假的楚玄凌！
「你是誰！」那人忽然拔出匕首來，就抵在了「楚玄凌」的喉嚨上。
河邊路過的人尖叫一聲，不敢停留，匆匆跑遠。
「楚玄凌」張了張嘴，卻根本就說不出話來！